藍馨起了個大早, 太陽只微微露出點紅光。她伸了個懶腰,不禁感嘆。“真是一個適合破壞的好天氣呀!”
信剛要開口想說些什麼,馬上就被她制止搶先。“你有意見嗎?即使有, 我也不聽, 哼!”
T恤牛仔褲外加收腰小皮衣, 休閒中透着英姿颯爽, 她手握着棒球棍, 威風十足像個出征的將軍,爲了榮譽而戰!
信亦然像個騎士伴在左右,爲她擋去無用的小卒子, 一路暢通無阻。
室外婚禮現場剛剛佈置好,草坪、紗幔、鮮花拱門、香檳、美食、結婚蛋糕、全部一一到位, 靜靜等待着...不是賓客, 迎來的卻是超級破壞狂!
藍馨深吸了口氣有青草香, 地點選的不錯,她映景地爛漫一笑。“演出開始了!”
她舉着棒球棍從鮮花拱門開始屠殺, 所有關於心形擺設都是她首要摧毀的目標。香檳塔成了一堆碎玻璃,音箱也未能倖免地破了個大洞。
信則靠在自助餐桌旁,拿着酒杯,伴着四周極不合諧碎裂的聲響,毫不動搖他的優雅, 品嚐着美酒。
現場工作人員見狀嚇呆了, 從來沒見過有這樣來參加婚禮的?分明是來砸場子的!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受了重大刺激, 看她揮舞的狠勁, 一棍子下去非死即傷。還是這個帥哥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先生...”
信喝光杯中酒, 食指夾着張銀行金卡。“我賠。”
“先生不是賠償的問題,這是戴家的婚禮, 我們可得罪不起啊。”工作人員小心地說出實情。
“放心,不會連累你。”信身後的破壞噪音戛然而止,他看過去。只見藍馨站在婚禮蛋糕前,盯着最上層的裝飾品入神,穿着燕尾服的新郎和白色婚紗新娘的人偶。
手中棒球棍緊了又緊,最終將它扔出老遠。她帥帥地整理了下衣領,走到他身邊。“信,我們走。”
信看了眼全場凌亂不堪入目,唯有那婚禮蛋糕紋絲未動,完好如初。他脣角輕彎,笑意淺淺,一切盡在不言中。
藍馨站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最後一次撥通了那串號碼,理直氣壯地對着那頭喊着。
“是我砸了你的婚禮,我要刪除你所有的記憶。即使在大街上遇到,也會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破碎的夢又一次將她的心刺傷,忍不住鼻頭一酸。
“馨,你哭了?”
她倔強地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纔沒有,只是流鼻涕而已。”
他大手摸着她的頭,真是虛張聲勢的小傢伙。
她踢了踢了腳下的薄雪。“我肚子餓了。”
“想吃什麼?”他面帶淺笑地問她。
“牛肉麪。”這時候最適合吃熱乎乎的東西,把黴運統統趕走。
“好。”他滿口答應。
“把你那碗的牛肉要給我一半。”她孩子氣的霸道,展露無疑。
“都給你。”他眼中的寵溺,明朗可見。
吃光了大碗的牛肉麪,藍馨打了個飽嗝,心終於沒那麼的空落落。
她倒在牀上摸着圓滾滾的肚子,伸出另一隻手向空中抓着,幸福就像空氣一樣以爲得到了,攤開手又什麼也沒有。
她不無失落地說。“信,感覺我離幸福是那麼的遙遠。”
“你真的愛他嗎?”在信看來,她也僅僅是對戴維有好感,外加仰慕而已。
“誰知道呢。也許可能是在英國時,戴醫生不知道我的身份,完全是普通病人看待,才讓我覺得他人很特別吧。”她眼中現出對平凡的嚮往。
失落感並沒有擠垮她的自尊心,開始爲自己找起了藉口。“告訴你,不是我本身不好,是我的身價太高讓他有壓力,所以才選擇那個小護士。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嗯。”他配合地給與肯定。
“算了,反正他奶奶也是爲了那根簪子才勉強接受我,其實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她裝作大度地放手。
他挑出她的語病。“馨,女孩子不該罵人。”
“誰罵人了?”她坐起身,反問冤枉她的信。
“你說他奶奶。”
“真的是他奶奶!”
“你看,又罵了。”
藍馨拿起枕頭扔向地毯,聽他笑出聲知道被耍了。她跳下牀直接騎在他身上,掐住脖子不讓他看自己的笑話。
他一個用力將她攬在懷裡,輕摟着她。
在他強有力的臂彎中,藍馨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還有些許的菸草味,不濁也不嗆,交織着厚重的安全感,讓她不自覺地靠近他的胸膛。
“信,你相信每個人都有個命中註定的人嗎?他會跋山涉水,經歷艱難險阻趕來,只爲與你相逢。發了瘋一樣對你好,深信只要你在他身邊就是永遠。”她不無感傷地像是在講一個童話。
“相信。”他給與她最大的信心。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那個人,我一定要先打他個半死。然後質問他,爲什麼這麼晚纔出現,讓我等了那麼久!”她握着粉拳,在他的胸膛上重重地捶着。
他笑望着她一臉急不可待的模樣。“好,到時讓你打個夠。”
情感多變的她,又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哎!像我這樣的人,估計要像爸爸那樣守着錢袋子孤獨終老了。”
他撫着她柔軟的秀髮,不失溫潤地告訴她。“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在意你的身份。”
“話雖這麼說,但我這樣的身份,都能壓死幾頭大象呢!更何況是自大虛僞的男性生物。”她眼神黯淡,氣餒地哀嘆。她的手不自知地環着他的腰。
“沒那回事,將來的你一定會幸福,我保證。”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手臂,他從來沒如此這般地肯定。
——
藍馨站在衣櫃前,裡面的衣服大半被葉微換成了少女風。
“馨,我來幫你。”
“我只是手受了點輕傷,又不是半身不遂。”她隨手拿出件天藍色的呢子大衣,利落地穿在身上。
她不忘給了信一個假公濟私的眼神。這個傢伙自從她受傷以來,更是將機會利用個徹底,甚至還想幫她洗澡和換內衣,要不是她躲得快,早就被他看光了。
“馨,你誤會了。我根本就不需要假公濟私的掩護,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吻你。”信倚在門口說得如此的心安理得。
藍馨一腳踢向他的膝蓋,他原地不動沒有躲開,只是淡笑迴應。
寒冬永遠不缺少冷風,藍馨幾天沒出門,室外溫度讓她直打哆嗦。她看向天空中象徵性的那微小的亮光。這是太陽嗎?都不如冰箱裡的照明燈!
有一週沒去藍殿了,雖然有信在打理她完全放心,但總呆在公寓裡也實在是無聊至極。
高級會員專享的電梯內,幾位公主正在熱議着八卦新聞。一見信的出現,立刻笑得像朵花似的跟他攀談起來。
“信先生,您來的可真早。”
“今天您超帥!”另一個公主兩眼放光地說,立即遭到其它人一陣搶白。“信先生哪天都是帥到爆。”
信回以清淡的笑,“你們在聊什麼?”
“最近可是有個火到爆的大新聞,陳家千金,就是那個暴力大小姐,砸了別人的婚禮。”一個公主說着她們之前的話題。
“倒黴的是戴氏集團的繼承人。棉褲套皮褲一定有緣故!”
“能有什麼緣故,無非就是看不順眼別人有了好姻緣,就去鬧事尋刺激唄。”
“有錢就是任性,像我們這樣沒錢就得任命了。”
幾個公主七嘴八舌地議論,讓藍馨的臉越發的變暗,直至黑成一片。原本已支離破碎的未來,又一次被人踩在腳下。內心隱隱的痛,像條絲線拉扯着她的頭,身不由己地靠近心口。
信緩慢開口,“八卦往往是爲了滿足衆人的好奇心,不過,如果是真的,我倒是很欣賞她直爽的作風。”
他的話尤如一記響箭,慣穿耳際,突破了她的桎梏。藍馨擡頭看向他,她以爲是巧合的四目相對,其實他一直在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她隱現帶傷的眼神。
她分明看到他的眸光中,不再深邃看不到底,而是閃着和煦的春光,有溫暖、有安慰、還有鼓勵。
“信先生,你原來喜歡暴力大小姐那類型的啊?”幾個公主目瞪口呆。
其中一個反應倒是快,最先表白。“其實我也是外在含蓄,內心火熱到瘋狂的女人。”
“拉倒吧你,你一直在信先生面前裝淑女。”其它公主一致打壓。
裝淑女的公主見被拆穿轉換了目標,看向一旁的藍馨。“小妹呀,你想給你家哥哥找個什麼樣的好嫂子啊?”
“小妹選我吧,保管你要什麼就給你買什麼。”
“天天給你買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