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馨一想到與混蛋信進入分開...不對!是老死不相往來, 訣別的倒計時就開心得要命。
‘從他出現到現在,就一直處於劣勢的自己就沒勝過他一次!堂堂暴力大小姐,在他面前委身於被欺負的受氣包。更無恥的是, 他利用各種優勢佔盡她便宜, 想想都鬱悶。他武力值旺盛, 顏值狂飆受大衆追捧, 玩強吻虐待狂, 根本不是用人類語言所形容的大變態!當屬基因突變的產物,變態狂魔的稀有物種!’
這次終於可以,將他徹底踢出生活圈子。從此清除他的影像, 一點殘渣餘孽都不剩!
藍馨超長的譴責和臆想後,大有揚眉吐氣重獲新生之感。陽光明媚, 和煦的清風正在前方不遠處, 向她招手再招手。
一旁的手機響起了特定的鈴聲,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自由之歌的前奏曲。
“戴醫生?”其實在英國, 戴維早就讓她改口可以稱呼他名字,藍馨覺得叫起來彆扭,源於她一直與他人保持着特定距離。
藍馨痛快地答應。“好的,一會兒見。”
信將她送到指定地點,拉住她的胳膊。他神情凝重, 欲言又止。“馨, 你...”
“我要遲到了。”藍馨不顧他未說完的話, 小跑兩步進了餐廳。
藍馨遠遠看到戴維, 走過去。咦!他旁邊還有個女人。
她心想, 應該是戴家的親戚吧,訂婚勢必牽動整個戴家。雖然她不願意與陌生人見面, 但這也是避免不了的。爲了以後的好日子,忍了!
藍馨用眼光掃了一下戴維旁邊的女人,好像在哪見過,有點眼熟。她又將目光放在戴維醫生身上,這時候應該介紹一下吧。
戴維並沒有做出向藍馨所想的介紹。原本就十分不自然的他,在看向隨後而來的信更加的難堪。“藍馨...我...有話跟你說。”
“訂婚的事不必徵求我的意見,全權由你做主就好。”藍馨還兀自想着,戴維醫生要說的一定是這檔子事。
戴維嘆出一口氣,醞釀在心的勇氣始終餘額不足。這時,旁邊的女人開了腔。“陳小姐,戴維他不準備跟你訂婚,請原諒。”
藍馨只覺得腦袋裡有個馬蜂窩,被人就那麼輕輕地捅了下,馬蜂四下出洞,嗡嗡作響。“你是誰,戴醫生的代言人嗎?”
“我是他的妻子。戴老夫人不同意我們的戀情,戴維顧忌着他奶奶的感受,我們就躲去英國註冊了結婚。”女人將緣由說個清楚。
真可笑,一個重磅炸彈精準地炸在馬蜂窩上!藍馨的嘴尤如抹了馬蜂的劇毒,誰來招惹她必定中毒身亡。
她俏臉一沉,聲音也冷了幾分。“我沒興趣聽棒打鴛鴦的苦命故事,我只關心我的事。”她把目光轉向一直低頭,默不作聲的戴維,命令道。“擡起頭,看着我的眼睛。”
戴維被她突來的冷喝,完全沒有準備。鏡片後的眼睛,驚慌勝過歉意。
“你爲什麼不早說?第一次雙方長輩共同吃飯的情況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戴維慌亂地解釋。“藍馨,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是奶奶跟我說,要去見一位老朋友。”
她難以相信他該死的藉口。“男女頻繁見面,僅僅只是普通的醫患關係?”
“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他怯懦地說着謊。其實每次跟藍馨見面後,他都會藉機偷偷與妻子約會。
她橫起秀眉,眼中盡是被騙後的火光沖天。“好,以上我姑且相信。在商定訂婚時你爲什麼不說明?”
“我以爲...你會出面反對。你的性格...怎麼看也不是...任憑擺佈的...乖乖女。”他的頭越來越低,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藍馨一陣冷笑,笑得她自己陣陣寒凉。他曾說的‘善良’‘好女孩’原來都是假的,他比那些直言抨擊她是‘暴力大小姐’那幫人,還要可惡。“你以爲?你不敢忤逆你奶奶,就把全部希望寄託在我身上?還真謝謝你,對我性格的評價。”
女人站起來,激動地抓住藍馨的手。“對不起,陳小姐。戴維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怨我、恨我都沒關係。我已經懷孕了,不能讓孩子沒出生就面臨着破碎的家。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藍馨看着對面女人微凸的小腹,撇過臉。“我不是月老也不是紅娘,沒那個義務也沒那個功能鍵。”
隨後藍馨甩開她的手,抓起桌上的水杯潑了過去。“沒有擔當的渣男,讓我覺得噁心。”
一杯水像瀑布一樣,兜頭從戴維頭上淋下,沖掉了斯文的鏡框,只留下一張慌亂無措的醜陋。
藍馨極其厭惡地,摔掉手中的空杯子。把精力時間用在這種人身上,簡直是浪費生命,把希望寄託在他人手上,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奇恥大辱!
她走出餐廳,轉身看向信,定定地看向他。“你爲什麼不笑?這時候你不是最應該大笑,不是嗎?”
她的控訴讓他無言以對。“馨...”
“噢!是早就笑夠了吧?你看着我一步步走向懸崖,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刺激又可笑,很好玩是吧?”她盯着他的臉,心中怨懟的怒火要比面對戴維的欺瞞要強烈的多。
他沉默不發一語,他的確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曾試圖道明真相說服她,但最終未能成行。
如今會讓她誤解,是他難以辯解的事。他存有私利,任憑事態發展更有推波助瀾,卻疏忽了對她傷害的程度。
剛纔與戴維夫婦的對峙,她輸人不輸陣贏得漂亮。可他分明看到她盛氣凌人的面容下,受傷的哀怨眼神,眼神犀利如劍也將她自己傷的不輕。
豪華的寶馬尊貴又氣派,車內卻一片死寂。信時不時地看向她,她木然地盯着前方,無焦距的注視,表明她還未脫離突來一切的變故。
藍馨什麼也沒想,腦子裡一片漿糊。像大大小小的齒輪正常運轉中被什麼東西卡住,轉不動,完全停止一樣。
幸好她的雙腿還能走,下車,回公寓,直奔浴室。
“馨。”信的手支在浴室門上。
她甩過來一句話,狠狠地把門關上。“我不想說話,也不想聽你說話。”
她打開水龍頭,呆呆地看着浴缸裡的水漸漸升高,完全沒打算脫掉衣服,擡腿就邁了進去。
巨大的浴缸將她整個人浸泡其中,她將自己沉沒於水底。水波紋的浮動,將目光所及的一切變得光怪陸離,失去了原有的樣子,也許這纔是糟糕的一切最本真的原貌。
她無力去考證這個問題,她的心破了一個洞,又接二連三地破了無數個小洞。她累了,真的累了...慢慢閉上眼睛,不想再去看這紛繁複雜又骯髒的世界。
她內心緩緩的平靜,思維從渙散的邊緣正有條不紊地開始清楚。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從水裡將她撈了上來。她抹着滿臉的水柱,睜開睛,是他,又是他!
他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她能感受到他的緊張。緊緊地被他摟着,好像下一刻她就要消失飛走似的,她喘不上氣,比水中還要有窒息感。
“馨...別死...”
他在門外來回的踱步,總有不妙的感覺。直到他衝進浴室,看到她溺斃在浴缸裡。他的職業中,從不缺少危險甚至是死亡,也從來沒怕過。這一幕,這一瞬間,他的心漏掉了幾拍,他真的怕了,怕從此徹底失去她。
她艱難地開口。“你再不放開...我真的要死了。”
他醒悟到自己用力過大,慢慢鬆開她。
‘混蛋信以爲她要自殺,爲了那個不是男人的男人,真是笑話!’
藍馨從浴缸裡出來,她渾身溼漉漉,完全沒有出水芙蓉般的驚豔,倒向個雨中的落湯雞。一開口頗具暴力大小姐本真不屑地說。“我還沒有墮落到,爲任何事自殺的地步,更不會爲可惡的男人想死,除非是爲自己而不想活。”
信從來沒見過誰失個戀,也能如此趾高氣昂的境地!不過,這纔是她原有的本色!毒舌中帶着誰也不服的傲氣。這個心與口永遠對不上號的小狸貓,讓他心疼不已。
水滴順着她的頭髮和衣裙,跟着她的腳步遺落在地板上。那是她期待已久的夢想,被人生生打破的碎片。每一顆水珠都折射着七彩的光芒,每一道光又似利劍刺痛着那個小小的身影。
她的夢還沒等實現,就戛然而止,連曇花一現都算不上,就已枯萎在夜裡,這就是黑暗的現實。她不禁自問,‘難道她就只適合在黑暗中,獨自穿梭過活嗎?’
藍馨輾轉反側,總想着那個懷孕的女人,懇切的話語與尋求幫助的目光。猛然,她想起來了,那個女人是英國康健中心的護士長,經常跟戴醫生同進同出。
‘該死的,那個時候自己怎麼沒留意到呢!’她在心裡咒罵着自己的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