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身輕如燕跳到窗臺, 一個躍身跳到大塊頭身後,還不忘拍他的肩,以示提醒。
她左躲右閃, 完全是小貓調戲大象的節奏。來了興致還不忘對着書呆子說, “給我拍張照, 我要留作紀念。”
大塊頭對身手敏捷的藍馨, 完全是有力使不出來, 反倒是自己累的氣喘吁吁。
梅麗看着自己的人被耍的團團轉,氣急敗壞之下抓過桌上的涼杯,裡面還有不算太涼的熱水。
‘哐啷’一聲, 涼杯好巧不巧地,砸中大塊頭的腦袋。瞬間開瓢, 一張鮮紅的大花臉, 嚇得梅麗連連後退, 隨後大塊頭‘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藍馨她還沒玩盡興,卻被這突來的意外終止遊戲而不爽。她手上的甘蔗直戳梅麗, 來撒氣。
那雙明亮的秋瞳中,現出愈加黑暗的光。“我打架的時候,最煩打到一半沒個結果。”
梅麗對藍馨強大的氣場又驚又慌,又想保住面子,卻也不敢推開直指自己臉上的甘蔗。矛盾又糾結的情緒, 全都寫在臉上。
藍馨扔掉甘蔗, 在她臉上留下了個可笑的紅印子, 很配她此時紛繁的表情。“這種破地方垃圾遍地, 本大小姐還不呆了, 書呆子我們走。”
等藍馨走遠,梅麗良久才緩過神來, 掏出手機帶着哭腔。“阿言,救我,快來救救我。”
電話那頭,響起信平緩的聲音。“梅麗出了什麼事?”
“好多血,你快來!”她故意顯得語無倫次。
“我馬上就來。”信放下電話,趕往郊區小鎮。
梅麗聽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中一陣竊喜。她拿出隨身的化妝鏡,查看着臉上正在慢慢消退的紅印子。這可不行,等他來了,沒有這個證明就沒有說服力。
她看向地板上的甘蔗,往臉上猛地一戳。不巧的事,甘蔗皮有一絲沒剝乾淨,扎破了她的臉,血珠不顧一切地冒了出來。
信趕到現場,梅麗立即撲了過去。
他看向房內正中央躺着,已經看不清是誰的男人,只能從身上的制服來辨別是信譽的人。他蹙眉,輕而有力地推開梅麗,注意到她臉上有血,伴着驚恐。
“梅麗怎麼回事?”
“我帶來的保鏢,投訴的客人不滿意,砸暈了保鏢還打傷了我。”梅麗的演藝比她的業務要一流,說着說着真的留出了眼淚。
他苦心經營的信譽安保,從來都是客人至上。其中也不乏遇到挑刺找茬的人,但像今天這麼明目張膽,來挑釁他的聲譽實屬首例。
即使是客人也不能無禮,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藍馨像離開牢籠的小鳥,心情愉悅又舒暢。而舒代垂頭喪氣,悶悶不樂。
她拍着舒代的肩膀,“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因爲失去了保護屏障而是害怕,是我保護不了你。是我把你拉了進來,就要對你的安全負責。”舒代聲音不高,卻帶着認真。
“我不用你負責,只要你照顧好自己就OK了。”藍馨仰着頭,看着自由的雲朵,毫不在意地說。
“不,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哪怕是用生命。”他篤定地認着死理兒。
藍馨充滿無奈,這個書呆子固執起來,還真是要命!
就在他們經過一塊空地,再走不遠就到舒代的家。藍馨和書呆子正討論着,中飯要吃什麼的時候。
從前面開來一輛急馳的車輛,她拽着書呆子向側邊躲去。
那輛車並沒有向他們撞來,而是要切斷他們的路。對面的車也隨之停了下來,將他們夾在了中間。車上陸續下來幾個穿制服的男人,舒代見情況不妙,將藍馨護在身後。
最後下車的信,隔了幾米的距離,打量着學生模樣的舒代。“先生,打傷了我的人,總要有個解釋吧?”
他極盡禮貌卻透着破竹之勢。即便梅麗工作上有疏漏,也不至於劃花她的臉。
舒代難掩自己的害怕,全身細微的發抖,但仍堅定地沒放下護住身後的手。
那熟悉的聲音,反覆無數出現在夢中,此刻又穿透虛幻延伸至現實。藍馨想逃!
可在重重包圍下,她無路可退。轉念一想,她爲什麼要逃?要躲?明明是無恥的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沒臉見人的應該是他纔對!
她咬着嘴脣帶着恨意,揮開書呆子的手臂,從他身後走出來。
“解釋什麼?”她橫眉怒目,看向半年不見的混蛋男人。
信驚喜交集,他找遍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就是不見她的蹤影,卻在這相見,如從天而降。她此刻就在幾米開外的距離,他知道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存在。
他三步並做兩步向她奔去,她冷漠萬分握着虎牙刃,做出攻擊的姿勢。“你再靠近,就要你的命。”
他臉上驚喜的熱度,被速凍起來,只剩下沾滿冰霜的眉頭緊鎖着。“你拿我送你的刀,來殺我?”
藍馨揚起頭,眼中迸發着‘你大可來試試’的不羈神情。
信握着拳頭抑制着,內心冰火兩重天的翻騰。僵持中,他向對面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舒代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шωш⊕t tkan⊕c o
藍馨轉過身,想從對方手中救下被打昏的書呆子。信一個箭步抓住她,扳過她的肩,他咆哮如雷。“你去哪了?”
這半年來的苦苦尋找和天天等待的,都是一無所獲的搜尋結果。帶着積聚到無以附加的思念,全部化爲這一句,帶着火星兒噴薄而出。
他氣她不辭而別,更氣相見後她竟如臨大敵這般對他。但,撇開憤怒如火的浮沫,剩下的都是滿心濃稠的愛。
他強吻着一向嘴硬的小女人,他要她知道這半年來,他有多想她。
她的口裡瀰漫着他的味道,他的舌頭沒有喚醒曾經愛的甜蜜,而是讓她一陣陣噁心。
站在周圍的保鏢,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這是他們認識的總裁嗎?對女人彬彬有禮,溫良和氣,怎麼說着說着就動上嘴了!
‘啪’一個耳光打到信的臉上,吻戛然而止。這逆轉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涼氣,總裁被打了!
不知有多少女人想主動獻吻,都沒機會。這小姑娘個頭不大,威力倒不小!
在衆人紛紛暗想中,藍馨被信強迫塞到車內。
在車裡藍馨對信揮着拳頭,卻被他的大手緊緊包裹着。
信看向她胳膊上大小不一的紅點,明顯是新的燙傷。“怎麼弄的?”
“少摸我。”藍馨要抽回手,卻被他握的更緊。
她強烈的抗拒,讓他臉色沉了又沉。“你身上哪個地方沒被我摸過。”
“變態。”他露骨的話讓她惱羞成怒,揮着另一隻拳頭向他砸來。
信抓住張牙舞爪的她,她對他的敵意,讓他也不由的惱怒。“你再敢動一下,信不信我在這要了你。”
開車的司機對總裁辛辣的話語嗆個窩脖,還沒等導過氣兒來,就被車內瞬間寂靜無聲,而憋悶的想咳嗽,但又不敢。
司機不僅懷疑,這是總裁本人嗎?可也沒聽說總裁有孿生兄弟啊!
信拿出藥膏,塗抹着她手臂上的燙傷。藍馨咬着嘴脣,抵抗着他細微輕柔的動作。
車子停在信譽安保總部,還沒等停穩,藍馨便跳下車逃離。她知道一旦踏入這裡,想脫身便不會那麼容易。
可惜,運氣女神並沒有眷顧藍馨,還沒等她跑出幾步,就被信抓了回來。他攔腰將她抱起,夾在腋下。任憑藍馨怎樣掙扎都無法掙脫禁錮。
“放開我,混蛋信。”
他不理她的掙扎喊叫,徑直裹挾着她走向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
頂層辦公區一向是安靜的,今天卻不同於往昔。劉秘書撫着驚掉的眼鏡,看着總裁像夾個小雞仔似的,把一個拼命掙扎不大的小姑娘,強行帶進辦公室。
重重的關門聲讓劉秘書回神,原來總裁喜歡的是幼齒類型啊!
藍馨被放到沙發上,還沒等她跳起身,就被他按住。“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信沒有忘記投訴書的事,上面列出的四大罪狀,其中有一條是安保人員涉嫌性/侵犯保護人。‘敢動他的女人,找死!’
而藍馨則是梗着脖子,瞪着他,跟他較着勁,緊閉着雙脣就是不說話。
“說,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失了以往的耐心,對着藍馨大吼。
“是真的,都是真的。”
信得到了肯定答案,卻不是出自藍馨的口。而是源於,擅自闖入的梅麗所發出的聲音。
梅麗在小鎮分公司,左等右等不見信回來,直到有人告訴她,總裁已經回總部了。
她又一路追了過來,在門外聽到他如雷的咆哮,自做多情地想,一定是爲了她,在審問抓來的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