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3夜話3
“哈哈,這個年輕人,好,幹得好啊”,主席翻閱着善後工作委員會上報的材料高興地敲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走到牆邊,興奮地用手指在中國地圖右邊的本州島上劃過試圖找到這個叫串本的地方。
可惜,串本實在太小了,只好又回到座位上在電腦上找電子地圖來看,“嗯,不過這麼點大的地方,才三十多萬人,到底是年輕人,有幹勁啊,成績還真的不錯”。
聽見旁邊有一點響動,李秘書擺好幾個碟子,看了一下時間,已經11點了。
放下手中的筆坐在幾邊,上面不過一碟椒鹽花生,一盤煮毛豆,兩個滷雞蛋,幾快餅乾,一瓶啤酒而已,這是主席每天晚上的夜宵,不過,雖然份量都不怎麼多,卻也是醫生要求必需的營養補充。
“小李,坐下,一起來吃點,善後工作委員會報告你看了沒有?”,搖手錶示不用對方來剝蛋殼自己拿在手中,轉頭問李秘書。
“主席,我剛纔已經看過了”
知道是知道,不過,話不能多說,特別是這裡面不可預測的東西太多了。
“那你說,吳健民同志想用這個報告向中央說什麼?”,放下手中的雞蛋,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等小李的回答。
“主席。。。”
“說吧,我聽着呢”
。。。
這話還是不說爲好。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善後工作委員會是在向中央報喜,說最近一段時間(4月30日以後)對日本政治控制和經濟佈局都出現了很積極的變化,正在逐步地消除日本政壇上頑固分子對華的敵對情緒(雖然進展還很一般,但畢竟也正在進行之中),經濟上的進展相對好一點,特別是在三個小城市,尤其是串本,不僅已經在開始回收資金(指上繳來的價值120萬歐元的現金和首飾等)還徹底掃蕩了黑幫和一個壟斷組織,並扶持起了一個很大程度上傾向於華夏的新壟斷集團公司,順利地展開了經濟計劃的佈局工作,也成功地把地方政權拉攏進來合作。
報告在最後說,這樣的變化是可喜的,也充分說明,我黨、我軍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完全可以創造性地完成祖國和人民交給的光榮使命,報告還說,善後工作委員會將按照“這一變化”適當、部分地修正整體規劃以適應這樣的局面。
這是一個非常正常的工作報告,或者說是情況反映也可以。可惜,報告的後面還附加了一個調查材料將井上家族及其與串本駐軍合作的情況給予了詳細解釋,還對井上家提出想與駐軍司令聯姻的要求作出了重點的說明(李秘書用紅筆勾了一下,請注意,這裡用的是說明而不是報告),提請中央充分考慮這件事將對日本政局的促進作用,請中央通盤考慮能否依照此模式進行全面推廣,以營造出一個良好的中日合作氛圍來,凸顯中日“新親善”計劃的可行性,徹底反擊和化解美國人宣稱“中國是去掠奪和搶劫日本財富”的誣衊。善後工作委員會通過決定,已經擬同意該請求並報告給中央(李秘書再次勾了一下,請注意,這裡用的是報告而不是請示,也就說,善後工作委員會將在自己的權限範圍內批准這件事並上報給中央備案而已)。
而沒有說出來的話就更多了,比如說,善後工作委員會將派遣主任等與本州自治委員會主要成員共同到訪祝賀,還將邀請兩縣的政治經濟人士一起去。
這裡面的貓膩太多了,李秘書即便是主席的愛將也不敢擅自表態,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準廳局級幹部而已,要是普通的事情我說了也就說了,可這裡面的東西。。。
“嗯,善後工作委員會到是同意,可是人家家長可不一定就願意幹哦,我明白你的顧慮,你說吧,話出你的嘴進我的耳,沒有別人知道的”,對於張羽即將作出的反應也能猜得到,依舊閉着眼睛的主席催促小李說出自己的看法。
“主席,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當然我不是說他們的成績有什麼誇大的地方,而是這背後的~~聯姻問題”,忐忑不安地看着對方並沒有說話,自己的膽子也稍微大了一點,繼續給主席說道,“似乎,看起來善後工作委員會是想大力促成這件事情。。。不過,我認爲這也是件好事,英雄配美女嘛”
你後面說的這句話~還是有點言不由衷啊,你和吳健民也不是一條路的人,本來就應該反對的。。。
不過,還好。
自己明年就要退休了,這下面。。。應該怎麼辦呢?
政治局該如何調整,哪一派應該多上,哪一派應該少上,哪一派應該加強,哪一派應該削弱一點,讓政治局也能夠和軍中一樣保持三分天下是當務之急,實力比較弱小的張羽雖然在軍中是最大的勢力,但在政治局裡一直都被有效壓制。
不能讓他所代表的陸軍勢力過分擴大,這也符合歷史上的政策傳承。大力贊成這件事情,不準這個張家和政治局委員聯姻是一個比較有效的辦法,可這樣一來必將出現陸軍在政治局裡面再次遭到打擊,這也不是個好事情。
還是要需要略微作出一個姿態來,不能讓人感覺到中央要繼續壓迫陸軍系生存空間的態度來,那末,給個什麼樣子的獎勵比較符合現狀呢?
是提拔袁士均擔任南疆戰略區司令,還是讓毛川接替柴凱旋爲副總參謀長?或者乾脆讓石明明出外擔任主官?
柴凱旋,是歐洲遠征軍司令,副總參謀長,毛川,是西疆戰略區司令,袁士均,是南疆戰略區司令,石明明,是北京軍區副司令。
一個一個的名字在主席腦海中快速地閃過,這就是張羽代表的“新華北系”所謂四大金剛的嫡系人馬,再加上陸軍系列的吳軍和空軍的羊振同,他在軍中的勢力集團也夠強大了,還需要再加強他的勢力嗎?
如果加強他在軍中的力量,就需要提拔海軍系和政治部系在政治局裡面的力量來制衡,但是這無疑將改變現有的政治格局,這對於總理順利接掌權力也是很不利的事情。
那末乾脆就反過來,讓一直都依附於自己和總理在政治局裡面生存的張羽擴大政治力量而削弱他在軍中的實力?也就是說,快速地提拔海軍系和政治部系的人馬佔據更多的軍隊一級主官職務?
都不是個好辦法~~
總理啊,我已經花了10年的時間,還是沒有把這東西給你削好,你接手的還將是一個麻煩攤子~~
“這個張家的小夥子,給我出了這麼天大的一個難題”,睜開眼睛,主席微微嘆道。
這話讓李秘書眼睛稍微亮了一下,聽口氣,主席似乎是對這這個事情有點不滿意,這是要阻止,或者對張羽有一點同情嗎?
“總理,怎麼說的?”
“總理辦公室已經把批件傳來了,我拿給您看看”,從自己的夾子裡面拿出文件準備交給主席。
“唸吧”
“已閱。請主席批示,轉在家常委傳閱,建議中央請其家長到場祝賀”
和我想的是一樣的,英雄所見略同,英雄所見略同啊。
不過,這僅僅是個建議而已,也是個滑頭。
請家長到賀也不說是誰,這個張凌風明明是從吳軍的家裡面出去並保送到軍校的,雖然大家都知道家長是張羽,呵呵,給在家的常委們審閱,不就是想要讓張羽及其後面的陸軍派不能出面激烈地反對嗎?
不過,這樣會不會在高層形成一個過分的輿論導向,代表陸軍系已經或者將要遭到嚴重的削弱?
這也是不行的。
在25名政治局委員裡,自己和總理所代表的“清華~北方同盟”有1/3強的9名成員,不過,委員長陳善洪所代表的江南派也異常強大,已經漸成尾大不掉之勢,也有8名之多;其餘8名就是依附於這兩大派別生存的各種實力派人物,比如張羽本人和其他兩名軍籍副主席都算是一個。咳,還是因爲江南各省經濟實力太強了的緣故,不然哪裡就輪到江南派如此坐大?
現在的主要問題在於,就從這麼一個表象來看,似乎政治江南派的骨幹力量吳健民想要和軍隊中的海軍~江南派徹底合流,或者,他們僅僅是因爲想共同壓制陸軍系的發展而暫時走到一起來?
這可都不是一個好苗頭。
這個張羽又想怎麼做呢?
“小李,你來說說,我應該怎麼來批這個文件?”
已經想通了的主席坐起來,輕鬆地剝開雞蛋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裡面,拿起餐刀切成兩半,想了想又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準備給自己的小秘書(哪裡還是個小秘書,都是一個37歲大青年了)一個充分鍛鍊的機會。
這是一個充分表現自己的時刻。
眉頭緊鎖,邊考慮邊輕輕地給主席前面的杯子裡面倒上啤酒,放下以後,才選擇謹慎的用詞,“主席,我個人認爲,與其阻止還不如~~大力去支持這個定婚,因爲按照目前的架式來說,幾乎已經不可能阻止這個結果了(暗指善後工作委員會已經正式批准定婚並直接上報中央這事,而且這事情的確也屬於善後工作委員會的職權範圍)。不過,我們大家都知道,這個張凌風實際上是由吳局長一手帶大的,而在現在的這個關口上,我估計他自己就很不樂意。可畢竟張副主席纔是真正的家長,在這個事情上似乎吳局長不太好出面來直接表態,而且他也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但是,他不表態並不代表他就沒有意見,何況。。。”
“何況什麼?”
“據說,吳局長兩年前就曾經和常部長(現公安部部長常封城)提出過的他女兒與張凌風的婚事,但當時因爲常家姑娘還太小沒結果。可現在就不同了,常家姑娘已經畢業,這裡面的變數。。。就太大了。而且我聽說,最近也有人在開始搓合劉外長的兒子與張副主席的女兒的事。。。”
“常部長的事,我到是聽說過,而至於劉唯這事嘛。。。”,劉唯這事還真沒聽說過(石家現在也不是什麼高官,自然不會在主席的視野範圍內),嗯,這水也的確是夠深啊,個個都在開始準備聯姻了,還不是爲了明年的換屆,這樣下去的話。。。想到這裡,睜開眼問了一句,“他們的進展怎麼樣?我是說他們和劉家的事”
“進展似乎不是很好,聽說,主要還是因爲劉部長的兒子是個花花太歲,張家姑娘好象。。。不太願意一樣”
“哦~呵呵,張家的兩個兒女都不願意進高門,到底還是親姐弟才能心意相通啊”
不是兒子就是女兒,兩姐弟最後只能有一個和本集團成員進行聯姻。這事好辦,那就批准張羽去日本參加定婚儀式,還要加上吳軍一起去,官都做到這份上了,諒他們過後也不好意思悔婚,何況,善後工作委員會自然會把事情做大的,把他們給栓死在這個什麼井上家的。至少在明年以前張家無法與常家進行聯姻,至於張家姑娘和劉家的事嘛~~那就讓總理去幫兩家撮合一下,總理親自出馬作媒可是天大的面子。
這樣,既不會給人一個我們要打擊張家的印象,還可以加強張家和我們的關係,同時還能夠阻止張家過分向我們集團內部的成員靠攏,從而給總理以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李,你來記錄一下並立即把批示傳給總理,讓他們馬上辦,明天就由總理辦公室傳出去”,(注意,華夏國特別規定政治局委員非正式會議不能隨便見面,一般性工作需通過秘書以電話和網絡方式聯繫)
爲上位者,都喜歡把下面的爭鬥挑動起來以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平衡關係,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來穩固地控制整個局面,這就是歷經三千年而不衰的馭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