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2豔宴2

81.2豔宴2

按照接收方案的程序,法律事務組最先結束。

也是啊,才7名法官而已,法律事務工作組組長郝志強封閉了所有案卷,貼出佈告宣佈法院將在3天后重新開張。接着就對法官們說暫時放假休息3天等待正式通知就可以恢復自己法官身份。整個過程花了不到50分鐘他就驕傲地通知大家,自己已經接收完畢,這讓還在忙碌的另外兩位大員又是惱怒又是羨慕不已的。

民事代表與經濟管理委員會主任的事情就比較雜,李欲曉不僅要面對16名議員和50多個工作人員,還要接管市財稅系統,臨時封閉帳戶,查封資料和檔案順便還按照張凌風的指示將歷來的政府財政支出帳也給封了,最後封閉到的市級財政資金大約有5.3億日元(折210萬歐元),還要針對財稅問題貼出通告,說明在接到正式的通知以前稅金還按照以前的規定執行並指定繼續在三菱商業銀行代繳。這些事情聽起來簡單,可真正辦理起來可就很頭疼了,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最終完成。

行政工作組組長王善洪最慘,既然人最多當然活也就最多,警察局是必須要第一個接收的,大隊人馬在警察局長的帶領下通知100多警察開會,讓他們先宣誓“效忠於法律” 然後按照要求填寫報名單據,接着逐個進行簡單甄別後繼續去履行職責。又從駐軍那裡找來3名武警和6名士兵分成三組在警察帶領下開始在城區內巡邏。同時,還要去接收市政其他機構,封閉房地產交易檔案,覈對是否有漏掉的政府財產等等,這事情就幹了整整兩天才算完成。

相對來說,比較輕鬆的還應該算是張凌風。

可接收港口以後卻大失所望,裡面也就零零星星停着三五條巡邏艇和氣墊船而已,把從日本國防部列出的清單拿出來一看,上面該有的三艘炮艇和一艘訓練艦不在了,要問爲什麼?說早在戰爭爆發以後就被調走了,這把張凌風氣得直罵娘,這港口還有必要守嗎?

還是先住下吧,把所有日籍工作人員集中起來宣佈回家休息去,3天后來報名參加港口工作人員招聘。又命令士兵進行全面清理,安排崗哨,接收現有資產和裝備,派遣專門要來的幾個水兵來對巡邏艇和氣墊船進行分析,研究了半天還算是可以用起來。同時就是控制電源,架設通訊器材,打掃衛生等等,到了下午5點多種基本上也就完成了。

等把辦公室清理好,正式派遣巡邏隊在軍港內進行巡邏才向駐軍司令部發出報告說串本的基本接收任務已經完成,將在3天內恢復基本職能部門的運轉,目前當地治安形勢還好云云,然後就站在港口外面的公路上看着高高懸掛起來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太平洋艦隊串本指揮部”的招牌。

招牌還是很醒目的,一個人在那裡欣賞着。

5點40分的時候,還在催促李欲曉和王善洪加快接收進度的兩位閒人遇到了不小的麻煩,現任市長(目前還沒有解散市政府)鈴木幸雄和已經同樣屬於閒散人物的議會主席和首席法官一起親自驅車到指揮部來,熱情地邀請張凌風和郝志強參加“由串本市工商及經濟業人士聯合舉辦的歡迎宴會”,兩個“閒人”對視苦笑着,也不好直接就拒絕對方三個“統治精英”,只好私下裡面約定互相監督,共同進退。

兩位大員帶着4個警衛員跟隨在車隊後面緩緩地駛入了位於海邊的柳支莊大酒店,下了車才發現這裡距離自己的駐地不過才1裡地不到,整個酒店非常富有東方傳統特點,主樓也不過才7層高,而巨大的竹海散佈在整個酒店範圍內,不少具有挑檐特點的木屋潛藏在裡面,隱隱約約看過去,中間還有被挖出了一個小池塘,荷葉正在怒長,一片青豫之色和外面充滿着現代特色的鋼筋混凝土有着天壤之別。

哦,稍微點了下頭,張凌風還是忍不住誇了一句,“好,在現代社會裡面,當看習慣了火柴盒樣的電梯公寓和所謂歐式典式小區以後,這就已經是不可多得的自然與寧靜了”。

“是啊,東方傳統的東西就是好啊,不少歷史學者都認爲日本的建築和服裝很多都保留着不少的唐代色彩,可是我們呢?現在還有什麼漢唐遺風?”,作爲文學系畢業的郝志強對於這些東西很關注。

“那~你怎麼不去穿上*或者唐裝,結果,最終還是要穿西裝和夾克來上班?老哥~~你的話,言過其實了”,張凌風笑着推開車門,準備走下自己最心愛的坐駕~也就是24歲本命年生日那次老姐送的紅旗B2040來。

鈴木幸雄則從前面一溜小跑過來,滿頭是汗也顧不得擦(看起來挺感動人的)伸出肥大手掌來一把就拉開車門,點頭哈腰地羨媚,“司令官閣下,郝主任,請,請。。。”

“謝謝”,點點頭又笑了一下,必要的基本禮貌還是應該有的,不然就會被對方認爲是暴發戶。如果有了這樣的印象,對於“合理”推進計劃是很不利的,何況就是爲了在短時間裡完整地接收和控制這裡,也還離不開這些所謂的地方統治精英來,雖然,張凌風並不喜歡面前這個喜歡不停搖尾乞憐的傢伙。

大門口廊檐下面就是一個橫匾,三個鎏金大號漢字~“柳支莊”,“好,嗯,不錯,深得中華書法之味”。

雖然自己對書法的興趣還不如電腦的1%,但張凌風也需要裝模作樣地觀摩一下,至於爲什麼好,自然有郝志強這個文學系的碩士來和日本人探討(細看過去,其實這三個字都是取自“蘭亭序”,用電腦拓印下來的)。

果然,極具專業特色的評價從郝志強的嘴巴里面說出來以後,對於中華文化同樣也不知道多少的三個日本人無限佩服起來,恭敬地稱呼郝志強爲“郝桑”,但是後面的話卻接不上去,這讓平時自認爲在漢學上有點造詣的鈴木幸雄明智地閉上了嘴巴,轉而邀請大家入內。

一間很有特色的房間被簡單地分成兩個部分,正廳正中大堂上掛着把摺扇,一排兩兩相對地放着幾套案几,相互之間靠得比較近一點,牆壁上全是日本特色的招貼小裝飾和裝裱好的日本風景畫。裡間大約有正廳的一半大,用紗簾隔開,有一個案幾放在中間。

看見衆人進來,裡面已經等候多時的幾個商人模樣的日本人急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邊,禮貌地等待市長在客人面前介紹自己。

“還是由我來給司令官閣下和郝主任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山崎漁業侏氏會社的山崎拓殖會長”

山崎拓殖急忙向前鞠躬表示自己的敬意,“能夠認識您真榮幸,希望還能夠繼續聆聽到司令官閣下和郝主任對我們串本經濟改型的建議”,然後非常禮貌地站到一邊。

“這位是,大阪興盛食品侏氏會社串本分社的社長小橋隆先生,這位是~~我們串本本地的城市合作商業銀行的董事長~井上木子小姐,去年才接替她父親的職務。司令官閣下,井上小姐可是有很深的中國文化功底哦。”

“能夠見到最年輕的駐軍司令真是三生有幸。有機會的話,還要請司令官閣下和郝主任多多指教,拜託了”,井上木子用極爲純正的普通話來給自己做開場白,又低下頭表示自己的恭敬,然後站到一邊這才擡起頭來對着大家笑了一下,雪白的牙齒在燈光照射下映人耳目。

雖然穿着碎花絲綢和服,井上木子卻只是簡單地把短髮攏成掛麪頭又看似隨便地別上了一支銀簪而已,這讓張凌風稍微楞了一下,既然稱爲小姐也就應該是未婚青年,默猜了下年齡最多也就25吧,不過,也應該按照日本傳統的少女髮式來梳,特別是這樣比較正規的場合。

既然猜不透,也就只好含笑招呼,“井上小姐的普通話可還真不錯呢,就比我們不少中國人都說得好,井上小姐是在那裡學的呢?”,這也是一個問題,自2010年臺灣戰爭交惡以來中日兩國已經30多年沒有進行正常的留學生交往了,她的年齡不可能是以前的留學生,而且就算她父親是也不可能教出這麼好的普通話來。

“這不過都是家族的風氣而已。井上家歷來非常仰慕中華的淵源文化,從小到大都嚴厲督促我們學習漢語,我記得小時候妹妹因爲沒有記住三個漢字而被家嚴責罰,一天不準吃飯,都讓閣下見笑了”,井上木子含笑給張凌風解釋。

其實,井上這個姓在日本也並不多,而且這個姓本來就不是日本人,他們是原臺灣李姓後裔,20世紀初期才遷居日本的。日據臺灣初期,殖民主義者強迫臺灣人改姓,在高壓下有一家李姓人家被迫引用詩經中的一句話“井上有李”來影射自己的本姓,表示自己永遠是中國人絕對不能忘本。

不過知曉這事情的人還不多,當然也包括面前的兩個中方大員。郝志強知道這個典故後還大加感慨,怎麼姓李的既有李登輝這樣數典忘祖的所謂皇民後代,卻還是有這樣150年都不忘自己民族屬性的家族。

其實,這也是張凌風不僅堅持拒絕父親老朋友薩利姆想把兩個女兒都嫁給自己的“好意”,也同時狠下心來拒絕從小青梅竹馬的這兩個波斯女孩並最終選擇井上木子的妹妹井上蘭子爲妻的最主要因素。

還是因爲年輕啊,因爲好奇,他想看看這個家族究竟是怎樣能夠在一個日本社會中得以保持中華傳統文化的。結果一不小心,他自己就掉了進去而被井上家族一步步俘獲了。

“請,司令官閣下,郝主任,請”,初等法院首席法官麻木純生熱情地邀請兩人落座。

“那就客隨主便吧”。

按照標準的禮儀,張凌風隨便謙虛了一下又擺擺手謝絕了上來要給自己換鞋的和服女人,自己脫掉軍靴套上女人彎腰遞來的木屐後毫不客氣地向前幾步跪坐在上首右位上。然後接過另外一個和服女人呈上來的熱毛巾擦掉臉上的灰塵,把毛巾放回托盤端着遞過來的茶杯輕啜一口,“咕咕”兩聲,又向後轉過頭去,第三個和服女人急忙把一個精緻的素花瓷盆雙手捧過頭來,等吐出漱口水,第四個和服女人緊跟着上前再次捧上熱毛巾。等淨嘴後,張凌風這才端起來屬於飲用的青花杯來品茶。

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郝志強不時微瞟一下司令,生怕自己出錯在日本人面前現了洋相,也有樣學樣地緊跟着坐在張凌風下首來享受“等級服務”。

看見對方竟然這樣熟悉本州的風俗,內心中有些歡喜的鈴木幸雄開始恭維起對方來,“想不到,司令官閣下竟然也這樣熟悉我們本州的風俗,這太讓人意外了。”

“哪裡,哪裡,以前讀書的時候住在上海,經常去光顧日本餐廳,當然也就學會了不少”

“哦,原來是這樣。聽說那些餐廳是韓國人開的,都只不過虛有其表而已,哪裡還會留有日本文化的精髓”,麻木純生開始灌輸起日本的飲食文化來,“其實,我們日本的飲食風俗及服裝等等都採自唐風,說起來,我們中日兩國應該屬於文化同源的近鄰。”

的確是這樣,因爲2010年以後日籍企業在華處境很差紛紛主動撤離,留下的產業也就被很多韓國人乘機便宜接收過去,雖然多數被改成了韓式料理卻也留下了不少的日式餐飲業務,不過,自然也就很不正宗。

“對,這話不假”,嘴巴上是這樣說,郝志強卻恨得牙癢癢的,哼,死倭類,不怕你們還吹噓自己保留着什麼唐風,都給我等着吧,我會讓你們好看的,我會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唐風。

落座以後,右首是當然主人的鈴木幸雄,接着就是議會主席和首席法官,再下面就是兩位日本男性商人,井上木子因爲性別和年齡的問題被排在了最後邊,她卻笑着說看不見年輕的司令官吃不好飯,主動提議自己到左邊也就是郝志強下首來坐,大家也都含笑同意了。

麻木純生拍了拍手,十六個手託木盤的和服女人從外面魚貫而入,兩兩在餐几上站好,一個跪在地板上麻利地佈設碗碟等,另外一個則不停地傳遞物件,不到1分鐘,整個餐幾也就佈置好了,一套原產自產景德鎮的青釉瓷餐具,一套精緻的琺朗杯,一雙嶄新的烏木筷擱在鎮瓷上,湯匙等金屬物則是純銀製作的,這到也符合華夏人的傳統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