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境
天下之大,卻不知道何處可以容身。
長琴帶着這一羣人,也無法走得太遠,便在這落沙城外迷牆之中,設立了陣法,白楊林之中,開闢了一塊淨地,將所有的人,都安置好。
崑崙,從滄源到崑崙乃是橫跨了炎嶷國,想來是從此,只可以隔着這個雲端,卻永遠望不見你的模樣了。
當是時也,天下大亂,妖獸兩軍,與銀狼聯合,便是北原笑林堂也低擋不住,堂主林夢癡帶領全堂禦敵卻也是死傷大半,不得已和賀明宇銀甲軍回合之後,值得一同褪去,在南原郡沿着蘭楚湖水系一線重鑄防線。
落沙城之中的百姓全部犧牲,成爲了妖獸兩軍的食糧以及傀儡,滄源部幾乎乃是全軍覆沒,此時更加成爲空城。
而通古部莫和家族叛變,首先征服了漠巫部族,磅礴的海軍從碧夕海直直攻擊波恩郡,水墨城,南歧曦王爺親自領軍到水墨城守城,兩軍僵持數月沒有結果。
至此,炎嶷國已經喪失了北原郡,滄源郡,通古部,漠巫部,失去了三分之一的領土,帝君卻依舊是絲毫不亂,在帝都運籌帷幄,調兵遣將,妖獸兩軍的攻勢到了蘭楚湖河系邊上之後,便再也沒有前進過,也不知道帝君使用了何種方法,不過是增派了三百聖炎門弟子過去,便可以攔下這個大軍?
而這東方查哈國之亂,也是進入白熱化狀態,維格部死守,東方各個部郡都派兵支援,帝君着若炔皇妃御着水梟,帶着軒轅劍領着幾位靈力高強的皇妃親自坐鎮維格郡,便再也是無虞。
不過,這三方面的戰爭都僵持不下,不是這進攻方不給力,而是。這帝君根本沒有盡全力要反擊,他的目的,就是要在這場戰亂之中,讓整個天下都換血。讓這個炎嶷國,從新譜寫歷史。
在這外憂內患之中,加上妖獸兩族的攻勢,帝君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幾乎全部派遣出去了,幾位妃子只剩下了渚一個人在宮中,一來是將這些個妃子作爲戰鬥力派遣出去,二來是可以避免有人會對着皇子暗下殺手。
南歧曦王府的勢力幾乎全部都派去對付莫和府了,他莫和烈雖然乃是天才,卻也不及着炎紫曦,聖炎門的弟子大部分到了南原去抵抗妖獸兩支軍隊,連同銀狼加入,也不會是聖炎門弟子的對手。
天下大勢,從來都是在自己的手裡。而自己要的,就是自己身邊沒有親信,纔會讓帝都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膽敢以身犯險。
那一年的炎嶷國,戰亂紛飛,帝都十數個大家族聯合叛變,藉口乃是帝君無能讓整個天下的百姓受苦而無力立即平息戰亂,當然,其實乃是抱着僥倖心理,鑽進了帝君精心設下的圈套。
炎紫軒根本就沒有動幾根手指頭。這十幾個大家族,就被他連根拔起,相關聯者,全部都被他一律處理。絲毫沒有留下一點的後患,然後立即任用新人,一個個的都是這些年新培養的親信,帝都之內,正如同各個戰場之上,乃是一個大換血。
他站在帝都的高牆之上。看着這個天下,即便是狼煙四起,也不過是,自己計劃的一部分罷了。
第二年的春天,皇后渚產下一皇子,名曰炎昊雲。
那個時候,蕭小虞才第一次的睜開了眼睛,腹中的化火珠被她過度使用,足足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她纔在長琴的精心調理之下,慢慢的恢復了過來。
不過,他知道,她不肯甦醒的更多的原因乃是,她自己的心,不想甦醒過來。
這個陣法,被長琴稱爲“離境”。
藏身於這滄源沙漠白楊林之中,中央乃是一灣明月灣,整個白楊林之中陣法凌亂,雜草叢生,氣韻氤氳,猶如迷島一般。
這落沙城自從一夜之間空城之後,再也沒有百姓敢到這裡來涉足,更加不可能有人敢靠近這“離境”附近,半年多以來,這裡也算是清淨。
除了那欣兒受傷比較嚴重之外,其餘幾個也是恢復得不錯,唯獨蕭小虞半年多都沒有想要睜開眼睛,籽芯每日陪着她,知道她乃是心頭苦楚太深,不願意睜開眼睛,也就沒有多言,這一羣人,太需要,靜養恢復了。
蕭小虞醒來的時候,整個天際都是空的一般,半餉才從那玉牀之上走下樓,然後,走到了這房外,這離境,居然是建立在迷牆之上,她走出房外,便看到了眼前那蒼翠的白楊林,和那水源清冽的月牙灣。
以及,正在外面撫琴的,長琴。
他千年不改的面容,萬年不改的神情,身上的青衫依舊是從凡塵略過卻絲毫不沾痕跡,長袖無風自起,整個凡塵似乎與他絲毫沒有關係一般,他只是一個天外過客,而此時,他的神情之中,淡然自若,似乎沒有發覺自己已經醒來一般。
一首接着一首的琴音,在蕭小虞的耳邊翻飛,她坐在這院落之中的臺階之上,靠着那硃紅的柱子,籽芯此時從牆角轉過一個彎,端着一壺新鮮的茶,到了她的身邊。
籽芯一臉的笑意,那麼恬淡,似乎是知道,自己此時會醒來一般,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吃食,等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聽長琴的琴聲一般。
她想站起身來,卻發現身子還有些軟,幾乎無力,身後一個寬厚的臂膀,讓她輕輕的靠了上去,這個熟悉的可靠的感覺,乃是嬰如,他扶着蕭小虞上前兩步,然後走到了那院子之中的石凳子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從何處走了出來,坐到了自己的周圍。
沒有絲毫的語言,她口中乾渴,接過了籽芯遞過來的一碗濃湯,用勺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了下去。
長琴,嬰如,籽芯,豹強,周珈逸,欣兒,小芝,還有,小小?
他不是在闢水珠之中麼?難道它沒有被陳月蘇帶走麼?後來嬰如告訴她,乃是當時情急之下,將他放了出來,所以才倖免於難。
她微笑着,看着崑崙山的方向,所有人都在,只差你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