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只覺得身體一輕,原來是南譯天猛地將我推開,自己終身一躍,迎上了裴以欽,和他對打起來。
由於身體的慣性,我的身體不斷的後退着。前方他們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不知道被迫退離了多少公里,我才堪堪停下。
擡頭望去,只看到兩個黑色的點在空中打鬥着,我想要靠近,卻發現自己開始力竭。
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感席捲而來,難受的我皺着眉頭撫着肚子。
“孩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怎麼了?”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令我害怕。
然而向來只要我叫他就會出現的孩子卻沒有出現,我看着前方還沒有停下的兩個黑點。停在原地歇息了一會兒,感覺好受些才提氣往前飛去。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看到南譯天受傷。
大概是身體不舒服,以前片刻就能到達的距離這一次我足足花了半個鐘頭才抵達。
剛剛落下,就見南譯天的嘴角掛着血跡,雙眼如炬的盯着裴以欽,“裴以欽,你不配成爲玉言的男人。”
“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裴以欽比起南譯天好了很多,只是衣服有點凌亂。
我過去扶着南譯天,擔憂道:“你別激怒他了,你受傷了。”
然而南譯天卻一把甩開我,盯着我道:“玉言,我到底哪裡不如他?爲什麼不管我爲你做了什麼,你的眼裡心裡,看到的,記住的,都只有他?”
他的嘴角還掛着鮮血,看起來十分狼狽,可他的話卻像刀子一樣深深的扎進我的心裡,片刻我的心臟就血肉模糊。
許久,我苦澀道:“南譯天,感情的事從來都由不得自己。”
“好一句不由自己。”南譯天盯着我,忽然就笑了,這是我僅有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下一刻,他忽然猛地躍起,化爲一道流星猛地朝裴以欽飛去,急速的衝擊力讓裴以欽來不及躲開,被他重重的撞了一下,然後裴以欽如同落葉一般從高空墜落,我心中大駭,顧不上身體的不適,衝過去將他接住,穩穩的落在地上。
剛落下,耳邊就傳來南譯天虛弱的聲音,“玉言,如果我活着不能在你的心裡留有一席之地,那就讓我死亡吧。”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慌忙道:“南譯天,你在哪兒?”
“呲……”一陣刺耳的聲音從裴以欽額頭上傳來,他額頭上那個黑色的符印在一點點淡化。南譯天痛苦的聲音也從那個位置傳來,定神望去,我發現那裡似乎有兩個人在鬥爭,紅色的是南譯天,黑色的不知道是誰,他們在裴以欽的額頭上打鬥着,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南譯天,我求求你快回來。”我不知道那個黑色的東西是什麼,我只知道我心裡的不安在一點點放大,整個靈魂都在顫抖。
“玉言,如果你真的那麼愛裴以欽,那我就成全你。”南譯天忽然停下打鬥,站在額頭上盯着我,嘴角一翹,再次露出一個笑容。同時也因爲這個舉動,那黑色的東西瞬間將他包裹住。
“不!”我絕望的大喊。情況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反轉,原本被黑色霧氣包裹的南譯天在片刻之後把那些黑氣同化了,慢慢的,黑色的霧氣開始一點點消失,而南譯天也跟着消失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消失在空氣裡,眼淚悄無聲息的滑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以欽茫然的擡頭看向我,迷茫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清明,盯着我疑惑道:“玉言,你怎麼了?”
我愣了一下才看向裴以欽,這才發現他居然清醒了。頓時明白了南譯天的用意,顧不上解答裴以欽的問題,我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來。
“南譯天,你怎麼這麼傻!”我難過的捂住自己的雙眼,回想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忽然發現我們相處的時間少的可憐。
“玉言,到底怎麼了?”裴以欽看向我,眼中滿是質疑,那種眼神看的我心中一陣失望,搖着頭站起來,“沒事了,我累了,我要走了。”
南譯天剛剛纔爲了救他而死,可他剛醒過來就開始質疑我。
我忽然覺得很不值得,是我太任性了,是我的任性害死了南譯天,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死。
一時間,我陷入極度自責當中,顧不上身體的難受,靠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邊被我忽視的裴以欽眼神開始變幻,黑色的霧氣再次凝聚在他的額間,他的臉色不斷地變幻着。
此時我終於發現了他不對勁,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才發現他居然又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我試探道:“裴以欽,你怎麼了?”
裴以欽轉頭看向我,眼中滿是漠然,薄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彷彿雪花飄落在心上一樣,涼悠悠的一片,“既然你已經背叛了我,那就去死吧。”他薄脣輕啓,好聽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但這句話的意思卻讓我心頭一涼。
擡頭撞進他的眸光裡,就見他眼中迸發出一股殺意,雙手一舉,朝我的胸口擊來。
我心中大駭,忙原地翻滾了幾圈,才避開他的手,而我剛纔待的地方卻被他的雙拳打出一個大坑,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從地上爬起來,擰着眉頭看向他,“裴以欽,你想置我於死地?”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身形忙的朝我躍來,連回答我的問題都已經不屑。
此時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猛地吸收周圍的信仰之力,強行強化自己的身體和他顫抖起來。
就在剛回來之後,孩子就告訴我,我身上的信仰之力已經存不下了。但是可以先留着,等需要的時候在使用,就像是去銀行存錢一樣,不過比那個方便,需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吸收。
很快,我發現自己身上的氣場開始變強,整個天地都開始變色。
前面的裴以欽背後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地面所有的東西都吸了進去。
我目光冷凝的盯着裴以欽,雙手猛地揮出,無數信仰之力從我的指尖涌出,直奔他的右胸。
我承認,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忍心傷害他。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努力打敗他!
深吸一口氣,我壓下心裡所有的雜念,專心和他對打起來。
這一打我才發現我和他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果不是我剛纔提高了身體裡的信仰之力的儲存量,只怕還接不了他一招就落敗了。
這個發現讓我更加認真的面對他。和之前的凌志不一樣,這完全是兩個層面的打鬥。
你來我往之下,我們不知道過了多少招,直到天色開始暗淡,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足足打了半天。
就是這個空隙,裴以欽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胸口,“噗!”我一口鮮血頓時就吐了出來,原本的信仰之力也開始渙散,肚子開始劇烈的疼痛,我知道,孩子要出生了。
“啊!”我忍受不住的大喊出聲,一邊的裴以欽在看到這樣的我之後,目光再度變得茫然。
此時我已經無暇關心別人,顫抖着手從戒指裡拿出手機想撥打靈玉的電話,卻因爲手顫抖的太過厲害,手機跌落在一邊的小坑裡,我再也拿不到。這個發現讓我一陣絕望,痛意卻依舊一陣一陣襲來。
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面對生孩子,依舊是害怕的。
現在我只想去醫院,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一邊的裴以欽盯了我許久,聲音僵硬的問道:“女人,你怎麼了?”
此時痛感已經讓我說不出話來,一股股下墜感從身體深處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見我不回答,他好奇的走到我身邊蹲下,在看到我額頭上沁出的汗水時,他冷漠如冰的眼眸裡終於閃過一絲裂痕,“你要生了?”
此時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他說話,虛弱的指了指一邊的手機,他在茫然了一秒之後立刻反應過來撿起手機遞給我。
我幾乎立刻就撥打了靈玉的電話,“夫人,您現在在哪兒啊,剛纔有人在微博上說你在雲城的天空和一個怪物打架,是不是真的?”
“靈玉,我要生了。”只說了這幾個字,痛意再次襲來,我的雙手一軟,手機再次跌落在地。
我緊緊的抓着地面的泥土,希望這樣能減輕痛苦。
裴以欽一直盯着我,冰冷的目光開始一點點渙散。
此時我已經顧不上他,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孩子一定要平安。
雖然我是第一次生孩子,但也知道,生孩子是很危險的,稍微不注意,就會一屍兩命。
沒過多久,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從天而降,當看到她時,我只覺得這個女人好熟悉。然而來不及想她是誰,痛意再次襲來。
“看起來很痛苦啊。”女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站在一邊的裴以欽一眼,“你不是她丈夫嗎,你老婆都要生孩子了,居然還在這裡乾站着?”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還有心情囉嗦,我艱難的開口道:“快帶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