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防區的那個團長聽說了自己的一個營被扣了,親自帶着兩個營氣勢洶洶趕到了潰兵團的營地。
本來他就沒看得起這個守備團,聽說部隊被扣,只是覺得是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
他這次帶兵威逼對方,想着試試能不能趁機吃掉對方的部隊,但是當他真的帶兵趕到以後,才發現事實與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不說這支部隊的裝備,就說兵員素質就比他的士兵高出了不少。
士兵勇猛嚴陣以待,鐵絲網與戰壕的搭配錯落有致,機槍陣地也佈置得十分精妙。
他不是沒上過戰場的新丁,一看到對方如此佈置,就知道今天是討不了好了。
正在他想着如何逼着對方讓步時,忽然發現對方的火炮都拖了出來。
他有些傻了,這是地方守備部隊?
不過武鬥不成,那就文鬥唄。
畢竟是你扣了我的一個營,不是我扣了你的,理在我這邊呀。
就在他想着如何文斗的時候,後面有幾輛車開了過來,他轉頭看去,發現是集團軍司令部的車。
潰兵團似乎也發現了這點,火炮慢慢撤了回去,但是陣地上的士兵依然沒有放鬆。
來的是位上校,團長還認識,是政訓處的徐主任。
別看對方的軍銜只是上校,但是卻可以監視集團軍的司令,甚至可以直接抓捕將軍以下的軍官,權力大得很。
看到車子停下,團長喜出望外,心想終於來了能治得了對面的人了。
“徐主任,徐主任,您可得爲我做主呀,前面那個什麼鳥守備團,扣了勞……我的一個營,您說這是不是目無法紀,阻礙抗戰嘛!”
車裡的徐主任搖下車窗,淡淡掃了眼對方:“哦,你是?”
“卑職是江防軍的李聰慧呀,上次還跟您喝過酒,您不記得了?”
“哦,是你呀。不過你說你對面的那個本家目無法紀還成,要說他阻礙抗戰,那就夠嗆了,就憑人家那功勞,怕是你一輩子也趕不上。”
那個李團長微微一愣,轉念就明白了過來,對方這是提醒自己呢,裡面那個團長功勞應該不小,怪不得這麼囂張。
不過怎麼說也要把自己的那個營撈出來,要不然以後如何服衆。
“原來裡面的那個團長是我的本家呀,這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不過這本家此時都還沒出來迎接,看來得我幫着您去請呢。”
坐在車裡的徐主任雙眼微閡,淡淡回道:“不勞煩李團長了,我還是親自進去吧。”
他哪能看不出對峙雙方的緊張氣氛,相信要不是他恰好碰到了,兩方肯定要火拼一場。
李聰慧也不怕丟臉,跟着徐主任的衛兵就往前面的營地走去。
還沒進軍營,他臉色猛地一變。
營門口掛着的竟然是他手下的那個營長王兆清,胸口正中一個大洞,正掛在那隨風飄蕩。
“姓李的,你特娘竟然殺害黨國同僚!”
李聰慧的大吼也引起了徐主任的關注,他擡頭一看,心中震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什麼黨國同僚,這是鬼子奸細,在場所有人都可以證實的,你說黨國同僚就同僚了?你咋不說他是鬼子天皇呢。”
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兩人朝聲音來源看去,就發現機槍陣地後,有個身穿西裝的青年懶散地躺在一張躺椅裡,叼着雪茄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帽子遮住了臉,剛纔的聲音就是從那傳出來的。
這倒不像個團長,完全就是個二世祖嘛!
“勞資跟你拼了!”
“哦,那你快點回去整頓部隊吧,看能不能打得進來,我火炮都不開,省得別人說我欺負你。”
“你!”
“這位就是李景林李團長吧?我是政訓處主任,免貴姓徐,特地來給你頒發嘉獎令來的。”
徐處長不想摻和進去,直接挑明瞭身份。
李景林急忙起身,驚喜地喊道:“哎呀,是徐處長,快請進,都怪我考慮不周,光想着防幾條惡狗了,沒想到是您親自來。二小,快去泡……對了,徐處長是喜歡喝茶還是喝咖啡?”
徐處長看着李景林那前倨後恭的形態,輕哼了聲:“咖啡就好。”
“愣着幹啥,沒聽徐處長說了嗎?喝咖啡!就上次從南美搞來的那個,蠢貨,就在我房間左邊罐子裡,那可是世界上第一顆咖啡樹產的,一兩就要三百美元!”
徐處長狐疑地看向李景林,三百美元一兩?
李景林無視了旁邊的那個李團長,伸着手邀請道:“徐處長,裡面請,這咖啡不算什麼,待會兒我讓你嚐嚐魚子醬,你要是去西方留過學,肯定嘗過這道美味,待會兒你品嚐品嚐,看看這味道是不是跟那邊的一模一樣。”
徐處長不免得嚥了口唾沫,他不過去年才提拔成爲政訓處處長,以前不過是軍統的一個副科長,一共才吃過幾次西餐?
“對了,還有法蘭西的松露,這玩意比那咖啡還金貴,富含氨基酸、蛋白質,尤其對我們男人那方面效果更明顯,其實我一直把它當蘑菇,哈哈哈……”
徐處長被李景林說得有些暈乎,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看來這小子是個見過世面的,估計還是從國外回來的。
其實李景林哪有這些東西,咖啡不過是從德國佬那順來的普通咖啡,魚子醬就是河裡的魚卵加工了下,那松露更是山裡採的蘑菇而已。
來到他的行軍帳篷,李景林還不好意思笑了笑:“這出征在外,不免有些簡陋,讓徐處長見笑了,快請坐,我這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也就是以前幾個國外朋友送了點稀罕東西而已。”
說完之後,他就招呼着徐處長在方桌的另一面坐下,自己則對着板牙說道:“你去招呼徐處長帶來的部下,記得要好好招待!徐處長,東西太少,沒法招待所有人,還請見諒呀。”
徐處長有心想嚐嚐這不一樣的沒事,連道沒事。
李景林在對面坐了下來,隨意地把餐巾掖在了領口,隨口說道:“徐處長,跟你說,西餐這玩意,吃得就是個隨意,別看那羣外國佬什麼文明什麼禮儀的,其實都是瞎扯,能制定規則的人,愛咋滴咋滴,甚至可以規定你何時能放屁,過了點放屁都得交罰款。”
徐處長啞然失笑,覺得對面這小子挺有意思,看氣氛輕鬆就說起了正題。
“李團長看來是留過洋的高材生了,可是你的履歷似乎沒寫這點?”
“唉,別提了,我這腦袋被鬼子炮彈炸壞了,啥都不記得了,就是這吃喝玩樂的東西是深入其中,一直都記得,哈哈,又讓徐處長見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