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祥娃子猶在後面喋喋不休。
說得無非是風統的人多壞,一點都沒考慮他這個抗日英雄的身份。
大狗本來就不待見他,時不時回頭懟他。
祥娃子這次是老實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樣跟對方對罵了。
不過依然沒好到哪去,大狗說一句,他就回兩句,有時候還用的他們的當地方言,除了公雞頭,就是小七都有些不懂。
祥娃子的性格就是這樣,你不能說他欺軟怕硬,畢竟當初面對不管是身高還是塊頭明顯大他一號的大狗,他都敢正面硬剛。
可同時他又膽子極小,被風統的人一嚇唬,把知道的東西都撂了。
現在出了風統大門之後,看到在風統的人面前,耀武揚威混不在乎的大狗,他的聲音自然不比原來了,只是習慣使然,每當大狗埋汰他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回嘴懟回去。
不過經此一事,幾人之間的關係倒是融洽了不少。
另一邊的光頭雄剛送走山羊他們,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是劉麻子,打問的就是祥娃子的事情。
光頭雄心裡十分納悶,難道那四川佬背景很大?
莫非是哪家的公子哥,離家出走跑到軍隊裡‘體驗生活’了?
可那小子真不像呀,畫押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沒聽說過誰家的公子哥,連個字都不認識的。
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嘴上回答得倒是滴水不漏。
團裡現在是團座受傷住院,主事的說是參謀長許大勇,但是人家在前線指揮戰鬥,剩下說了算的就只有劉麻子了。
劉麻子也是碰巧,他今天去醫院照例向李景林彙報工作,警衛告訴他昨晚風統的人來醫院抓人。
他一聽風統出面了,自然十分緊張。
他下意識認爲這是鬼子間諜對自家老大有什麼圖謀。
可他打聽清楚情況之後,知道是那幾個川軍士兵的一個被抓了,他自然有些納悶。
這仨可都是在前線用命拼出來的,怎麼也不像個間諜呀?
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打電話來問個清楚。
得知那個叫祥娃子的四川兵只是不小心捲入了案子裡,他心裡就踏實了許多。
他不是個大氣的人,還記得公雞頭隱晦的拒絕,於是他決定以此爲突破口,逼着三個人就範。
“既然事情不大,他又不是主要嫌疑人,那你們也別太爲難人家了,畢竟是友軍,做得太難看了,我們也不好跟黃師長交代。”
光頭雄沉聲回答:“明白,剛纔……”
“嗯,稍微給點苦頭就好了,讓他在裡面多待幾天,我這正好有點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苦頭?還要多待幾天?
這是哪跟哪?難道這小子還得罪了劉麻子?
仔細想想以那小子口無遮攔的德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那個什麼,麻子長官,特戰隊的山羊副隊長,剛把人領走了。”
電話那頭的劉麻子頓時愣了,他還沒賣人情呢,人就已經走了。
“麻子長官?您在聽嗎?”
“哦,沒事,領走就領走吧,你好好辦你的案子,我跟你說,寧肯抓錯,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醫院裡現在人多眼雜,團座的安危必須要放在第一位!”
光頭雄趕緊稱是,他知道這是劉麻子在催促他儘快破案,不能因小失大。
放下電話的劉麻子,敲着桌子想事情。
有意思,沒想到山羊那小子竟然也看上了人家。
難道那三個川軍士兵真有那麼大能耐,連特戰隊都想搶?
要是山羊手沒事,他說不得就拉下臉親自下場截人了。
說實話,從勇氣上,他是萬般佩服山羊的。
要是在他對方的角度上,真不一定有勇氣敢兩個人就衝擊鬼子大隊。
算了,這人讓就讓了,張大頭那問起來,就讓他自己頭疼去吧。
……
平田莫名發現自己的待遇好了不少。
兩個窮兇極惡的看守,對他不像以前那樣動輒打罵了,每天的包子數量,也從兩個變成了四個。
最關鍵的是,他傷口的炎症,終於再次得到了救治。
現在雖然是冬天,但是連日的刑訊以及牢房裡的惡劣環境,還是讓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發炎。
說實話,他內心裡是十分感激那個差點殺死他的同胞的。
要不是上次去醫院,被用了一次藥,遏制住了感染的趨勢,可能他過不了多久,就要爛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了。
只是回來幾天了,那個軍醫並沒有再給他用什麼消炎藥,用的只是一些能稍微遏制傷勢,加速傷口癒合的普通藥。
他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要看自己的利用價值。
現在對方對他好,很可能是爲了讓他能發揮好最後的那點價值。
在價值用完之後,他很可能就要被這羣黑衣人給埋了。
可他根本就沒辦法破解這個局,因爲現在的他,覺得能多活一天,那都是好的。
其實光頭雄也很爲難,因爲傍晚他被喊到了醫院,旁邊的正是上午去過他那的山羊。
李景林在瞭解了山羊企圖用一個鬼子俘虜,來幫忙訓練士兵們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想要反對。
在他看來,鬼子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以他後世的眼光看,鬼子當時能打入祖國,還一路上勢如破竹,完全是因爲祖國太落後的緣故。
要是他早穿越個十年八年的,他都打算悶頭找個地方研製蘑菇彈。
屆時誰要是敢咋呼,那就種蘑菇好了。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越來越融入到這個年代了,他知道兩國軍隊的差距,並不僅僅是武器上的差距,更多的還有訓練方法、後勤、戰術觀念上等等。
況且山羊這小子,在他耳邊聒噪了一下午,他實在有些煩,就只好把光頭雄喊來,讓他倆具體商量。
兩人商量到最後,結果就是在平田完成任務後,要移交給山羊。
在這期間,風統應儘量保證平田的健康。
山羊可不想最後招來的是個廢人,那樣他訓練老兵的計劃,就徹底落空了。
這一切平田完全不清楚,他只是毫無希望地數着自己能活的天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