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微涼的秋風拂過面頰,淡淡的薄暮尚未褪去,遍地的金黃與火紅宣告了秋天的到來。
一個渾身長滿雪白絨毛的小兔子倉皇跑過一處小土坡,緊隨而至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便是一道淒厲的破空聲。
小土坡上濺起一團血霧,咕咕冒出的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地,滲透入地底。
王淼勒繩立馬,挽着長弓哈哈大笑,剛纔那斃命的一箭便是他射出去的。而他和郭曦追殺小兔子這一路地上足足插了十好幾箭,全是郭曦射出去的。
至於中沒中,小兔子原先的活蹦亂跳就能很好地給出答案。而王淼看郭曦射累了都沒中一箭,就象徵性地來了一箭,沒想到直接給小兔子送上了黃泉路。
王淼回頭看着後面那匹高大健壯的白馬上的郭曦,依舊大笑道:“剛纔是誰說能勝孤一籌的,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郭曦胯下的神駒也在王淼身後停下了腳步,郭曦臉色複雜地看着那隻死兔子,再看看自己這一路射來的箭。自己這技術還真是白瞎了這好弓。
“這……這是失誤,接着來。”
天上飛來一片排開的一字型秋雁,兩人在王淼的笑聲中再次遠去,那隻兔子也被遠處衆多的侍衛收起來,等着他倆晚上烤烤吃。
皇家獵馬場的黃土隆隆地震動,馬蹄奔馳而至,利箭飛舞而過,便是一條生命倒在地上。
天色漸漸黑了,郭曦與王淼也從馬上下來,交給侍衛拴好馬後便坐在烤爐旁。
這一天倆人共打到了三四十隻獵物,麋鹿五六個,其他的都是類似小兔子,小羊這種的小型動物。
侍衛早已將獵物去毛扒皮掏內臟了,現在他們正用小刀一片片地割肉下來發在火上烤,等着兩人的享用呢。
皇家獵馬場內的動物都是經過嚴格把控的,質量和衛生情況絕對是上佳的。
“怎麼樣,鴻飛,現在沒話說了吧。”王淼看着郭曦火光映照下的俊秀臉龐,含着笑意地說道。
郭曦再次語塞,這次可沒狡辯的餘地了。這三四十隻獵物中他就走了狗屎運射中了兩隻,其他的都是王淼一個人的功勞。
在逐漸升騰的煙霧中,第一串烤肉總算是烤好了。王淼拿着這香氣撲鼻的烤羊肉遞給了郭曦,笑道:“看你那樣兒,來嚐嚐這剛烤好的羊肉。這可是你射中的那一個哦。”
郭曦接過肉串,吹了幾口氣,便放在嘴裡咬了一口,一時間羊肉獨有的味道便充滿了味蕾。他看着王淼道:“多謝殿下給餘的羊肉,烤得剛剛好。”
“陛下令餘率軍前往前線增援,想必殿下也知道了,只是不知是福是禍啊。餘自幼便讀聖賢書,也從未想過會有領兵打仗的這麼一天。”
“君若是不想去,孤便去求一求皇兄,想來皇兄會答應的。”
“殿下,此爲不妥。一來殿下爲餘求情,餘心中有愧;二來陛下金口玉言,怎可反悔;三來這見識戰場之兇險,居安思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那好吧。願君此去保重自身,凱旋而歸。孤爲君設宴接風,虛席以待。”
“哈哈,不說這個了。殿下,前往西市遊玩閒逛一番,如何?”
“善,大善,此孤之心意也,未曾想爲君一語道破,非心靈相犀而何?”
“然也,然也,來,飲酒!”
郭曦便與王淼月下對飲,醉人美酒再配上噴香烤肉,倒也是難得的樂趣。
一個小時後,王淼把金樽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隨手丟到地上,站起身來,一甩長袖,道:“走,去西市逛逛去,孤許久未曾體驗人間煙火氣了!”
郭曦一聽這話,便也學着他將酒杯一丟,站起來緊隨王淼身後向門口走去。
不一會兩人便到了門口,王淼硬拽着郭曦,把他拉上了自己的馬車,招呼車伕向西市駛去。
衆多侍衛眼見主子走了,便也紛紛騎馬跟上,不一會也同王淼一塊來到了西市。
兩人下了馬車,看着西市夜間這一片燈火輝煌的繁華盛景,心中頗有感概,幸虧當年太后放開了宵禁,不然哪能看到這般美景。
王淼慢步走到一處攤前停了下來,指着掛着的冰糖葫蘆道:“都要了。”
攤主也不過是個小生意人,眼見來者雖然一襲素衫,但他四周圍着一排排的侍衛,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哪敢不從。於是他急忙全部遞給他倆,恭敬地說:“大人拿好。”
因爲這冰糖葫蘆實在是有點多,他倆四隻手都拿不了,於是便讓一旁的侍衛幫忙拿着,同時揮手讓僕從給完錢便又大搖大擺地向前走。
這一路可算是看花了眼,各種民間小吃琳琅滿目,再配上遠處一片片繁星點點的燈火與來來往往的人羣,遠眺而去,只得讚歎一句:“好一副人間煙火氣啊。”
就在兩人邊吃邊走,享受樂趣時,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卻打攪了兩人的興趣。
一處酒樓上的窗子被悄悄打開,一把弩箭露出來,而目標正對着下方街道上的二人。
一個侍衛正四處觀望,盡職盡責地進行着自己的保護工作,此時眼尖地發現了弩箭,大喊一聲:“有刺客!”同時飛速撲向了兩人。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濺起一團血花,不過是那名忠誠的侍衛的。
兩人些許的醉意在這突發的刺殺中立刻醒了,立刻向侍衛羣中跑。
而刺客也不可能幹看着,一時間又是數發利箭飛來,可惜沒能射中。
街道周圍此時卻突然冒出了許多黑衣人,面目猙獰地手持利刃向他們衝了過來。
侍衛立刻拔劍,對準了四方奔來的刺客,同時也包圍起了兩人來保護他們。
不就雙方便刀兵相接,血肉橫飛。儘管侍衛個個忠誠且武藝高強,奈何來的刺客數之不盡,砍翻一個又來一個,根本殺不絕。
此時隱匿在暗處的錦衣衛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全部拔劍現身。依舊是熟悉的裝扮:繡春刀,飛魚服。但這次帶來的不是恐懼,而是滿滿的安全感。
帶來的侍衛足足有上百人,再加上保護他們的錦衣衛,共計有三百人,此時以死相博卻依舊支撐不住一個個倒下,眼看局勢愈發危機,一人便大喊一聲:“殿下,快跑!”
錦衣衛分出幾十人保護兩人逃跑,其他人仍在原地拖住刺客,爲兩人爭取時間,希望城衛軍儘快趕到。
刺客頭目眼見兩人跑了,便冷笑一聲,率領大量手下向他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