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平漢戰役勝利結束。第二縱隊進到邯鄲東南的商城鎮休整。縱隊下轄的第四旅、第五旅、第六旅三個旅,在這裡正式組建。
第四旅:旅長孔慶德,政治委員劉明輝,副旅長趙鶴亭,參謀長趙曉舟,政治部主任姚克佑。下轄第十團、第十一團、第十二團三個團。冀魯豫第一軍分區第一團編爲第十團,團長黃家景,政治委員崔子明;第三十一團編爲第十一團,團長羅崇富,政治委員李先忠;第二十三團編爲第十二團,團長王俊,政治委員賴達元。
第五旅:旅長雷紹康,政治委員寇慶延,副旅長牟海秀,副政治委員汪洪清,參謀長陳中民,政治部主任王進前。下轄第十三團、第十四團、第十五團三個團。第二十二團編爲第十三團,團長查茂德,政治委員靳毅;第二十七編爲第十四團,團長樑俊亭,政治委員楊傑;第十一團編爲第十五團,團長呂琛,政治委員曹光巖。
第六旅:旅長王天祥,政治委員劉華清,副旅長周發田,副政治委員彭學桂,參謀長王明坤,政治部主任曹中南。下轄第十六團、第十七團、第十八團三個團。第十九團編爲第十六團,團長張繼懷,政治委員宋東旭;第二十五團編爲第十七團,團長劉正柱,政治委員範朝福;第二十八團編爲第十八團,團長李開道,政治委員王新。
另外,縱隊直屬機關部隊,除配齊司、政、供、衛等主要幹部外,尚有獨立團(即原抗縱一團,該團後來加入六旅)、炮兵營等。獨立團團長張履亭、政治委員於哲;炮兵營營長範治平,政治委員方剛。全縱隊共一萬四千人。
十五日上午,三個旅分別在其駐地召開成立大會。
第四旅的慶祝大會,在一個農家大院裡舉行。大家按照孔慶德的吩咐,把在平漢戰役中繳獲的美式山炮和火箭筒等戰利品擺在主席臺前。各團列隊進入會場,懷抱槍械,席地而坐。
噼啪幾掛鞭炮放過,會議主持人、四旅政治部主任姚克佑登上主席臺,宣佈慶祝大會開始,接着軍樂隊奏響“慶祝曲”。隨後,姚克佑朗聲說道:“下面請劉明輝政委宣佈營以上幹部任職命令和立功名單。”臺下爆發熱烈的掌聲。劉明輝宣讀完畢,就是旅長孔慶德講話。不少戰士只聽說孔慶德的威名,未見其人,一個個引頸翹首,想看看這位紅軍時期就當上師長的戰將是何模樣。
孔慶德晃動高大的身軀,從臺下大步流星、氣宇軒昂地走上了主席臺。戰士們看清了孔慶德的英容,黑黑的臉膛,雙眉劍豎,果然是一副戰將模樣。人們歡呼鼓掌。孔慶德伸出雙手往下一壓,示意大家安靜。他語出驚人:“我是粗人。只會打仗,不會講話。”典型的山東腔。
臺下又是一陣歡呼。
“打了鬼子打老蔣。這些龜孫們不消滅,老百姓就別想過安生日子。
戰士們在靜靜地聽着。
孔慶德侃侃而談:“打走了小日本,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樣,想過那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我的老婆孩子就在冀南。但是不行啊,蔣介石打來了。怎麼辦
?只有和他們拚。我們打了上黨打邯鄲,都打贏了。今後,這樣的仗還要打下去。我們現在編成了正規部隊,裝備也讓蔣介石給‘改善’了,‘送來’大批武器。這樣我們就更有力量消滅他們了,直到把他們消滅光!”
大家羣情激奮,勁鼓得更足了。
……
兩天後的一個上午,機要科長張海林拿着一份電報,走到孔慶德面膠,低聲說:“劉鄧首長緊急命令。”說着,展開命令準備給他念。
孔慶德說:“你按意思說說就行。。”
張海林便按命令的意思,介紹說:“劉鄧首長命令我們旅,儘快趕到肥鄉附近,準備攻打肥鄉縣城。”
孔慶德心想:“這真是馬不停蹄,連續作戰啊!看來我在慶祝會上說得沒錯,不把這些反動派消滅光,就別想過太平日子。”
於是,孔慶德立即率領第四旅向肥鄉城趕去。
……
肥鄉城位於邯鄲以東約三十公里,城防較堅固,城外一道深三米的壕溝,兩道鹿砦。城內守敵有兩股:一股是肥鄉僞保安聯隊隊長程延臣的部隊,約一千二百多人,以及肥鄉僞縣長方存鐸、民團團長張成然的僞軍一部。另一股是逃到這裡的廣平縣僞保安聯隊隊長單桂庭部七千多人,以及廣平縣僞縣長何舉三、民團團長溫煥文率領的僞軍一部。總計兩千五百多人。這些僞軍頭目都是靠日本人、靠敲詐勒索、搜刮民財起家的。日本投降後,他們都投靠了國民黨,指望國民黨來解救他們。沒料到,國民黨軍在平漢戰役中遭到慘敗,他們的希望破滅了。單桂臣恐慌不安,而程延臣要死守城池,等待時機。
十一月八日,孔慶德和劉明輝率領第四旅,進至肥鄉以西的辛安鎮一帶。第五旅進至逯家堡一帶,二縱機關、直屬隊和第六旅進至梨林堡、岱召一帶。
孔慶德在辛安鎮一駐下,就馬上開會研究對策。
政委劉明輝說:“夥計!爲了速決,還是從難處着眼好啊!”
孔慶德:“弱敵當強敵打,易於攻堅。”
副旅長趙鶴亭也思考着說:“我同意弱敵當強敵打。但我認爲肥鄉的敵人不是弱敵,而是強敵。而且城外的壕溝既寬又深,也難架梯登城牆。”
孔慶德輕鬆地說:“還是像進攻長治那樣,用土行孫的辦法。把坑道挖到城腳下,爆破入城,什麼壕溝鹿砦都不在話下。”
“旅長的主意,我們完全同意。”
……
隨後,孔慶德將第十一團、第十二團分別部署在北關、西關,擔任主攻;第十團位於兩團之後,作預備隊。並命令兩個主攻團開始挖交通溝,進行坑道作業。
這時,第五旅也佔領了東關、南關,對敵人形成了四面包圍。
孔慶德帶着作戰科長李濟和警衛員,深入第十二團的進攻出發陣地,在團長王俊的陪同下,檢查坑道作業和爆破器材的準備情況。他對王俊說:“炸藥包的捆紮是合格的,坑道作業的速度也不算慢。但爲了十五日前挖到城根,要組織三班甚至四班輪番晝夜作
業,給戰士們加一餐,吃四餐。”最後又問:“糧食夠嗎?”
“夠,支前隊送來不少小米。”王俊回答。
孔慶德說:“我是說要讓戰士們每天吃一頓饃饃。”
“有,白麪,棒子麪都有。”
……
當坑道快要挖到城下時,單桂庭害怕了。他秘密派人出城聯繫。孔慶德見破城機會來了,親自接見來者。
來者着一襲青緞羊皮長袍,一副商人打扮。他見了孔慶德,慌忙摘下豹皮帽子,點頭哈腰:“長官,我們隊長單桂庭說了,願意棄暗投明,只求饒一條命。”
孔慶德嚴肅地問:“你們防守哪個地段?”
“西關》”
孔慶德暗喜:“西關正是主攻方向。如果這裡開了口子,就可兵不血刃攻入城內。”他又問:“既然你們求饒一條命,那麼是什麼條件?是攜械過來,還是敞開城門?”
“我們單隊長的意思是,在貴軍登城時,不予抵抗。”來者囁嚅着說。
不予抵抗跟敞開城門也差不多,這個條件也還可以。孔慶德這樣想着,便說:“好吧,我們接受你們的條件。但是,攻城時炮彈是不長眼的,意外也會時有發生。你們聽到槍炮聲要迅速躲藏好。否則,不能怪我們不給你們留命。當然,我會命令部隊不轟西關。”
“是,是,我會如實向單隊長報告。”來者唯唯喏喏而去。
……
十一月十五日,攻城戰鬥開始。孔慶德來到第十二團陣地上,他要看看單桂庭是否真的不抵抗。如果是耍花招,那對不起,命令十二團開槍開炮。久經沙場的孔慶德,這點心計還是有的。在發起進攻以前,他就給十二團的火力隊講明:叫打哪裡就打哪裡。
炮火襲擊開始,隆隆炮聲震盪着肥鄉城上空。炮彈在東關、南關、北關城頭上爆炸。西關城頭上沒落一發炮彈,只有幾發炮彈落在縱深內,這是警告單桂庭老實點。
接着,攻城部隊開始架梯登城,敵人在城頭上拚命抵抗。那些架上城牆的梯子,或被推倒,或被炸斷,戰士們紛紛落地。唯有西關的第十二團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從容地架梯登上城頭。
城頭上,單桂庭早就命令他的部隊,將槍彈集中堆放在城牆上,他親自率領七百多名徒手僞軍,列隊歡迎八路軍進城。
王俊留下一個排看押他們,即率部向城中心攻去。他這個中心開花打得好,使程延臣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緊接着,北、東、南三關的敵人也都亂了。第十一團和第五旅的第十三、十五團也都乘機分別登上北關、東關、南關城門,並向城中心攻擊前進。
孔慶德爲了擴大戰果,又命令第十團從西關進入,向北關攻擊,配合第十一團殲滅城西北角殘敵。很快,攻城部隊從四面八方向程延臣的司令部逼近。程延臣慌忙將殘敵收縮到司令部的大碉堡附近,企圖頑抗。但他也知道,城防被破,孤立無援,頑抗又有何用?於是,在其下屬的勸說下,繳械投降。
至此,肥鄉城獲得解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