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駿於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二日,就任日軍華北方面軍最高司令官。那時,八路軍的“反頑戰役”剛剛打響。所以多田駿一上任,就發表了一篇野心勃勃的演講:“……最近,八路軍和國民黨軍在華北打成一團。國共雙方都把精力集中到了內戰上,當然就都放鬆了對我們的進攻。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要趁此機會,在華北大力發展我們的交通線,鞏固我們的佔領區。……”
隨即,多田駿便開始在他管轄範圍內,修公路、建據點,大興土木。
在冀南區,則是大力鞏固平漢、津浦兩條鐵路幹線。並依託平漢鐵路積極向東擴張,大力修築公路幹線和支線,伸入冀南腹地。。敵人還在沿鐵路、公路兩側大量修建碉堡、安設據點,妄圖憑藉縱橫交錯的鐵路、公路和星羅棋佈的據點、碉堡,封鎖、分割冀南根據地。先求其“點”與“線”的佔領,再擴大到“面”的佔領。截止到一九四零年四月,他們先後修成了石家莊至南宮、內邱至鉅鹿、邢臺至威縣、邯鄲至大名等主要公路幹線。
……
一二九師劉鄧首長及時洞察到了敵人的險惡用心。劉伯承曾經形像地比喻說:“敵人是要用各據點之間的鐵路、公路構成網狀,把抗日軍民纏起來,捆住我們的手腳。鐵路好比是一根根‘柱子’,公路好比是一條條‘鏈子’,聯結鐵路、公路的據點就是一把把‘鎖’。敵人企圖用這些‘柱子’、‘鏈子’,再加上‘鎖’,組成一個個‘囚籠’,把抗日軍民統統裝進去,‘凌遲處死’。因此,我們必須堅決打破敵人制造的‘囚籠’。”並指出:“打破‘囚籠’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截斷敵人的交通,使敵人的‘血管’不能流通,手腳不能動彈,直至困死。”
所以,到一九四零年四月,反頑戰役剛剛告一段落,劉鄧首長就決定集中優勢兵力,對日軍的平漢鐵路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破擊作戰。
平漢鐵路是敵人南北走向的一條交通大動脈。路西是太行抗日根據地,路東是冀南抗日根據地。太行區駐有八路軍總部、中共北方局和一二九師師部等領導機關。敵人爲了切斷太行和冀南的聯繫,加緊控制平漢鐵路,增設據點、碉堡,派重兵據守,嚴密封鎖。敵人還利用平漢鐵路機動兵力,經常對鐵路兩側的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所以,一二九師首長才決定首先拿這條鐵路開刀。
劉鄧首長分配給冀南部隊的任務是:配合路西的太行部隊,從四月七日晚上開始,對平漢鐵路的元氏至高邑段、內邱至邢臺段以及由該鐵路伸到冀南腹地的主要公路進行全面破擊。
在破襲戰即將打響的前夕,宋任窮接到了北方局的一個通知。通知內容如下:
楊秀峰、宋任窮:
北方局決定,四月十一日在山西省黎城縣北社村召開太行、太嶽、冀南三區的高級幹部會議。希望你二人準時趕到開會地點,參加會議。
中共北方局
宋任窮看完通知,將通知遞給陳再道,說:“老楊已經去了太行區。今天是四月六日,我也必須儘快啓程。”
陳再道看後,和宋任窮商議說:“四月十一日才正式開會,時間還有富裕。我也要到鐵路線上指揮破路。咱們一起趕到那裡,明天晚上指揮第一天破路後,你從那裡去開會。怎麼樣?”
“好。”
……
四月七日中午,陳再道和宋任窮趕到平漢鐵路內丘至邢臺段的破路指揮部。總指揮周光策立刻向兩位首長彙報了破路準備情況。當聽到破路部署很嚴密,至今敵人未有任何察覺時,陳再道高興地說:“很好!要繼續嚴格保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
……
當天夜裡,數萬羣衆在各路破擊隊的帶領下,手拿鎬頭、鐵杴、鋸子等工具,如潮水般涌向鐵路……扒鐵軌的扒鐵軌,挖路基的挖路基,燒枕木
的燒枕木……幹得熱火朝天。遠遠望去,整條鐵路線上燈火輝煌,宛如一條火龍一般。……當夜破路未受到大的干擾,將敵人的鐵路破壞了約五公里。
第二天上午,宋任窮啓程趕往黎城。陳再道一直送出駐地,他緊握着宋任窮的手說:“老宋,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宋任窮說:“我不會有事。倒是你應該多加小心。昨天晚上,我們打了敵人個冷不防,他們毫無準備。根據以往的經驗,敵人今天就要開始報復掃蕩。以後再破路,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陳再道笑着說:“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們已經做好了反‘掃蕩’的準備。我們要一邊反掃蕩,一邊破路。”
宋任窮見已走出村子,便說:“老陳,別再送啦。”
陳再道點點頭,停住腳步。
宋任窮一揮鞭子,跨下坐騎立刻飛奔起來。他的警衛員也揚鞭策馬,緊隨其後。
陳再道一直目送他們走遠。……
一路上,宋任窮遭到敵人的兩次截擊,所幸他和警衛員都機智地躲過了。他們趕到黎城縣北社村時,已經是四月十日的下午。第二天,會議就開始了。
會址選在北社村的一家農院裡。參加會議的有彭德懷、楊尚昆、劉伯承、鄧小平、聶榮臻、楊秀峰、宋任窮、薄一波、戎子和、安子文、李雪峰、李達、黃鎮、李一清、李菁玉等人。
會議由北方局書記楊尚昆主持。他在會上作了《目前政治形勢與統一戰線中的策略問題》的報告,主要是傳達三月十日毛主席在延安高級幹部會議上的報告提綱的內容,並聯系各地的實際,提出了建政、建軍、建黨三項任務。會議決定,把冀南、太行、太嶽三塊根據地聯合起來,成立冀南、太行、太嶽的聯合行政辦事處(簡稱冀太聯辦),楊秀峰爲主任,薄一波、戎子和爲副主任。並起草了一個《關於建政問題的結論》報告,考慮到報告內容由行政方面的領導人作比較合適,就由擔任太嶽行署主任的薄一波在會上講,李菁玉、李雪峰、安子文三同志分別作了冀南、太行、太嶽三個區黨委的工作報告。鄧小平就成立三區聯合辦事處和財經政策問題發表了重要講話。劉伯承作了《黨軍建設問題》的報告。
會議決定:在冀南、太行、太嶽聯合辦事處的基礎上,進一步成立統一的抗日民主政權,即後來的晉冀魯豫邊區政府,同時決定以冀南銀行發行的貨幣爲邊區統一流通的貨幣。
當時,各根據地的物質困難達到了空前嚴重的程度,特別是八路軍已發展到十幾萬,吃、供給都成了大問題。抗戰開始時,國民黨當局還按八路軍改編時三萬多人的編制發餉;後來隊伍擴大了,軍餉卻一直沒有增加;反頑戰役開始後,連這點也沒有了。但軍隊不能不吃飯,打仗不會沒有消耗。這些錢和物從哪兒來?靠沒收漢奸財產和愛國人士捐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大多數供給要由當地政府從羣衆中籌集。“冀太聯辦”的成立,統一了三個根據地的行政管理,有效地解決了這一問題。
會議期間,劉伯承、鄧小平還把宋任窮邀到一二九師師部,就冀南部隊的整編問題,和他進行了一次交談。當時,朱德總司令正準備去洛陽同衛立煌談判,臨行前特地擠時間從總部到黎城來了一趟,那時會議已快結束,他問了些情況後就勿勿上路了。
會議共開了十六天,於四月二十六日結束。
四月二十七日,宋任窮又回到了鐵路線上。此時,對平漢鐵路的破襲戰已經結束,陳再道正準備回南宮。見到陳再道,宋任窮第一句話就問:“這些天敵人掃蕩的很兇吧?”
陳再道說:“當然兇。我們掐人家的血管,人家能不咬我們嗎?”
宋任窮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破路效果怎麼樣?”
“雖然敵人瘋狂掃蕩,但我們還是達到了預期效
果。敵人的鐵路被破壞得七零八落,一踏胡塗;估計較長時間通不了火車。公路也遭到嚴重破壞。南宮至鉅鹿公路被挖斷了5公里,鉅鹿至廣宗公路被挖了無數大小不一的橫溝,切成了若干小段。……敵人的交通陷入一片混亂,幾乎全部癱瘓。”
“好!太好啦!”宋任窮高興地說。
……
回到南宮,陳再道和宋任窮決定召開一次地、縣委書記和軍隊營以上幹部會議,貫徹“黎城會議”精神。會址就選在南宮城東南四十公里的段蘆頭村。
段蘆頭是個比較大的村莊,掩映在一片繁茂的樹林當中。會議在一個農家大院裡舉行。會場經過簡單的佈置:院子正中並排擺着八張方桌,與會人員都坐在方桌兩側。北面正房前是會議的講臺。會議由軍區副司令員王宏坤主持。會議開始後,首先由宋任窮傳達了“黎城會議”精神,並對冀南抗戰三年來的工作進行了總結。然後由陳再道就整頓、改組冀南政府和部隊,作具體部署。他說:“根據北方局和八路軍總部的的指示,經過我們認真研究,決定對冀南黨政軍機關和部隊作出如下調整:
“一、鑑於楊秀峰同志已經擔任‘冀太聯辦’主任,不能管理這裡的事務。故任命宋任窮爲冀南行政公署主任,劉建章爲副主任。同時,將冀南行政主任公署改稱冀南行政公署(簡稱行署)。
“二、將冀南的第一軍分區(包括束鹿、晉縣、趙縣、藁城、欒城、寧晉六縣)劃歸冀中區。而將第三軍分區的臨漳、成安、元城、魏縣、大名等五縣,成立冀南新一軍分區。
“三、將東進縱隊和冀南軍區合併,撤銷東進縱隊的番號。合併後的冀南軍區領導人是:我爲司令員,宋任窮是政治委員,副司令員是王宏坤,參謀長是範朝利,政治部主任是劉志堅。
“四、將冀南的主力部隊按照一二九師的統一編制,編成第四、第七、第八、第九四個野戰旅。
“新編第四旅由原青年縱隊編成。旅長徐深吉,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吳富善,參謀長李茂思,政治部副主任陳元龍。下轄三個團:第七七一團,團長徐紹華,政委張百春;第十團(原青縱二團),團長陳子斌,政委吳宗憲;第十一團(原青縱三團),團長李繼孔,政委桂承志。
“新編第七旅由原東進縱隊編成。旅長易良品,政治委員文建武,副旅長周國厚,參謀長雷紹康,政治部主任鍾漢華。下轄第十九團,團長黃光霞、政委周發田;第二十團,團長徐紹恩,政委李志朝;第二十一團,團長劉蘇,政委劉詩鬆。分別由原東進縱隊第一、第二、第三團編成。
“新編第八旅由原築先縱隊、先遣縱隊等編成。旅長張維翰,政委肖永智,副旅長王近山,參謀長王波,政治部主任王幼平。下轄第二十二團,由原築先縱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營編成,團長田厚義,政委史欽琛;第二十三團,由原築先縱隊獨立團和先遣縱隊第一、第二團編成,團長郝國藩,政委李大清;第二十四團,由原築先縱隊第七團和先遣縱隊第三團編成,團長徐寶珊,政委蔣洪鈞。
“新編第九旅由幾個原軍分區的基幹部隊和軍區特務團一部編成。旅長桂幹生,副旅長楊宏明,參謀長陳明義,政治部主任王貴德。下轄第二十五團,由原第一軍分區部隊和原第五軍分區青年營編成,團長李林,政委陳伯祿;第二十六團,由原軍區特務團一部和原大名二支隊編成,團長趙鶴亭,政委王嘉善;第二十七團,由原第二、第三、第四軍分區基幹部隊編成,團長陳耀元,政委楊樹根。”
……
會後,冀南區成立了“軍政委員會”。委員會由李菁玉、張策、李力、劉建章、王宏坤、陳再道、劉志堅、文建武、徐深吉、肖永智、宋任窮組成。以李菁玉、劉建章、區黨委委員一人、劉志堅、宋任窮爲常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