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她在等一個人
西陵的皇宮還是那樣華麗奢華,可是不知道爲何,自從戚默小侯爺失蹤後,別說京城,似乎就連皇宮,都失去了一種活力一般。
似乎這個夏天,少了那一抹雪影,連陽光也變得沒那麼耀眼了一般。
如月公主下嫁第二天駙馬失蹤,這已經成爲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最火爆的話題,如月很少出侯府,做着自己的本份,偶爾進宮探望皇后皇帝。
而自從戚默失蹤後,讓人聞風喪膽的天家小惡魔蕭澈似乎也消停了不少,看不到兩個人在街頭打鬥,看不到兩個人在皇宮鬥嘴,衆人越發覺得日子無趣了。
蕭冕依舊每日忙碌着,平日裡兢兢業業衆人讚不絕口的九王爺,最有希望成爲太子繼承大統的他,似乎也常常心不在焉……
其實蕭冕暗中和蕭澈一起打探了不少,他們都知道戚默在哪……可是卻都無能爲力。
看似悠閒的午後,皇后剛午睡起身,華麗的宮殿異常的涼爽,因爲宮殿的四周都用珍貴的冰塊降溫。
被衆人簇擁着的皇后越發的年輕了一般,穿着華麗的衣衫,一舉一動都是一種溫和大氣的風範。
“皇上駕到。”這匆匆的一聲,皇后和宮女們還沒反應過來時,那明黃色的身影已經踏步進來,大手一揮,大聲喝道:“都滾下去!”
衆人一驚,頭也不敢擡一下,匆忙低着眼就退了下去。
“皇上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皇后忙上前,伸手要扶着皇帝坐下。
不想皇帝一甩衣袖,將皇后的手甩開了,他的眸光沒有絲毫的尊重和愛意,只是目不轉睛的犀利的瞪着皇后,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戚默還有云軒侯的失蹤,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皇上,臣妾沒有……”皇后心裡一驚,可是表面上已經飛快的做出了無辜的表情和回答。
“沒有?”皇帝冷冷一笑,“戚默進宮覲見便下落不明,他的父親雲軒侯在同一天的回程路上消失無蹤!就那麼巧合?皇后,別以爲朕不知道你與天祁皇朝的祁夜做了些什麼!”
“皇上!”皇后的心猛的一跳,被皇帝那狠毒的目光看得渾身冰冷,絲毫再沒有狡辯的餘地,皇后猛的跪倒在地,“臣妾沒有做出背叛西陵的事情,雲軒侯權勢滔天,本來就是皇室的心頭刺,而祁夜不知爲何執着於戚默……臣妾……臣妾也是無奈之下,才做了這痛心的決定啊!”
“你憑什麼自己決定?你以爲你這個皇后有多了不起?”皇帝突然笑了起來,雙眼迷茫的看向遠方,“你以爲這天下都掌握在你這個丈夫的手裡嗎?你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忘了什麼吧?你還記不記得什麼是天外有天?”
“天外有天?”皇后的眸子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瞬間瞳孔放大,整個人張着嘴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次,恐怕……西陵不保了。”皇帝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焉了,剛纔的氣勢,怒氣只是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皇后無力的跌坐在第,嘴輕輕動着,可是卻挺不清楚在念叨着什麼,這涼爽的宮殿突然就變得詭異冰冷了。
“竟是那個地方……又出現了?他們……又來了……”半晌,皇后的聲音才漸漸清晰起來,美麗的臉一片蒼白,眸子裡是一種無盡的恐懼。
“那麼多年……我們都忘了……可是他們本就存在着。”皇帝突然轉身,“朕會盡力保住你和朕的孩子們的。”
說完,皇帝的背影漸漸離去,像是瞬間就蒼老了一半……
天祁皇朝
戚默不知道自己渡過了怎樣漫長的時間,只知道是很長很長的時間,她都得忍受那種慘無人道的放血……每天一次。
然後她會被逼着吃下很多很多的補品,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臉色蒼白得幾乎連皮下的血管都要看到了。
她被關在這黑色的宮殿裡,就算是白天,整個宮殿也是陷在一種詭異黑暗的氣氛當中……
偶爾……花雕心情好的時候會帶她出去逛逛,外面的雪還是那樣美麗,雖然好幾天沒下雪了,可是天氣依舊很冷,雖然冬日蕭條,但是皇宮的花園景色卻還是精緻得很。
只是戚默的身體不好了,受不了外面的寒風……祁夜吩咐了不讓她外出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以免她感染風寒。
這種變態的關懷,戚默知道纔不是他發了善心想對她好……他是害怕她生病了,血就不能用了吧?
可是他用她的血來幹什麼呢?戚默想知道,可是她知道這個地方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告訴她,所以她也懶得問。
“我來這裡多少天了?”戚默坐在花園裡,幽幽的問了一句。
花雕就站在身後,大多時候她都沒有一點丫鬟的自覺的,整天笑嘻嘻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但是對待戚默……也算是盡心盡力。
花雕嘟着嘴想了想,才道:“從第一天抽血開始,應該是四十四天了吧。”
“四十四天了?”戚默覺得頭有些暈,蒼白的脣微微的顫抖,聲音卻很小。
四十四天了……雲笙還沒來。
她到底還等不等得到啊?戚默閉眼,身子微微一倒,幸好花雕扶住了她,她睜眼看到花雕有些焦急的道:“怎麼了?又頭暈了?”
戚默笑了笑,越發的蒼白無力,點了點頭便靠在花雕的身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姐……”花雕剛叫了一聲,看戚默已經沒有了反映,也只是嘆了一聲。
“怎麼讓她在外面睡着了?”冰冷的聲音傳來,別說花雕,就連昏睡中的戚默都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想醒來,可是腦子實在沉重,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掙扎了一會兒……便又昏睡了過去。
“許是不怎麼吃得下東西,受不了每日放那麼多血。”花雕應了一聲,微微嘟嘴,“若是她撐不住……公主可怎麼辦?”
祁夜掃了花雕一眼,眼中寒氣逼人,花雕嚇得閉了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這是公主唯一的希望,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微微一嘆,祁夜伸手出來一把將戚默抱了起來返身回了宮殿,“天冷就不要帶她出來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祁夜看向戚默那蒼白得幾乎能看到毛細血管的臉時……聲音也柔了很多。
花雕點了點頭,有些莫名其妙,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她一定撐得住的,她還在等着一個人。”祁夜冷冷一笑,將戚默放進了柔軟的棺材裡,給她蓋上了被子。
玄一和冷炎又進來了,依舊拿着那碗,而玄一拿着繃帶……
將戚默手腕上的繃帶解開後,那傷口還是一如第一日劃開的一般,鮮血淋淋……
祁夜皺了皺眉頭,轉身不再去看,其實他知道戚默不會痛,因爲那匕首上有麻藥……而每日給她包紮的繃帶也一樣帶着麻藥和止血劑,只是還加了一些藥材,讓那傷口有繃帶包紮着時……不會流血,也不會癒合。
起碼,這樣不會讓她每天都要捱上一刀。
快了……馬上就可以完結了。
祁夜閉了閉眼睛,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一切都要結束時,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細想,有侍衛站在門前,恭敬的道:“王……雲門有人來見,自稱……雲笙。”
“這不是來了嗎?”祁夜笑了,有一股冰冷的殺氣自然的流露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戚默,轉身大步離去。雖然知道他一定會來,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真的來的時候,祁夜覺得那麼的……不開心。
戚默一直在等,等着這個男人……因爲常常她因爲取血過多而昏迷時,會失聲叫出他的名字。
直到這兩個字在祁夜的耳朵裡變得那麼的刺耳……
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