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想忘情棄愛,卻捨不得,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祁夜將戚默放在房間裡休息,又叫吳心來替她包紮傷口,所幸傷口不深,不過擦破了一點皮,只是那位置卻是正對心口,叫戚默都不由得後怕。
若是那神秘人再晚那麼一步,這一劍就會狠狠的插/進她的心臟,那麼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戚默幽幽的嘆了一聲,腳扭傷了不易走動,轉眼看了看屋子裡幾個小宮女在端茶遞水,祁夜站在一邊,不由得問道:“那個……鳳柳衣呢?”
祁夜一愣,這纔想起重傷的鳳柳衣來,只是他這一愣,叫戚默感覺到了,忙問道:“她出事了?”
“她受了點傷,在修養,沒什麼事。”祁夜一兩句話概括了過去,可是戚默卻覺得奇怪得很。
黑衣人根本沒有傷到鳳柳衣,那麼她怎麼會受傷?
一想,鳳柳衣現在是她的貼身丫鬟,但是卻放任她這樣被挾持走了,祁夜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還有那些身手不凡的轎伕……
“你……我被挾持是我自己不小心,眼瞎了便是個廢人,是我不小心給他們添了麻煩才叫黑衣人有機可趁的,你不會遷怒於他們了吧?那些轎伕呢?”戚默知道那些轎伕一個個都身手了得,都不是一般人。
“孤沒有遷怒於誰,鳳柳衣……也不是孤非要怪罪她的,是她自己……”祁夜說着,便想起鳳柳衣之前的眼神來了,心裡一時悶得很。
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看了戚默一眼,悶悶的嘆了一聲,“你便當都是孤不對便是!反正你也不需要什麼解釋!”
說完,竟是轉身便走了,留下戚默愣在原地。
戚默聽得清楚,祁夜憤然離去的腳步聲,可是……她也沒說什麼吧?他怎麼就生那麼大的氣了?
只是他這一走,房間就像是空了下來一樣,頓時好像就沒有人了,戚默眼前一片黑暗,伸出手來想摸着起來去看看鳳柳衣傷得如何。
只是手剛摸索着伸出去,猛然就被一個略微冰涼的手掌扶住了,嚇了戚默一跳的同時,便聽到那幽幽的沉穩的聲音道:“你的腳受傷了,最好不要到處亂走!”
聽這聲音,戚默才猛然反映過來,是那個神秘的大夫吳心。
“呼……大夫你還在啊。”戚默鬆了口氣,真是嚇了一跳,這吳心站在一邊默不吭聲,竟是叫戚默都沒有聽出他的一點呼吸聲來,還以爲房間已經空無一人了。
“在下魯莽,嚇着小姐了。”吳心說着,飛快的縮回了自己的手。
戚默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倒不是嚇着,是我驚弓之鳥,冒犯了大夫了。”
吳心沒有回答,空氣裡一絲靜謐,竟是叫人覺得有些尷尬,戚默的眼珠子四處的晃了晃,忙道:“大夫,能帶我去看看鳳柳衣嗎?”
“她沒事的。”這冰冷的口氣,聽起來是很不樂意的。
戚默咬了咬脣,淡淡的道:“怎麼說也是爲了我受的傷,不去看看怎麼也不安心,不安心的話怎麼能好好休息……不好好休息,怕是最頭疼還是大夫吧?”
吳心沒有了聲音,戚默不知道他的臉色如何,甚至無法從他那淡淡的冰冷的口氣裡,聽出什麼情緒來。
過了一會兒後,才聽到吳心道:“好吧,我帶你去。”
戚默這才鬆了口氣,笑了起來,伸出手去,吳心輕輕的扶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扶了起來。
腳扭了一隻,戚默走起來有些吃力,差不多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吳心的身上,由他託着她慢慢的出了院子。
然後上了轎攆,一路朝着鳳柳衣休息的地方去了。
鳳柳衣依舊在祁夜的書房裡,離戚默住的地方不算遠,不一會兒便到了,吳心扶着戚默進去了,然後在牀邊坐下。
戚默聽到鳳柳衣平穩的呼吸,有些沉重,想來該是還在昏睡之中,戚默幽幽的嘆了一聲,道:“她的傷,到底如何了?”
吳心看了一眼,之前替鳳柳衣包紮過,他很明白,低垂了眼簾,一字一句異常嚴肅的道:“這位姑娘的傷看似嚴重,卻沒有傷在要害,流血雖多,卻也不致命,並無大礙,好好修養,不過幾日便能回覆了。”
戚默聽着,點了點頭,吳心似乎特別的咬重了幾個字,看着嚴重,卻不嚴重……他是想提醒戚默什麼?
只是戚默根本也不想去管這些事情,只要鳳柳衣不是因爲她的事情而受到了牽連,她便安心了,至於……鳳柳衣爲什麼如此,戚默也不想去分析了。
吳心見戚默許久都沒有反映,也便不說話了,連個人一個人站着一個人坐着,待了許久鳳柳衣才醒來。
看到戚默時,不過是模糊的一個輪廓,卻是嚇了她一跳,她一下坐了起來,整個人都清醒了。
“你醒了?”戚默首先開口,笑了起來,“不要坐起來,傷口會裂開的。”
“你……”鳳柳衣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訝異的看着戚默,半天才呢喃道:“你……你沒事了?”
“嗯,沒事了,所以你也不用自責,這次是我不小心添亂了,與你們沒有什麼關係,卻不想連累了你們……”
戚默垂眼,低下了頭,想着……鳳柳衣雖然沒事,可是那幾個轎伕卻就這樣沒了,心裡一時說不出來的沉重。
她並不知道祁夜竟是下了這樣的死命令,那幾個轎伕沒有顯露身手前,戚默不過以爲是幾個普通的轎伕,沒有想到他們竟會因爲此事而解釋都不做,便全部以死謝罪了。
“不……是我的失職,我本該死的……卻……”鳳柳衣咬了咬脣,卻是苦笑不得,“真的沒用了,連死都做不到。”
“別這樣說,我不是沒事嗎?”戚默笑了笑,輕輕的伸手拍了拍鳳柳衣緊緊捏成拳頭的手,“好啦,你好好休息吧,我就是來看看,你沒事了,我就放心了。”
“謝謝,我沒事的,一定會快快的好起來,再伺候你的。”鳳柳衣咬脣,勉強的笑了起來。
戚默點了點頭,這才叫吳心扶着她出了書房,一路順着來時的路幽幽的回去了。
回去時戚默突然覺得心裡悶悶的,就道:“我們在這院子裡坐坐吧,空氣挺好的。”
吳心擡頭看了看天,正是黃昏十分,確實是叫人神清氣爽的時候,於是點頭答應了,扶着戚默在院子裡的石凳子上坐下,自己就站在了一邊。
“對了,你有沒有看到過一隻青鳥?”戚默茫然的擡着自己看不到的眼睛,四處晃了晃,只可惜她什麼也看不到。
“沒有,如今鳥兒該是都歸巢了。”吳心的回答依舊是那樣沉穩並且厚重的男音,叫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戚默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忍不住傷感了起來,“只是……不知道它的歸處,會在何方?”
那青鳥,一定還會再出現的吧?
戚默想着,若那時她受到襲擊,是青鳥報信,那麼它的信是報給的誰?那時……那麼及時前來救她的人又是誰?爲何在祁夜到來的前一刻,就走了?
那時是不是那個神秘人就知道祁夜來了,所以斷定了她沒有危險,所以走了?
是不是她再次有危險時,他還會出來?
戚默不由得胡思亂想了起來,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會是死去的雲笙?還是……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有時,戚默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希望雲笙活着,還是希望雲笙已經死了,若是他活着,那麼她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戚默閉了閉眼睛,不知道何時,她也學着雲笙一般,難過時就將眼睛閉起來,不叫人看到她眼底深沉的痛。
可是她最終也不是雲笙,雲笙總能在閉眼後,再次睜眼時,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再次隱藏起來,而她……不行。
“大夫,你說,人死了……還能復生嗎?”戚默閉着眼睛幽幽的問了這麼一句,有些像是自言自語。
吳心站在一邊,那長髮下的銀面微微閃着寒光,寒光掩蓋了他那雙神秘深沉的眸子,也隱藏了眸子裡所有的情緒。
似乎是略微思考了一兩秒,吳心才認真的道:“人死不能復生。”
像是他真的有認真的思考過戚默這個問題,然後很認真的回答的,戚默勾着脣角,卻是笑得苦澀。
她沒有睜開眼睛,因爲她還無法在睜眼的時刻,將自己的痛掩埋,她接着道:“可是爲什麼,我總覺得……那個曾經死在我眼前的人,他一直一直在我身邊呢?若人死不能復生,那爲什麼我總覺得,他沒有死呢?”
“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有的事情,該放下時便放下吧!多想也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吳心的話語冷冷淡淡的,萬萬千千的一個局外人。
“是嗎?”戚默幽幽的自問,然後勾着脣輕輕的睜開了眼睛,她無法像雲笙那樣那麼完美的掩藏自己的痛心,卻也做到了一半。
因爲她的眸子裡總閃着悲涼的色彩,掩埋了曾經那雙光彩動人的眸子裡原本最奪目的絢麗光芒。
吳心沒有回答,因爲他知道戚默沒有在問他。
戚默睜着眼睛,似乎在認真的思考什麼,想了許久,才輕輕的道:“那世上,有沒有什麼能叫人忘記一切痛苦還有愛恨的藥呢?”
“若想忘,自然就忘了,何需藥物?”吳心目不轉睛的看着戚默,那藏在長袖下的修長的十指,卻是緊緊的扣成了拳。
“也是……總是有些人,有些事,捨不得……也不想忘掉。”戚默笑了笑,輕輕的起身,吳心忙上前去扶了她。
戚默輕輕點頭致謝,然後被吳心扶着回了房間,吳心退出房間時,戚默背對着他,輕輕道:“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的眼睛,而且我希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你。”
吳心退出房門的腳步一頓,他看了一眼戚默的背影,那瘦小的卻又倔強的身子。
最終他沒有回答,輕輕的退出了房門,關上了門,隔絕了他和戚默之間連接的一切,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