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兇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蘇冉身上。

陳珂焦躁地叱責:“這紅帕子怎麼就成了小冉的,誰還能沒有?外面去找找,一口氣能找出十條八條。”

京城的世家女愛紅出了名,紅帕子確實不罕見。

那婆子耷拉下腦袋,不服氣地看了蘇冉一眼,嘴裡沒敢說話,陳珂這位小姐可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還是庶女,這些時日卻深得峰郡王寵愛,還記在王妃名下。

以後便是郡王嫡女,能封縣主的。

京城的縣主說是不值錢,但當今陛下在女子位份方面也頗爲矜持,似乎是怕宗親氾濫,會讓宗室裡的縣主變得不那麼金貴。

如今一個郡王家裡,庶女不得冊封,嫡長女生來便是縣主,若立下功勳,還能擇一嫡女得到封賞,再多就很少見。

眼下這個三小姐,內府那邊有傳聞,出嫁前或許會被冊封縣主,算是賞賜峰郡王老實厚道,聽皇帝的話。

若真如此,她的身份的確會變得很不一樣,雲家的下人們,也下意識地不去反駁,但這些人在雲家伺候很多年,心裡都有數——“這帕子可是雲錦,顏色又豔,乃是小侯爺親自選了送給咱們大小姐做衣服用的。”

剩下那些邊邊角角之類,蘇冉有一陣子很喜歡,大大方方拿去做了些手帕,荷包。

在雲家,大小姐是那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類型。

雲霄是男子。

至於下人們,肯定不能用和主人一樣的東西,所以只有蘇冉一人在用。

這事兒瞞不住別人。

蘇冉急得眼淚都掉下來,咬牙看看紅塵。又看看雲霄他們,一臉倔強。燕九嘆了口氣,先扶着雲霄坐下來,轉頭問紅塵:“小云霄可是無事了?”

“他的身體只要養就行,你的藥太霸道,還是正經找個大夫來瞧瞧纔是。”

燕九這才鬆了口氣,忙派人出去找大夫。

不用他吩咐。自從家裡小爺病倒。管家一早就去請來七八個大夫候着。只是一開始小爺的樣子太嚇人,大夫們只說是怪病,連方子都不敢開。

這會兒把人叫過來的時候。還個個不甘不願的,怕砸了招牌,等看到雲霄已經能起身走動,還離開屋子在院子裡閒逛。登時傻了眼,急忙過來診脈。

最後所有的大夫都確定——他就是有點兒虛。開點兒尋常的補藥吃幾天就能好。

雲家所有人都一副感激不盡的模樣。

紅塵臉上卻沒什麼喜色。

“你們小公子現在是好了,但一日不挖出根源,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衆人一呆,難以抑制地升起幾分懼怕。

燕九也皺眉:“郡主可有什麼妙計?”

“讓我想想……”

紅塵掐指一算。指了指西北方,“災自西北起。”

一羣人同時向西北方向看去。

西北方只有小佛堂一座,還有兩個院子。只是雲家人少,除了表小姐客居於此。那院子並無人用。

一時間,所有人沉默。

“這樣吧,我做點兒準備,沐浴薰香,養足精神,明天設法把根源挖出來。”紅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蘇冉,“只是在這之前,雲家這攤子爛事兒要怎麼處置?”

燕九眉眼舒緩下來,沉吟片刻,低聲道:“東西既然是蘇冉的,她怕是脫不了嫌疑,但她是雲家的表小姐,我畢竟是外人,不好越俎代庖,等雲家主人們回來再做處置也不晚,眼下還是要勞煩郡主早日抓到兇手,大家才能安心,這期間郡主有任何吩咐,在下一定盡力幫忙。”

除了他的聲音,雲家上下都一片死寂,滿懷戒備。

蘇冉孤孤零零地立在院子裡,見雲霄一臉蒼白地看着她,哇一聲大哭,掉頭就跑。

雲霄伸了一下手,卻終究沒有開口。

陳珂輕輕嘆息:“大家都別急,雲小公子好了就是萬幸,我再去勸勸小冉,仔細問問她。”

看着陳珂臉上的愁容,雲霄也是萬分感激:“我這一病,讓三小姐跟着受累了,您和表姐關係好,多安慰安慰她,我,我還是相信她的,表小姐不是個惡毒的人,更做不出這等惡毒的事來。”

陳珂一怔,目光閃爍,默默點頭。

燕九卻是拽着雲霄,不敢讓他再離開自己的視線,目光落在紅塵手裡的那木頭手上,若有所思。

雲霄心有餘悸,恨不得離那東西十萬八千里。

紅塵收了那隻手,伸了個懶腰:“累了,準備客房讓我歇歇,這手我仔細研究研究再說……還有,把那個被牽連的老酒送走吧。”

雲家那些管事的連忙應下,恭恭敬敬地帶路。

至於老酒,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雲家做得妥當,不光給送回去,還得給一筆豐厚的賞錢。

總不能白白讓人家受怕一回。

陳珂回頭瞥了紅塵一眼,臉上露出幾分隱隱約約的恨意,轉頭去追蘇冉。

雲家是厚道的人家,蘇冉雖不姓雲,住的園子卻比陳珂在家的還要漂亮精緻,也大氣。

房間裡任何一樣擺設,都不比大小姐差,事實上,因爲大小姐雲淑君是武人性情,那些個精細的佈置都不上心,到還顯得蘇冉的衣食住行,更似千金貴女。

“嗚嗚嗚。”

蘇冉趴在牀頭哭。

陳珂摸了摸她的頭髮,臉上露出三分憐惜的表情來:“阿冉,大家怕是懷疑你了。”

蘇冉聲音一滯,咬着嘴脣,臉色雪白。

“哎,我們阿冉這麼單純善良,絕不會傷害雲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是真把雲霄當親弟弟看待。”

陳珂的聲音很溫柔。蘇冉聽得更是委屈,撲在她身上,一抽一抽的。

“只有珂姐姐信我了!”

“我當然信你,不信你還能信誰?信那位郡主嗎?”陳珂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我看這事兒有古怪。”

蘇冉一愣:“古怪?”

“你看看,本來衙門的人懷疑的是榮安郡主,咱們雲小公子與人爲善。又年幼。怎麼可能和別人結仇?今天得罪榮安,馬上就犯病,她不值得懷疑。又有誰值得?”

蘇冉目瞪口呆:“可是,她救了表弟啊!”

“燕公子也是高人,他都無法可解,榮安纔多大?她就真有那麼強的能力?”陳珂搖了搖頭。“雖然不好隨意懷疑別人,但這人實在可疑。我還是覺得,如果本身就是她設下的局,她解起來,纔會這麼容易!”

蘇冉愣愣地坐着。五味雜陳,一時也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

“小冉你好好休息,仔細想一想。彆着了別人的暗算。”

陳珂低聲嘆息。

說完,就站起身離開。

蘇冉嚇了一跳:“珂姐姐?”

……

紅塵卻坐在客房裡。到沒休息,正和蹲在窗戶外樹丫上的小荷逗咳嗽。就是說些沒用的閒話,精神放鬆,不爲聊天,是爲了欣賞美男子。

此時是午後。

陽光卻美,律風荷的肌膚都是玉色的,

羅娘坐在一邊,嘴角抽了抽,“小姐!”

紅塵就笑:“怎麼,你不喜歡?”

哪有人會不愛美人?

男人愛美色,女人也愛美色,她見到漂亮的就心甚悅,見到小荷這般天香國色,一看看一天也不煩,誰讓沒旁的有趣兒消遣!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禮記裡也沒教人清心寡慾。

她這日子過得雖不能說累,麻煩卻一日不少,就如這回,給皇后跑個腿也能遭遇點兒波折,閒來還不讓欣賞一下世間難得一見的美貌佳人,生活還有什麼意趣。

“差不多了。”

天色漸暮。

夕陽只留一抹殘色。

蘇冉從屋裡出來,漫無目的地在門前轉了轉,她總覺得外面幾個下人,看她的目光陰森森可怖。

就好像她是什麼毒蛇猛獸一樣。

蘇冉的眼眶微微溼潤,一跺腳,就走進鑲着金磚的小佛堂,徑直抱膝坐在蒲團上面,低聲嘀嘀咕咕的說起話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我想孃親和爹爹,我要回家。”

吱呀一聲。

大門洞開。

一羣人進來,點着火把,拿着蠟燭,雲家的一個管事,慢慢拎着油燈,還把燈都點亮了。

蘇冉一愣,木呆呆地擡頭。

燕九慢慢進門,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皺眉,回頭問紅塵:“郡主,您說的不妥在哪兒?”

紅塵指了指佛龕,自己過去,一伸手把佛龕打開,露出一個木頭的佛像。

雲家管事驚訝:“這佛像在我們家有十幾年了,是當年夫人生下小公子以後請回來的,難不成害得我家小公子生病的,還能是它?”

燕九也有些意外。

“此佛開過光,頭頂有佛光籠罩,年年歲歲受雲家香火,雲家只會得益,不至於受難吧。”

雖然若無必要,佛不能輕供,畢竟乃是導人出世,在俗世中求取功名利祿的世俗中人,接佛回家供奉,那纔是沒事兒找事兒,當然,大部分接回去也無用。

可佛就是佛,慈悲爲懷,救苦救難,怎麼會害人?

紅塵走過去,青鋒出鞘,碰了一下佛像,它肚子上的木頭就落了下來,正好露出裡面一個小小的玉像。

形如猿猴,色澤溫潤,散發出的氣息完美地和佛像融於一體,頗爲堂皇大氣。

雲霄忍不住一眯眼,向後縮了縮。

紅塵輕聲道:“雲小公子的病,應該是它造成的。”

“它?這是什麼?”

猿猴在佛像腹中,散發着淺淺的光芒。

燕九驚問。

紅塵笑了笑,眨了眨眼,略微一思索,“怎麼說呢?相傳遠古時代,有一個邪神爲惡人間,人類中有勇士將其殺死。放入猿猴的腹中,並把代表邪神最強大力量的手剁下,從此之後,邪神就開始尋找它的手,尋找過程中,也會實現人的願望,可人若太過貪婪。就會踏入邪神的陷阱。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還有傳言,有人能製作出猿猴喜歡的手,那隻手也能實現自身的願望。有說可以實現三個的,也有說可以實現很多個的,全都是傳說。”

“我看這猿猴,大約和這傳說有點兒關係。指不定它就是封印之後的神,這裡有人偷偷把東西藏在小佛堂裡。讓它借用香火願力。”

紅塵幾句話描述,十分平淡。

可雲家的人再看那佛像裡的玩意兒,害怕歸害怕,再理智的。也不免有一絲絲的貪婪和渴望。

能實現願望的東西呢,誰還能沒有個願望,即便明明白白說出來。實現願望肯定要付出代價,還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

燕九仔細一看。卻沉下臉:“這不是蘇冉姑娘買的那個猿猴?玉聖公主的東西?”

另外一起買的,還有一個小佛,不過那佛半路上讓人偷了去,東西花錢不多,也就是買回來玩的,他們也沒特意去找。

燕九話音未落,一行人都轉頭看向蘇冉。

蘇冉整個人愣住,半晌抹了把臉,咬牙切齒:“你們都懷疑我?雲霄,你也懷疑我?”

雲霄閉上眼睛,欲言又止,臉上流露出幾分猶豫不安。

小佛堂的氣氛登時變得凝重。

雲家的管事立在門口,搖搖晃晃,看向蘇冉的目光充滿了震驚,嘴脣抖了抖:“小冉小姐,難道你真的要害……怎麼能這樣,難道小公子對你不好?還是大小姐對你不好?”

“好?”

蘇冉渾身發顫,冷笑,“所謂的好,就是懷疑我?我在雲家,說得好聽一點,是表小姐,難聽點就是個打秋風的,外人提起我,唯一記得的只是——哦,她就是雲家那親戚。難道我叫‘親戚’?呵,罷了……我就是要殺了雲霄,你們現在知道了,要怎麼樣?殺了我?”

衆人都怔了怔。

雲家那些下人全都目瞪口呆。

雲霄渾身顫抖,眼淚都冒出來,失聲道:“表姐,你,這些年,除了我姐姐和爹孃,你就是我最親的親人,你還不明白,怎能說出這等話?”

蘇冉咬牙切齒,還想說話,紅塵忽然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用力揉了揉,又揪住臉頰,一下狠手,把她揉得小臉通紅,“哪有這般急着認罪的?你當然和它沒關係,不信咱就問問……”

一句話,雲霄目光灼灼。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整個佛堂都瀰漫着一股子濃重的緊張氛圍。

紅塵看着佛龕,嘆了口氣,輕聲道:“您就是到現在,也依舊是一位神,神不屑欺騙衆人,還請告訴我,誰是和您定下契約之人?”

那猿猴的身體並沒有移動,衆人一瞬間,卻彷彿真看到一隻活靈活現的玉猴子,視線調轉,一寸一寸,最終落在了長長的帷幔上。

雲霄:“……”

蘇冉:“……”

衆人:“……”

等了半天了,就讓我們看這個?

紅塵登時揚眉,拍了拍手,溜溜達達地走過去。

那帷幔蠕動了一下,從後面走出一個人。

蘇冉吃了一驚:“珂姐姐?”

紅塵也笑:“原來是你,三小姐,也對,你和蘇小姐關係好,想拿走她身邊的東西,再容易不過了。”

陳珂怔了怔,咬了咬嘴脣,顯然也有點兒意外,露出一絲迷惘,隨即冷笑暴怒:“榮安郡主慎言,哪怕是您,平白無故的侮辱我,我也會生氣,我們郡王府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一下。我只是想找小冉,看她傷心這纔沒有露面!”

她一臉的義憤填膺,目光流轉,“郡主是靈女,本身精通玄門術法,會玩這等把戲也不奇怪,我看,你隨意在雲家攪合來攪合去,纔是最值得懷疑的那個。”

她把視線轉移開,手指輕輕顫動,“這話本不該說,但螻蟻尚且偷生,郡主不仁,不要怪我不義——聽聞你很早就和薛小侯爺相識相知,乃是莫逆之交?您一妙齡少女。雲英未嫁,他是堂堂侯爺,年輕英俊,時常在一起,自然會有感情滋生,郡主愛慕小侯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或許你正是因此不忿。要把雲家攪得天翻地覆!”

蘇冉瞠目。

羅娘和小嚴都發呆。

雲家那些下人簡直恨不得暈死過去。

京城的貴女們身份地位再高,名聲也極重要,現在竟然有人如此輕而易舉地說出這等話?

真有流言。丟人的可不只是紅塵一個。

小荷本來安安靜靜的,此時忽然上前,立在紅塵身邊,指着自己的臉。“我好看,還是薛柏橋好看?”

好幾個女孩子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小荷不說話。低調時氣息若有若無,別人都很難注意到他,但只要他想,就是皇帝當面。攜帶九五之尊的威勢,恐怕都比不上他的存在感。

美貌這種東西,有時候比任何武器更厲害。

小荷也不等他們回答:“小姐沒有喜歡我。自然不會中意薛柏橋,我知道。你今年六月十七,六月二十二,七月初九,七月十八,七月二十一……在蝶樓私會王越。”

衆人:“……”

他說的好有道理,任何人看見他,也不覺得他會說謊,天上的嫡仙人,怎麼會說謊?

陳珂的臉色一瞬間雪白。

小荷豎起十指,在自己嘴脣上噓了一聲:“非禮勿視,非禮勿言,我知道的,我錯了,回頭抄寫門規十遍,阿塵,你要煮麪給我吃,還有小林的。”

紅塵抓住他拖到後面扔給鐵牛,臉上的神色卻是似笑非笑,別人怕流言,她不怕,可讓陳珂隨隨便便咬一口,也噁心的很,只是生氣是傷害自己,她不生氣。

燕九十分無語,現在不是爭論誰纔是契約者的時候,解決它纔是第一要務,連忙低聲道:“郡主娘娘,這個猿猴要怎麼處置?可否譭棄?”

它很危險,燕九多少還是有幾分身爲靈師的責任感,絕不會願意它再流傳出去害人。

紅塵目光微凝,落在陳珂的身上,一字一頓地道:“此物乃是真真正正的神像,哪怕是邪神,它也依舊是神,毀去它不難,但有人若利用它得到了什麼,將會失去十倍百倍……所以,其實根本不用在意和它訂立契約的人。”

陳珂低着頭,大家看不到她的神態,可是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紅塵說完,便取下猿猴,扔在地上,抽出青鋒用力劈下去,衆人眼前一花,一個影子撲過去抱住了那猿猴。

正是陳珂。

她的臉色蒼白,沒有半點兒血色,一回神反應過來——她這是?

陳珂一時有點兒不敢擡頭,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看了看周圍,蘇冉正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她憑什麼?

咔嚓。

猿猴碎了一層,裡面掉出一個更小一圈的,不知材質,有點兒像木頭的像。

紅塵彎腰把它撿起,握在手中,輕輕嘆息:“果然很脆弱,毀壞極容易,就是……不好辦啊!”

衆人面面相覷。

陳珂閉上嘴,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肯承認是她要害了雲家,只是靜靜地跪坐在地上。

半晌,雲霄才道:“來人,送三小姐出去,以後我們就不歡迎三小姐登臨寒舍了,小門小戶,恕不接待。”

他也不想讓衙門介入,畢竟這等事,很難找出個能說得過去的證據,但他是雲家唯一的繼承人……

陳珂擡着頭,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嘴脣緊抿,慢慢向外走去,蘇冉白着臉看着她的背影。

剛走出佛堂,外面急匆匆地衝進來一個婆子,抱住陳珂嚎啕大哭:“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大事不好了,王爺他老人家,嗚嗚,他老人家去了,剛纔喝了小姐給送的桂花酒,一閉眼就去了,這可怎麼辦,我可憐的小姐。”

滴答。

陳珂鼻子裡,耳朵裡,忽然開始冒血,一股一股的,滾落在地,污了他的衣裳。

雲家上下,本能地轉頭看紅塵。

這位主兒前面才說,猿猴毀了,契約者要付出代價,代價就來了,來得好快,連一晚上都沒有間隔。

誰不知道陳珂如今最大的本錢就是她爹的寵愛,如今郡王竟然沒了,還是喝了她送的酒纔去的,峰郡王妃可不是好相與的人,也不大看重名聲,她這後半輩子,就是再無旁的懲罰,恐怕也絕不會好起來了,至少對陳珂來說就是如此。

蘇冉哇一聲痛哭。

陳珂踉蹌着走出去,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臉上第一次露出特別驚慌害怕的表情來。

雲霄都嘆息,吩咐那些押送她出去的下人都輕一些,一轉頭,恭恭敬敬地拜謝紅塵。

他也是不好意思的很。

“郡主想要什麼點心,我讓燕哥親自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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