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聖旨?原來,禍端的根源還是她當初自以爲自保,而向龍軒轅討要的那道聖旨!
“隱娘,碧翠的死與你有關嗎?”當時,她讓隱娘點迷香,目的是要找出碧翠來。現在想來,也只有隱娘能夠在碧翠暈倒的第一時間殺了她。
“是的,碧翠是我殺的!因爲王爺書房的迷魂香是我給碧翠的,那不是普通的迷魂香,可以控制人的心性!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攪亂這一切。你的死而復活,對於我來說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可是小姐卻太過聰明!”隱娘腳下的步子向前靠近,馨兒不得不往後退出兩步。
擡手,小手抓住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再次道:“王府裡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你和那個拈香是一路的嗎?”
隱娘無奈地笑笑:“我不得不殺了小姐,就是因爲小姐你太聰明瞭!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拈香並不是普通的制香侍女,他是逍遙宮宮主,離九歌!我正是她身邊的第一護法,就叫做隱娘!”
“逍遙宮宮主,原來她就是逍遙宮宮主!你的一切都是聽她的,所以那一次我想將計就計,用山管蘭的毒毒死拈香,其實你根本就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在杯子裡放入山管蘭的毒汁。洛青雲的判斷是正確的,你根本就沒有中毒,只是假裝中毒掩人耳目!”
“是的,其實洛青雲已經說得很清楚,而且龍軒御也早對我產生了懷疑。可是小姐卻依然相信我,甚至無條件的相信,實在是讓隱娘我感動。多少次,我都可以殺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
“可是你今天還是要殺了我!”馨兒苦澀的輕笑,這種被身邊最信任的人拋棄的感覺,一點都不好。短短的三天時間。龍軒御拋棄了她,顏府拋棄了她,母親離開了她,唯一守在她身邊最後的隱娘。卻是如此……
隱娘手中的寒劍顫抖了一下,卻依然堅定道:“是的,我必須這樣做!”
馨兒腳下的步子再次後退一步,突然覺得全身好冷好冷。那死死握着劍刃的手輕輕放下,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王府的血案,那裝着白芷模樣殺人的也是你了!”雖然知道了結果,還是不甘心的問道,“因爲是拈香授意你那樣做,所以拈香雖然睡在前院的臥室。卻知道水月軒發生了什麼!還有上一次龍軒御故意趕我出府,也是你讓煙柳來水月庵找我,目的就是要我身上的牡丹香秘方!”
“小姐既然什麼都想到了,又何必再問!宮主把香露故意給了顏家兩兄弟,就是要來個一箭三雕。同時剷除王府和顏府。去了顏鬱芳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但是,這一切都被小姐給毀了!所以不得不先除去小姐你!”
拈香,莊蘭兒,其實都是那個逍遙宮宮主離九歌!可是,她一個江湖邪宮宮主,爲何要對付王府和顏府,還要對付顏鬱芳?
“那個宮主爲什麼要這樣做?”追問。
“這是宮主的事。隱娘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從不問主子的意圖!小姐,你問得太多了,已經超出了隱娘能夠回答的範圍!”
馨兒揚了揚自己的臉,脖子上傳來死死的疼痛。是那劍太過鋒利,已經割破了她脖子上柔嫩的肌膚。
“隱娘。除非你放了我,否則我無論如何是逃不脫這一死了!既然要死,你何不讓我死個明白,我也好安心去見我娘!”
隱娘卻猛然向前逼近幾步,逼的馨兒一雙小腿連連後退。直到感覺身後有着徐徐的冷風不斷的竄上來。扭頭,她的身後居然是黑漆漆的萬丈懸崖。
“小姐還想知道什麼,除了隱娘不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隱娘收了手中的劍,只要她稍稍一動,她便可以一掌將她推下懸崖。
馨兒再次望了望身後的懸崖,閉了一下自己的雙眸:“兩次闖入冰窖的人是你吧,所以龍軒御每次追到閣樓就不見了蹤影。還有,那天我看見了你被冰浸溼的鞋!你們和桑塔王子也有聯繫,利用我姐的屍體來剷除王府!”
“可是這一切都被小姐破壞了,所以宮主非常生氣。小姐幾乎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你說,宮主會讓你繼續活着嗎?”
“在隱孃的心中,難道我們母女與隱孃的情意還抵不過那個逍遙宮主嗎?她除了吩咐你,還給了你什麼?”馨兒突然道,“這麼多年來,我們之間的感情都是真實的。你對我們,我和母親對你,沒有一絲一毫虛假!你怎麼可以將這些都拋之腦後呢?”擡步,居然向隱娘靠近一步,“我讓你送給我父親的制香方法,你也沒有給他是吧?否則,父親再殘忍無情,也不至於那樣折磨母親!我讓你到王府,讓龍軒御來顏府救我母親,你也沒有去是吧?龍軒御不會那樣無情,他不會!還有那一批牡丹花裡面的污水,也是你灑在裡面的,是嗎?”
“哈,哈哈哈……”隱娘突然大笑起來,狠狠的一掌向馨兒推過去。然而,在馨兒墜落懸崖的那一剎那,她又伸手抓住了她,“小姐,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了!龍軒御心中的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小姐你!顏承業和你母親之間,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還記得洛青雲說的一句話嗎?不要讓感情,矇蔽了自己的雙眼!”
是的,她就是被感情矇蔽了雙眼,纔會毫無保留的相信隱娘。否則,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但是,她依然有着一絲期待,哪怕是那不確定的一點點,她也想要努力抓住。
她本能的伸手,抓住隱孃的手:“隱娘,馨兒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也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可是活着又能夠怎麼樣呢?你依然無法擺脫這一切!這個世界,你也沒有需要留念的!夫人已經離開,顏承業不把你當他的女兒,他不會再認你。而龍軒御,你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
“隱娘,隱娘……”她本能的喊着,但是隱娘還是一點點鬆開了手!
她的身體終於沒有了任何的依託,就那樣向下墜落,不斷的墜落!冷風吹刮在她的身體上,讓她的身體一點點麻木。但是,她的腦海裡卻再次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來。
有慈愛的,有猙獰來,有溫和的,有惱怒的……最後,卻是龍軒御那張冷漠冰寒,恍若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龍軒御,他們還有着十年的約定吶!但是,她已經沒有了十年的時間!但願,她死後的靈魂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那樣,她依然可以看見他!
第二卷:十年荏苒,御香公主
雲龍國,十年一度的御香大賽再次舉行。
十年前的那次御香大賽,因爲刺客的出現,結果弄得人心惶惶。直到現在,凡是和那女刺客模樣有着絲毫相似的女子,絕對不敢踏入雲龍國半步。否則,她就會成爲又一個十萬賞金的刀下亡魂。
龍軒轅卻不知道是如何想的,這一次的大賽反倒沒有在那層層保護的賽場內舉行,而是在一片無際的草地上搭起了賽場。只要可以,任何人都可以前來觀賽。不知道他是有意要引出刺客,還是在這裡可以讓刺客無所遁形!
賽場的正前方,絲絨地毯鋪就的看臺之上,身着金絲龍袍的龍軒轅依舊是一副慵懶閒散的表情,靠坐在雕龍靠椅上。十年的歲月,他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那雙狹長的鳳眸顯得更陰厲深邃。
他的身邊坐着的依然是他的那些後宮嬪妃,只是其中多了一身着明黃袍衫的年輕男子。男子有着和他一樣的狹長鳳眸,魅惑邪肆的俊臉,妖冶迷人,比起他是有過之而不不及。
不用想,此人便是十年後的龍昊天,龍軒轅唯一的皇子,當今太子!
顏鬱芳冠寵後宮,早已被封爲貴妃,因爲皇后的位置一直虛空着。所以她也是後宮掌管鳳印之人,掌控着後宮的一切。也因爲此,如今的顏府有貴妃娘娘作後盾,早已成了都城的第一大權貴。
然而這一次,無論是賽場上,還是賽場外,唯一少了御親王府的人。御親王府沒有參賽,也沒有人坐在臺上觀賽。而且,所有人都習慣了這樣的場合,沒有龍軒御的身影存在。
比賽開始,賽程依然和歷屆的程序一樣。自認爲自家的香最好的,就首先站出去展示。
經過十年的準備,每一家前來參賽的香都有了相當高的提升,液體的香露也不足爲奇。然而,一個個走上來的,依然沒有一家的香能夠甚過牡丹香露。
顏府的牡丹香露,已經作爲十年的御香專供皇宮使用。無論是從意義,還是到香的品質,都是最適合皇家的。但是,當年白芷的那句話,卻像一枚刺一樣,一直在龍軒轅的心中卡着。
牡丹雖是花中之王,卻只是代表女人!他想要真正能和帝王相稱的香,自然不能是慣用的龍涎香!
比賽一點點接近尾聲,還是沒有最好的香。龍軒轅不免有着一絲失望,看來,接下來的十年,依然只能是牡丹香露了!
輕風微微拂過,一陣淡淡的蘭香飄過。繼而,絲絲縷縷,越來越濃……寬大的賽場,被這清雅的蘭香瀰漫。
沒有人再注意塞場上最後的比賽,都紛紛擡起了頭,尋找這蘭香的來源——
碧藍的天際,幾縷絲滑的白紗飄來,一輕紗覆面,全身素白的女子,恍若從天而降的九天仙子,踏着那飄舞的白紗飛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