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龍軒御真的是無語,冰寒的俊臉已經不知道作何表情才適合他此刻憤惱卻無奈的心情。他還想再質問,卻突然聽得“啪”的一聲,吊牀的一頭居然斷裂,顏馨兒小小的身子直接向下面的湖水墜落……
“龍軒御,救我……”顏馨兒本能地呼救,似乎認定了龍軒御會救她一般。
龍軒御英挺的身影急速一閃,雙腳掠過湖面,將顏馨兒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懷裡。等顏馨兒睜開驚駭的雙眼,他們已經安然無恙的呆在了廊橋之上。
掙開龍軒御的懷抱,上下瞅着龍軒御看了好一陣,他的身上沒有絲毫被湖水打溼的痕跡。他剛剛雙腳掠過湖面,居然可以不濺起水花。
“呵呵,真是虛驚一場!”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對於龍軒御這一身武功,還真的是佩服。記得成親那日,他三箭便射翻了她的喜轎,而且沒有傷到她絲毫。那時,她就知道龍軒御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如果是她的敵人,自然也不好對付!
龍軒御依然冰寒着一張冷臉,上前查看了一下吊牀斷裂的一端,然後再看了看顏馨兒。
“哎呀,小姐你沒事吧?你真是嚇着隱娘了,隱娘剛剛離開一會兒,居然發生這樣的事……”隱娘似乎看見了剛剛的一幕,擔心地跑了過來,抓着馨兒左看右看,生怕有半點損傷。
“隱娘,我沒事,沒事!”看着隱娘擔心的模樣,馨兒反過來安慰隱娘,“可能是那藤條不結實,我剛剛也晃得猛了!”
“即便要出事,也別在本王的王府裡出事!”龍軒御冷冽的語氣,似乎非常的生氣,“本王可不想因爲你賠上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她顏馨兒的安危,可是皇帝下了聖旨的,不可以有任何的閃失!
顏馨兒瞅着龍軒御滿臉的怒氣,雖然不喜歡他此刻的態度,但是他的憤怒和擔心卻是實實在在的。心中的提防和排斥,不知不覺的少了幾分。
“王爺,都是老奴不好,老奴甘願領罪!”隱娘急忙跪在了地上,那誠懇自責的模樣,絲毫沒有作假的痕跡。
“隱娘,你快起來!這不怨你,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一時疏忽了!”顏馨兒怎麼忍心看見隱娘跪在地上。顏府裡的人,除了她母親尤氏,就只有隱娘是她最信任的人了。而且,隱娘也是真的對她好。
龍軒御微眯了一下幽深的黑眸,沒有啃聲。也許,真的是他多慮了!這隱娘對待顏馨兒的關心,府裡上上下下每個人都看在眼裡。這府裡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害顏馨兒,唯獨隱娘不可能。
“龍軒御,爲了感謝你剛剛救我,我們來個問題交換如何?”他還有問題想要問她,她也同樣有問題想要從他那裡知道!而且還可以轉移龍軒御的注意力,讓他免了對隱孃的責罰。
“好!”龍軒御開口,上前坐在了涼亭下的石桌旁。
“隱娘,我要喝雨後龍井!”馨兒做手勢讓隱娘離開,自己也跟着走了過去,對着龍軒御嘻嘻一笑,“龍軒御,你不要老是拉着一張臉行嗎?像今天在我家一樣,不好嗎?”
“你喝茶?”龍軒御依然冷着一張臉,反問。五歲小女娃喜歡喝茶,真是不同一般。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陪我一起喝甜湯!甜湯我也喜歡!”顏馨兒撐着一雙柔嫩的胳膊,爬上了龍軒御對面的位置坐下,彎着一雙笑眼道,“龍軒御,從現在開始,你不許把我當做小孩子!只有這樣,我們纔可以問題交換!”
龍軒御冰寒的脣角微微勾了一下:“好!”
馨兒接過隱娘沏好的茶,很是有模有樣的抿了一口:“龍軒御,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你的相好顏鬱芳嗎?你們之間……”
“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本王爲什麼要在意她?”他就知道她要問這個,今天在顏府,她就問了幾遍了。
“那我們成親那晚,她爲什麼和你……”
“現在輪到本王問你了!”再次搶過馨兒的話,端起石桌上的龍井,輕抿一口,“你之前真的是傻子嗎?而且還不會說話!”
馨兒不滿的白了他一眼:“那是心智未開!我現在可是聰明伶俐,可愛得很!”
“是古靈精怪,邪?惡得很!”龍軒御糾正一句。不過,顏馨兒的答案卻是肯定的,和他今天在顏府得出的判斷一樣。
既然顏馨兒之前真的是傻子,就說明皇帝龍軒轅故意把五歲的傻子賜給他當王妃,是不想看到他的勢力繼續擴大。一個癡傻的小女娃,孃家也只是靠制香爲主的商人,與朝庭沒有絲毫關聯。這樣,也排除了顏承業是皇帝龍軒轅的人!
“我們成親那晚,顏鬱芳爲什麼會在王府,而且和你在一起?”馨兒繼續剛剛的那個問題。
“本王特許她可以出入王府,只是想要利用她!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並不待見自己的王妃!皇帝可以賜婚給本王,並不能夠讓本王愛他安排的女人!”說到這裡,龍軒轅幽深的眸底有着一抹傷痛。正因爲如此,他錯過了她一直找尋的人!
“你是利用她,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她喜歡你!”追問,只是這個問題也顯得多餘。龍軒御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不知道。
龍軒御傷痛的眸底繼而有着嘲諷:“顏馨兒,你真的是一個五歲女娃嗎?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制香,而且還懂得各種香料?”
“這是兩個問題嗎?”不過,她剛剛也貌似問了兩個,“我說了我現在不是五歲小女娃!對於制香,我天生就會!如果我說我具有我姐的記憶,你相信嗎?”
“呵!”龍軒御似笑非笑地輕勾了一下脣角,喝下一口茶,“無稽之談!可以說天賦,但絕對沒有天生就會的!”
“怎麼沒有?你生下來就知道吃奶,難道不是天生嗎?”顏馨兒小小的身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龍軒御,“龍軒御,你敢發誓我姐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嗎?”
“我沒有害她,但是她的死我也有責任!”端着茶杯的修長手指一點點捏緊,因爲激動,茶杯裡的茶水在微微顫抖。
“好了,我相信你!”不知爲何,顏馨兒卻不想看見他這般悲痛傷心的模樣。
“馨兒,對於你姐,本王真的很抱歉!”也許是因爲心中的脆弱,他再次喚她“馨兒”。他虧欠顏寧馨,自然也就虧欠顏馨兒!不論從哪個角度,他都應該好好照顧她纔對!
馨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簡單的問題交換,居然輕易觸動了龍軒御脆弱的情感。抿了抿脣,輕聲道:“我姐已經離開了,只要你以後加倍償還我,我姐就一定會安心的!”
加倍償還!這叫哪門子的安慰?
“放心,本王會好好照顧你的!”冰寒的臉上僵硬地抽動了一下,似在苦笑。
“龍軒御,難道你不覺得我姐的死與你那相好顏鬱芳有關嗎?”小小的身子再次坐在石凳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瞅着龍軒御。她不明白,龍軒御爲什麼就不懷疑顏鬱芳。
“顏鬱芳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吧!”龍軒御狀似好心的提醒,明顯感覺顏馨兒對顏鬱芳的敵意,“我們不能因爲討厭某個人,就認定所有的壞事都是她乾的。需要證據,需要事實!”
“她不是,也不配!”顏馨兒幾乎咬牙切齒,再次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就是她和碧翠一起下毒害我,她說她纔是王妃,她和你纔是一對!”
“馨兒……”龍軒御也驚訝的站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呢?他們害你,什麼時候?”
“……”
顏馨兒一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道:“不是,是我姐!我姐告訴我,是她們下毒害死她的,就是她們!”
又是託夢!龍軒御再次無語。上前,輕輕抱着顏馨兒,讓她坐在了石凳上。難得哄一回小孩子:“馨兒,我知道你想念你姐,也捨不得你姐離開。但是很多事,都不能隨便妄想,知道嗎?”
“龍軒御,我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一把推開龍軒御,從石凳上滑了下去,“我會找到碧翠,讓她把一切的真相都說出來!”
“碧翠已經失蹤了!”他也知道,找到碧翠就知道真相。畢竟,碧翠是顏寧馨的貼身丫鬟,不管她是不是兇手,都應該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她在王府,一定還躲在王府!”這裡是王府,不是農家小院。碧翠那丫頭,一個平常普通的女子,怎麼可能走得出去?
看着顏馨兒騖定的表情,龍軒御自然也相信碧翠還藏着王府的某一處。“不過這王府不小,一時間要找到她,也沒有那麼容易!”
顏馨兒詭異的一笑:“你不是給我三天時間嗎?放心,到時間我一定會把她找出來的!”
“你確定?”他已經讓夜暗中搜遍了整個王府,根本沒有看見碧翠的身影。她又要怎麼找到?
“呵……”顏馨兒只是無邪的一笑,再次端起茶杯悠閒的品着茶。
龍軒御搖了搖頭,冰寒的臉上也浮出一抹極淡的笑意。他龍軒御長這麼大,第一次與人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娃!
瑰麗的霞光斜斜地照射在涼亭裡,把石桌旁一大一小的兩抹身影,越拉越長……
龍軒御和顏馨兒就這樣對坐着,也不再說話,只是各自品着茶。這樣的一幕,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溫馨而融洽,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