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化屍散”,是舒綠擅自替這些香丸起的外號。.因爲從查到這些香丸異於其他薰衣香的時候,她就終於想通了它們的真正用途。
可以讓脂肪迅速燃燒的助燃劑,要來做什麼?當然是焚化屍體了。
宮中失火後,肯定會清點遇難人數。屍體這種東西,絕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銷燬。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殺人容易毀屍難······
這些刺客入宮不僅要殺人,還要焚屍,那他們的目的其實已經呼之欲出當然,這對於舒綠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別人倒也未必那麼快能推理出來。
當展眉和舒綠確定,這些人就是邪教兇徒,並且他們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已經混入宮中後,下一步自然是要快些確認那些人才是混入其中的奸細。
照展眉的推測,因爲種種侷限,奸細的人數不可能太多。他弄來了焚燬的宮室的地圖以及相關的宮人名冊,和舒綠一起圈定嫌疑人,再由內通司的同僚們逐一在暗中進行排查。
想不到密報一送上去,興耀帝竟很痛快地批覆下來,並給予他們極大的權限,讓他們得以放手行事。他還以爲得和這皇帝老兒解釋半天,畢竟這一切都還只在推測階段,缺乏決定性的證據。
看來興耀帝果然頗有魄力。能夠突破重重障礙坐上龍椅的人,確實不簡單!
現在,三名奸細都已擒獲。遺憾的是,她們顯然也早就預料到隨時會事敗,提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雖然出手抓捕她們的大內高手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在擒下她們之後第一時間下了她們的下顎關節,讓她們無法咬破口中的毒丸自盡。可既然能被選中執行這種任務,她們本身就是內力深厚的高手。這三名“聖女”,都選擇了自斷經脈的方式自戕,死狀七竅流血極爲慘烈。
爲了防止有漏網之魚,宮中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大排查活動。陶皇后、皇貴妃與其他的妃嬪們自然又要利用這機會明爭暗鬥一番。至於其中會有多少被無辜殃及的犧牲品那就不是展眉和舒綠能控制的了。
舒綠也不會聖母地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認爲“如果不是我插手查出奸細,或許那些姑娘就不會遭殃”——罪魁禍首是那些入侵的邪教妖匪,直接禍害她們的則是宮中的各位大佬關她什麼事。
再說了,要是她不揭露此事,萬一皇帝真出了什麼大事,這朝廷肯定要變天。到時候牽扯到的就不是幾個妃嬪宮女了,普天下多少人會因此而陷入災難之中。
就舒綠的本心而言,她倒是沒有救天下於水火的壯志。然而展眉求到她頭上,她也不會推脫就是了。
然而這事畢竟干係太大舒綠也不是沒有猶豫過的。.她一點也不想引起那位天子的注意······可權衡再三,她還是隻能建議哥哥把情況報
而事情果然就朝着她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着······
深夜的御書房仍是燈火明亮。大太監德進帶着兩個小內侍輕手輕腳地提着食盒走進書房,看到皇帝依然在俯首批閱奏章,忙親自從食盒中捧出一盅燉湯送到興耀帝手邊。
“皇上,二更已過,請用些熱湯吧。”
“唔。”
興耀帝頭也不擡,徑自批閱完手上的三本奏摺,呼出一口氣後纔將那盅燉湯拿過來喝了幾口。
小內侍連忙又遞上撒上了醒神香露的熱手巾。興耀帝索性閉上眼將那巾子捂了捂臉深深嗅吸了一口醒神香露的味道,才緩緩放下了手
他臉上的表情稍有緩解,嘴角甚至有輕微的上翹這使德進敏感地察覺到皇帝的心情正在好轉。
這半個月來,可還沒見過主子有好心情吶!
看來,那樁糟心的事兒可算是過去了,就要雨過天晴啦。
德進便也興高采烈地替興耀帝打起扇來。興耀帝又靜靜批閱了三四本奏摺,突然問了德進一句:“朕前些日子讓你查的後宮舊例,你可有去辦?”
啊?
德進心頭微震,手上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滯。他輕聲應道:“回皇上的話,小人已查閱了開國以來的宮妃名錄,只有太宗朝曾有類似的舊例。”
“說。”
興耀帝手上不停,卻直接吩咐德進繼續說明情況。以德進對興耀帝的瞭解知道皇上這已是有了七八成決心要辦成此事了。
只是倫理上,確實不大好辦。無論如何,那凌舒綠也是皇上名義上的外甥女兒,隔着輩分呢。德進可以預料到如果皇上一旦公然要納此女入宮,必將引來言官們的猛烈攻擊。
但這些事也輪不到他一個太監頭子來管。他只能接着往下說:“是,皇上。太宗朝曾有後妃林氏是太宗長姊文霞長公主的養女,自幼出入內廷。文霞長公主並無後人,臨終時將林氏託付於太宗,太宗對林氏多有照料,後在林氏十五歲時將其納入宮中,封爲和順貴妃。”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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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耀帝微微擡起頭來,看了德進一眼。
直封貴妃,看來太宗對這林氏也頗爲寵愛啊。但興耀帝並不太記得太宗有過這麼一位貴妃。看來這位林貴妃應該沒有生育皇子。他也沒有問德進當時朝臣們的反應如何——沒有必要問。太宗時的朝廷和現在的朝廷,有可比性麼?
無論如何,有前例就好!
興耀帝記得,凌舒綠孝期已滿。等他忙過這一段,應該就可以着手進行此事了。
當然,信安王那邊,是要給個交代的但興耀帝不認爲信安王會反對自己的決定。至於舒綠本人`願意,興耀帝卻是有些猶疑。
他竟少有的在意起一個女子的心情來……在素瑤之後,他可從沒這樣的想法。
可是,他也不願意錯過那樣一個特別的女子!
更何況······在興耀帝的心目中,這女子或許就是上天憐惜他失去了素瑤而送來的補償?
隨後的日子裡,朝廷上下還在爲宮亂的事情忙個不休。並不是查出了奸細這事就算完了,還得順藤摸瓜往後排查呢。
但後面的工作就順利多了。當時三個女奸細當場自殺,所以她們的身份還沒徹底被查清。後來揪出了大光明教在京城內外的幾個巢穴,抓獲了一大批邪教妖匪才只懂這三人是教中的“聖女”。而且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三皇爺的謀逆,西南戰爭的內幕,中秋宮亂的策劃等等都是在這一階段查出來的。
更多的後續,展眉等查案人員還在一一跟進。他可沒忘記給“順便”給於家栽贓的“光榮任務”,並且正在進行中。
等舒綠注意到天氣冷起來的財候,已是深秋時節。
“小姐,您可得添件夾棉衣裳了。老穿着單衣可容易着涼呢。”
在舒綠看來,巧英就跟個小管家婆一樣的嘮叨,但也還是挺可愛的。另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巧珍則早已屁顛屁顛地把舒綠的冬裝提前鋪了一牀,請她挑選。
“哪裡就到這麼冷了?”
看到兩個丫鬟這麼鄭重其事地開始準備過冬,舒綠覺得有些好笑。
“真的快變天了呀,冬風都起來了。”巧英隨口說道:“不是聽說昨兒都開始給西南那邊送士兵的冬衣了嗎?十幾個車隊出城走了好長時間……”
啊,西南士兵的冬衣?
舒綠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事實上,牧若飛不在京城的日子裡,她還是會經常想起他。遊王妃那邊,她也是常常過去的並且時不時會從遊王妃口中聽到牧若飛的最新消息。
除了夏天那一次,牧若飛倒是沒有給她送過別的禮物。或許是囡爲她沒有回信的緣故?
當時舒綠也想過回信去道謝,但始終沒有好意思下筆。要是在以前她倒沒那麼多顧慮。但經過了岑嬤嬤的教誨,她便開始覺得,在這世上生存有時候還是謹慎些好。未婚的女兒家,不好亂給人寫信
她只聽說他在前線並沒怎麼受苦,一直在後方呆着,協助有經驗的將領管理後勤之類的事務。和預想的一樣,他這種根本沒有上戰場的經驗、出身又如此高貴的人,人家是不會把他送到最前線去的。
不過他原先要到西南去,本來也是爲了做出某種表態。這樣也算是兩全其美了吧?
遊王妃聽說兒子在西南老老實實呆着,稍微放心了一點兒。只是還不停和舒綠唸叨着她偶爾還會有失眠的症狀,有時總是夢見兒子上戰場,心裡頭好生不安。每逢此時,舒綠只能好言相勸,給遊王妃寬心。
牧王爺對舒綠的態度也越發和藹,她到王府裡去的時候他時常會出來和她說上兩句話。
九月快要結束的時候,西南戰場傳來了好消息,大軍已經取得了決定新的勝利。第一批凱旋的部隊,在十月初抵達了京城。
牧若飛就在這一批迴京的人馬中。舒綠第一時間從展眉口中聽到了牧若飛回京的消息,同時也知道了他的真實情況——
臨川王世子牧若飛,因戰功卓著,由前鋒軍佐領直升爲廣威將軍。
可是,再多的加封恩典,也無法爲臨川王府帶來絲毫的喜悅。
牧若飛的一條腿,在西南戰役中,由於傷勢過重而致殘了。
(小胖回來了······話說,請堅定不移地相信薔薇是親媽······絕對是親媽!親媽中的親媽啊!)
(以下是已經不知道怎麼表達抱歉的抱歉。不收費。本來今天也不該晚發的,但是孩子本來好好的吃了晚飯後突然不舒服,又折騰了好久就到現在了,身心俱疲。唉,其實也有人跟我說過,你每天多寫一章存稿不就好了嗎?但是薔薇不是沒寫過存稿,而是每次有了一章存稿,很快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又有別的事情,導致不能夠抽時間出來碼字。有時候寫一章的時間又超過了原來的計劃······有人每天可以寫出很多字,但薔薇往往寫一章起碼都要三個小時,斷斷續續的寫······結果就是每天都被迫現碼,基本上都不能在半夜兩點前睡覺,而早上六點就要起牀。但凡有了一點時間,我又想着可以多陪陪孩子,就沒有再寫……無論是工作、孩子還是我自己,都有着數不清的瑣事,比如這周還要寫五萬字的學術課題研究,都不知道從哪裡抽時間出來寫了····…每次看到因爲自己發佈得比較晚,訂閱不停跳水拼命下降,薔薇心裡就好難受。我真的很想每天能按時更新,也知道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該好好寫下去。可是薔薇只是想懇求大家,可不可以因爲薔薇不能按時更新而放棄訂閱呢——當然,如果是情節本身不好看,那就完全沒什麼可說的了。總之,很感謝大家對薔薇的寬容,鞠躬。)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