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第一更)
清冷的早晨,老王爺如以往一般早早起了身。越到年末,他要忙的事情就越多。現在老王爺並沒有在朝中任職,但帶着皇命在兵部行走。這也是樑朝慣例,讓宗室與大臣分權,屬於潛規則的一種。
總而言之,老王爺很忙。
不過他忙得很愉快。尤其是困擾了他多年的老寒‘腿’有了顯著改善以後,他的心情就更愉快了。
本來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情,每天喝三杯舒綠送來的‘藥’酒。不爲別的,口感也是相當的好,老王爺覺得自己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沒嘗過如此烈的美酒呢。
同時,因爲舒綠常常提起,他也堅持使用舒綠送的熱敷帶和外敷‘藥’,每天敷着雙‘腿’膝蓋。還別說,真是‘挺’管用這三管齊下後,纔不到十天的時間,他的腳就相當鬆快了。
應該說,這是老王爺近十年來過得最舒坦的一個冬天身體好了,走路也就虎虎生風,老王爺似乎又重拾起了當年的自信。朝中的人本來就上趕着奉承他,現在更是找到了誇他的理由,個個都說他是老當益壯,越發‘精’神了。
所以老王爺如今看舒綠是越看越順眼。這孩子,就是貼心不像他其他的兒孫,老是給他送一些不實在的東西,‘花’的還不是他的錢?舒綠關心的卻是他的健康,這份心意比什麼都重要。
人就是這樣,看一個人順眼了,那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舒服。這就是所謂的偏愛——老王爺對舒綠的情緒,基本上接近這個層面了。
“王爺,凌姑娘來了。”
聽到舒綠的名字,老王爺嚴肅古板的臉上情不自禁變得柔和許多。
“外祖父大安”
舒綠帶着巧英進了老王爺的屋子,就像平時一樣,先給老王爺請了早安。老王爺呵呵笑着將她虛扶起來,說:“今兒怎麼來得這麼早?用過早飯沒?沒吃就在這兒跟我一塊吃吧。”
“舒綠正是爲了早飯來的。”舒綠嫣然一笑,從巧英手裡接過食盒。老王爺略帶好奇地看着她打開食盒上層的蓋子,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麪。
“外祖父,這是舒綠早起給您做的湯麪,您嚐嚐好不好?”
“哦?”老王爺愛憐地看了她一眼,說:“你一個大小姐下廚做什麼,還要早起。真想做,讓下人們做不就好了?”
“那怎麼一樣呢舒綠就想請外祖父嚐嚐舒綠的手藝嘛。我把我那份也帶過來了,想和您一塊吃呢。”舒綠偶爾也流‘露’出些小‘女’兒的嬌態,撒嬌啥的時不時要穿‘插’一點,營造嬌憨可愛的效果——當然,要強忍着想吐的衝動。
“呵呵,好那你也坐下陪我吃吧。”
面對舒綠,老王爺十分慈愛。
老王爺吃了一口,覺得口感與平時吃到的麪條口味迥然有異,奇道:“這是什麼面?‘挺’有嚼頭啊。”
“這個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叫油炸面。湯底是用好些菌菇燉了老‘雞’熬的‘雞’湯……可還合您老人家的胃口?”
“不錯不錯”
老王爺連連點頭,又吃了好幾口。老年人舌頭功能退化,特別喜歡吃口味重的東西。舒綠烹製的香菇燉‘雞’面鹹香鮮美,很對老王爺的口味。
舒綠款款微笑,小口小口吃着自己那一份,速度也不慢。她知道待會來請安的人多的是,不趕緊吃飽,等一下就別想好好吃了。
這碗香菇燉‘雞’面出爐的過程,那也真是一部血淚史啊。
要是個普通人,那是絕對不懂製作泡麪的。何況是在這種生產力如此低下的時代。但是舒綠不在普通人的行列裡……
她曾在某本雜誌上偶爾看過泡麪的製作流程,然後她的複印機記憶就自動把這內容存到腦海裡了。太詳細的做法不知道,基本的材料和步驟是懂的。但是要將這些“基本”轉換爲成品,那可是要經過反覆的實驗。
不說別的,就說一開始的時候,麪粉和水的比例,就讓舒綠失敗了好些次。而且還不是每種麪粉都能用,這會兒的麪粉都是粗麪,用之前舒綠又得自己深加工一遍。要不是有強烈的食‘欲’在支撐着,她說不定都放棄自己製作泡麪這麼費事的主意了。
不過一旦實驗成功,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批量生產做不到,但製作一些出來自己吃是沒問題的。
她很狗‘腿’的食言了,沒有第一個去孝敬她親愛的哥哥,而是拿來討好老王爺。
沒法子,打鐵要趁熱。不趁着老王爺對自己的熱乎勁兒多加幾把火,豈不是‘浪’費。
當張氏和尚蘭、尚堇過來給老王爺請安的時候,舒綠剛剛擱下筷子。老王爺還在有滋有味地喝着湯,表情甚是愉悅。
張氏幾個見舒綠居然在這兒陪老王爺吃早飯,又是一陣鬱悶。張氏的反應是斜眼瞪了瞪‘女’兒,意思是“你看看人家多會來事,你怎麼就不會去討好老王爺”。尚蘭覺得‘挺’無奈,爺爺對自己一點都不親,只喜歡那幾個兄弟。府裡哪個姑娘他老人家會多看幾眼的啊?反而是舒綠這個外孫‘女’投了老王爺的緣
舒綠乘機告退。老王爺含笑點頭讓她下去了,在她臨走前還說:“這面不錯,明兒早晨你再讓人給我做一碗來記得是讓下人做,別自己動手了,累着可不好。”
“是,舒綠知道了。”
尚蘭看着舒綠離去的背影,把頭狠狠低了下去。
張氏帶着尚蘭姐妹回到自己院子,越想越氣。她把庶‘女’打發走,不悅地瞪着‘女’兒,說:“你啊……你要是有那丫頭一半的本事,我也不用爲你發愁了”
“母親這話從何說起……‘女’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麼?”尚蘭很委屈。
“你不是做得不對,你是根本不去做”
張氏嘆了口氣,說:“你想想,她爲了博得老王爺的歡心,做了多少事。又是配‘藥’酒,又是制‘藥’,又是做面……我說她那時候幹嘛要‘弄’個小廚房呢,原來是爲這個打埋伏”
這個張氏絕對是誤會舒綠了,舒綠主要還是爲了自己的口舌之‘欲’。
“舒綠這丫頭,固然是討人厭,但她討好起人來卻很捨得下功夫。她這些手段用在老人家身上管用,將來用在自家男人身上,一樣管用”
“你呀……多跟她學學吧。也別一天到晚就苦着臉,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見的客人多着呢還有,咱們是要進宮的,那時你也得給我爭氣”
說到進宮,尚蘭終於來了‘精’神。
“母親,今年進宮,就我跟着您去吧?”
信安王府的‘女’眷裡,只有世子妃張氏、嫡孫‘女’尚蘭、尚紅有資格入宮。二夫人桑氏是寡‘婦’,四房是庶出,一般過年是不宣進宮的——要儘量控制進宮人數啊,滿城那麼多貴‘婦’千金要進去拜年呢。而尚紅身子不好,張氏假意問她能不能去,尚紅很自覺的說自己是去不了的。
所以信安王府報上去進宮的名單裡,就只有張氏和尚蘭。
但是尚蘭一說到這個,張氏臉上‘露’出很奇異的神‘色’。
尚蘭覺得母親的表情有些古怪,追問道:“怎麼,難道……難道我不能進去?”她只想到自己,馬上就着急了。
張氏氣道:“你急什麼。一點大家閨秀的規矩都沒有不是你的事。”
“哦,那就好。”
聽說和自己沒關係,尚蘭頓時鬆了口氣。
“是舒綠那丫頭……還有她那個哥哥”
“呃?”
尚蘭傻眼了。
“她?跟她有什麼關係?他們兩個又不是咱們家的人”
嚴格說來,尚蘭這話一點也沒錯。展眉和舒綠姓凌,的確不是樑家的人。他們只是在樑家“寄住”而已。
反正‘女’兒遲早也會知道的。張氏無奈道:“昨兒入宮的名冊發回來了,同意咱們幾個進宮,但名冊上卻添了他倆的名字。”
“什麼?”
尚蘭要跳腳了。憑什麼呀誰添上去的?難道是外祖父給他們出頭?
“聽說是太后娘娘讓人添上去的……”張氏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
尚蘭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巴。她知道母親不會騙她……那,舒綠什麼時候又被太后給看上了?
“你福慧姑姑在生時,倒是時常隨老王妃進宮見太后娘娘的——那時娘娘還是皇后。大概是因爲這個緣故吧。”
張氏也不能肯定。
她又怎知,此時的宮裡,有一雙眼睛正在細讀着面前的卷宗。
卷宗上,極爲詳細地記錄了展眉與舒綠從出生到現在所發生的大小事項。詳細到,展眉曾經孤身救出被綁的歐陽婉,乃至潛入鄰城封家大宅裡,將封老頭幹掉……這些事情,全都寫在上面。
“就這些了?”興耀帝樑瑨看完卷宗後,沉‘吟’片刻,看向地下跪着的兩名近臣。
“稟皇上,臣等目前查到的都在裡頭了。”
“嗯……你們下去吧。”
當臣下們都退出御書房,興耀帝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本秘密卷宗上。
“凌展眉,凌舒綠……很有趣的孩子。”
“……馬上就可以見到你們了……”
(繼續挖坑不過,薔薇挖坑都是管埋的呀於是請繼續追書……覺得看不懂的同學趕緊回頭看番外一哦,那裡有‘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