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牧雲走近,耳朵微微聳動,隨即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此歇息的不是別人,正是泣血門善風華一衆人。
洛牧雲原本是想借些食物來填飽肚子,但在窺探之下。
儼然發現在一旁的林中。有倆位泣血門弟子似乎在圖謀不軌,決定先拿肉乾充飢,看看情況再說。
“杜元,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陳奎,正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我二人在泣血門的地位本就不怎麼樣,你還猶豫什麼”
林中,倆個身着泣血門制式衣衫的男子在竊竊私語,右邊之人身高馬大,劍眉大眼,面龐顯得頗爲英武俊朗。
左邊之人略顯高瘦,儼然對右邊之人馬首是瞻。
“可是,僅僅憑你我二人,斷然不可能拿下少主,可別說讓他交出那寶圖了。”陳奎臉上略帶猶豫,開口道。
“呵呵,你知道咱們少主身懷寶圖的秘密是誰告訴我的嗎?”
“誰?”
杜元隨即輕聲道:“我們在弱水沼澤時,是嚴師兄親口告訴我的。”
陳奎聽聞嚴師兄三個字,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本來猶豫不決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貪婪。
“這下你放心了吧,有嚴師兄在,還怕他善風華不交出寶圖,到時候,你我二人一旦尋得機緣。”
“便可脫離這小小的泣血門,帝國之大,疆域之廣,哪裡容不下你我二人.。”
“就算他泣血門找見我們又如何,一個小小的八品宗門,不在它的地界,我看它是否敢無視當地的勢力捉拿我二人。”
杜元越說越興奮,眼神中寒光顯露,神色中帶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倆人的對話盡皆落在洛牧雲的耳中,通過倆人的對話心中已然猜出了八成,不禁感慨,在寶物面前,每個人皆會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此時的善風華儼然是一副少主的派頭,酒足飯飽之後,嘴裡叼着根尾草。
頭枕在紅衫少女的腿上,一臉愜意的躺在蒲墊上,絲毫沒有因爲洛牧雲敲詐了他一大筆靈石而難受。
作爲泣血門的少主,老爹更是泣血門的掌門,善風華的地位在泣血門中可謂是耀眼無比。
來黑淵峽谷之前,善風華的老爹更是爲他搞到一副關於魔天古殿的寶圖,每每一想到有寶圖壓身,善風華就會暗自發笑。
善風華心裡細細盤算着,待魔天古殿開啓之後,就拿出寶圖讓大家一睹,到時只要按寶圖上所標註的路線去找。
什麼絕世機緣,還不是手到擒來,只要快人一步,大傢伙就能搜刮一切珍寶。
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善風華,儼然沒發現四周射來一道道貪婪的目光。
火堆旁靜坐着一位血衫青年,眼神微閉,清秀的面龐上透着一股森冷之意。
待杜元陳奎二人從林中歸來,少年才緩緩張開眼睛,與二人旋即對視了一眼,二人忙點了點頭,一切皆瞭然於心。
陳奎見此站起身來,手臂向後撐腰,做出一個鬆骨的動作,善風華身邊的紅衫少女欽點額頭,做出迴應。
“少主,我給你揉揉頭吧。”
紅衫少女的聲音輕柔悅耳,善風華笑嘻嘻道:“那就勞煩陳靜師妹了。”
陳靜柔手輕輕按壓着善風華的太陽穴,眼神中不由閃過一抹冷光,見善風華看來,馬上恢復成先前的音容笑貌。
“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洛牧雲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低聲道。
見善風華一臉享受的樣子,緩緩閉上了眼睛,陳靜衣衫袖口閃現一抹寒光:“別怪我,怪就怪你老爹給了你這麼一份寶圖”
話音剛落,陳靜手起刀落,寒光驟然一閃,原本要出手的洛牧雲猛然頓住了身形,再次看去。
只見善風華無意之張開雙眼,見刀光襲來,臉露驚恐之色,慌張之下左手狠狠抓住陳靜的手臂。
旋即一聲低喝,右手掌中靈力暗涌,一掌打在陳靜的胸口,迅速脫身退後。
善風華的一套動作,在眨眼之間完成,待衆人反應過來,陳靜已噴出一口鮮血,癱軟在地。
隨着血衫青年起身,其餘人紛紛露出猙容,猛然抽劍將身邊忠於善風華的同門一劍殺掉,隨後,帶着不善且貪婪的目光,向善風華圍攏過去。
眼見衆人圍攏過來,善風華顯得很是慌張:“你們要幹嘛,你們難道想…想要造反”
“我可是泣血門的少主,我爹可是泣血門的掌門,你們若是……敢對我不利,傷害於我,我爹定會將你們扔進萬蛇窟。”
當聽聞萬蛇窟三個字,以杜元爲首的衆人不由打了個寒顫,頓住了身形。
“萬蛇窟!呵呵,的確是個可怕的地方,但與你身上所攜帶的魔天殿寶圖相比,萬蛇窟又算得什麼。”血衫青年從衆人中間走出,冷聲道。
善風華聞言,心中一驚,隨即怒吼道:“那夜在長老殿門口偷窺的黑衣人就是你吧,嚴默!”
“沒錯,正是我,若不是我修成轉相之法,那夜定會被你爹抓住,扔進萬蛇窟。”
“呵呵,你爹對你可真是疼愛有加呀,連這等鎮門寶圖都能給你。”
“難道我爹對你不好嗎?”善風華大吼道。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門中獵比第一名,門中比試第一名,門中少主之位……”
“這原本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是你爹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然後給了你這麼一個紈絝玩樂的廢物!哈哈!”嚴默狀若瘋魔,異常激動,雙眼赤紅狠狠盯着善風華,咬牙切齒道。
善風華聞言,久久沒有出聲,原本慌張的神色一時變得鎮定淡然,掃了一眼衆人,抿着嘴脣,露出難受的苦笑。
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卷獸皮圖紙,將其丟在地上,輕聲道:“嚴默,我們一起出生,一起長大,一起玩耍嬉鬧,仰望星辰取願,下河捉魚撈蝦,一起挨打受罵”
“從小我便知道我是一個廢物,卻沒有人敢這樣說我,不是因爲我爹是泣血門的掌門,而是因爲我的兄弟是嚴默,他會爲我出頭……”
“給我閉嘴!閉嘴!”嚴默厲喝道,旋即拔劍抵在善風華的肩膀上。
洛牧雲發現此時的善風華變了,跟先前的善風華儼然是倆個人,且又是同一個人。
不是他的心境變了,而是他一直在極力隱藏自己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怕別人知道,所以才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不光洛牧雲一人感受到了,杜元衆人皆感受到了善風華心中,還深藏一個他,而那個他纔是真實的他。
“不,我要說,哪怕你殺了我。”
“閉嘴!”
“我爹奪走你的一切給我,我卻無能爲力去反抗他……”
“閉嘴!你給我閉嘴!”嚴默手中長劍一抖,瞬間劃破了善風華的肌膚,霎時,鮮血流出。
“對不起,我沒有能力去反抗他給予我的一切,對不起嚴默,我的兄弟。”善風華說着緩緩閉上了雙眼,露出一絲安然的微笑。
嚴默心魔已然深種,面龐猙獰可怖,仰天大笑,旋即揮劍:“死!”
劍光捲動風聲,洛牧雲旋即戴上面具,身形如幻,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善風華的面前。
拔劍一劈,將嚴默揮來的長劍擊飛了出去,聲音幽幽,擴散四方:“他既然已對你說出始末,你爲何還要執意殺他。”
嚴默見來人氣勢強盛至極,卻無絲毫懼意,眼中淌出眼淚,大笑道:“一切都晚了。”
洛牧雲身形一轉,抓住善風華腰間的玉帶,飛躍而去,只留下一道響徹四方的聲音:“晚的不過是你的心罷了。”
“今日我不殺你,待得來日你與他再相見,一切皆由他來定奪!”
嚴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裡嘟嚷着四個字:“晚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