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鈺看到蘭晴萱的樣子有些心疼,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道:“好了,事情未必會如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壞,也許一切還有轉機,你也不要太擔心,姑姑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回去吧,宮裡的事情,我會讓母妃盯着。”
蘭晴萱知他只是怕她擔心罷了,此時找不到長公主,再呆在宮裡似乎也不是一件事,於是她輕點了一下頭,和他一起先回了洛王府。
簡鈺和蘭晴萱離開皇帝的寢宮之後,皇后和皇帝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兩人這一次雖然達成了合作的協議,但是其實兩人又都各有各的心思。
皇帝畢竟病重,他的身體其實是經不起折騰的。
這幾日他雖然重病,卻依舊費心費力,到此時,再難承受得住,真的暈了過去。
皇后有些鄙視地看了皇帝一眼,她此時只盼着簡仁能快點平安進京,她也盼着皇帝能再撐得久了一點,千萬不要和簡仁還沒有進京,皇帝就死了,否則的話她精心安排了那麼多的事情就都白費了。
黃昏時刻,宮人端着藥碗進來了。
到這個時候,皇后對於藥碗格外的注意,她先用銀針試了試那碗藥,銀針並沒有變黑,她的心裡一安。
她正打算給皇帝喂藥的時候,又見幾個侍衛擡着一個爐子進來了,他們將爐子擡進來之後,又抱了一大堆的藥草進來。
皇后皺眉道:“拿這麼多的藥草進來做什麼?”
“洛王說,皇后娘娘照顧皇上太辛苦了,天天送藥也麻煩,再加上皇后娘娘心地善良,與皇上感情極深,所以以後皇上的藥就由皇后娘娘來煎。”
皇后聽到這話微微皺起了眉頭,錦秀怒斥道:“皇后娘娘是何等高貴的身份,又豈能做那等煎藥之事?”
“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感情不好,不願意伺侯皇上嗎?”那侍衛直接問了這麼一句話。
錦秀被嗆得不輕,她還欲說什麼,皇后一把將她攔住,然後淡聲道:“我自然是願意的,這樣也就能好好照顧皇上了,還是洛王考慮的周全。”
那侍衛看了皇后一眼,走的時候卻又瞪了錦秀一眼。
錦秀怒道:“不過是一個小侍衛罷了,竟敢如此擺譜!”
“不必和他計較。”皇后冷聲道:“他不過是簡鈺的一條狗罷了,不值得我們費心。”
她說完看了一眼地上堆積如山的藥材,用極爲不屑地語氣道:“不就是煎一些藥嗎?這件事情可還攔不住我。”
她說完將那些藥草看了看,再將太醫之前能皇帝開的方子比對了一番,上面的藥草並沒有什麼問題,她的心裡略略一安。
她之前其實還有些擔心簡鈺弄這些藥草過來是想在藥草中做些手腳,然後毒死皇帝,嫁禍給她,此時她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心裡倒又有些弄不明白簡鈺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思來想去,也覺得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簡鈺折辱她的小把戲罷了。
如果是她沒有進冷宮之前,遇到這樣的安排,她可能還會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到了如今,她卻覺得這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而皇帝喝的藥有好幾種,方纔那一味煎好之後,還有幾味還得煎。
她便吩咐錦秀將水打過來,直接屋子裡生火煎起藥來。
淡淡的藥味很快就四下飄散,在屋子裡盈開,微微有些冷的空氣,也似乎漸漸溫暖了起來。
藥煎好之後,皇后將皇帝喊了起來把藥喝了,只是此時的皇帝,他此時的狀態非常的不好,他靠在那裡,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皇后嚇了一大跳,去喊讓人傳太醫,門外的侍衛不緊不慢地應着,再不緊不慢請來了當值的太醫,那太醫自從知道給皇帝看病的太醫死了之後,心知這個差事是個極不好的差事,一個不留神,很可能小命都不保,所在皇后問他皇帝的病情時,他只說皇帝並無大事。
皇后覺得那太醫就是在胡說八道,皇帝都成那副樣子了,哪裡像是沒有大事的人?那模樣,分明是要斷氣了!
只是此時她也早就沒有之前做皇后時的威風,她將那太醫兇了一頓之後,那太醫還是這樣說,皇后惱了,直接就將他轟了出去。
皇后看到皇帝那張已經和死人相差不多的臉,她覺得皇帝整個人都死氣沉沉,這樣下去實在不是一件事,若是算計人,她是會的,而且還非常擅長,但是對於醫術上的事情,她其實並不太懂,所以此時就算她再生氣也一點用都沒有。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着這樣皇帝,讓原本成竹在胸的她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蘭晴萱從宮裡回到王府之後,雖然說她是打算休息了,卻發現她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此時根本就不可能休息得了。
錦娘和傾詩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想勸上幾句,卻又發現無從勸起,就算是以勸也不過是吉人自有天相之類毫無任何意義的話,與其說那些無用的話,兩人都覺得不如不說。
蘭晴萱看到兩人的樣子後輕聲道:“我自小親孃死得早,我親孃去世時,我年紀尚小,對於那些苦痛已經忘了個七七八八,原本以爲這一生可能都沒有人疼愛了,卻遇到了孃親。”
錦娘沒料到她此時主動說起長公主的事情,錦娘輕聲道:“長公主心地仁厚,對王妃的確是極好,王妃也不用擔心長公主,她一定不會有事。”
蘭晴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這話只怕你自己心裡都不會太相信,你跟在皇后身邊多年,對她的手段是最爲了解的,你覺得依着她的性子,在這個時候會怎麼做?”
“皇后的心思惡毒又深沉,這件事情我也想不到。”錦娘輕聲道:“只是依着她之前的行事手段,在這個時候要簡仁從外面接回來,手掌大權纔是最重要的。”
蘭晴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手掌大權,搶得先機。”
她嘴裡將這些重新又唸了一遍,卻又實在是想不出來長公主失蹤的事情和皇后的那些心理又有什麼關係,今日她也問過簡鈺,到現在爲止,他也還沒有任何關於簡仁的消息。
蘭晴萱是知道簡鈺的能力的,如果他要攔簡仁,那麼簡仁就不可能回得到京城,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簡仁還沒有回到京城,另一種則是皇后用了極特殊的手段遮人耳目,然後護着簡仁進京。
以皇后的心思,必定也早就猜到簡鈺會劫殺簡仁,依着皇后對簡仁的寵溺,必定是不會讓簡仁有任何危險,因爲簡仁就是皇后的全部。
而皇后這一次卻那麼坦然的從冷宮裡走了出來,那就表示在此之前,皇后已經做了極爲妥善的安排。
會是什麼樣的安排呢?蘭晴萱輕輕咬了一下脣。
她的手不自覺地輕敲着桌面,她此時想得太過認真,以至於簡鈺從外面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簡鈺看到她的樣子很是心疼,在她的身邊坐下,她扭頭看見是他,她當即便道:“簡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簡仁只怕是易了容回京的。”
“易容?”簡鈺的眉頭微皺,他的眸光微微一閃,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他問道:“易容之術千變萬化,爲求保命,簡仁的容貌一定變化非常的大,想要將他認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有沒有好的法子?”
“一個人不管外貌有多大的變化,他五官各個骨骼之間的距離是很難做出更改的,最明顯的便是雙眼之間的距離。”蘭晴萱答道:“只是眼下他不在我們的面前,我們也不知道兩眼之間的距離是多少。”
“這個容易。”簡鈺當即便命人取地紙筆,直接幾筆就將簡仁的畫像畫了下來,他看着蘭晴萱道:“這樣他就在面前了。”
蘭晴萱之前就知曉簡鈺是文武全才,可是此時見到他的畫功還是驚了一下,那畫像絕對是按一比一的比例畫下來的,簡直就跟簡仁站在她的面前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讚道:“洛王爺,實在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絕活!”
簡鈺的嘴角微勾道:“這算什麼,只是雕蟲小技罷了。”
蘭晴萱聽到他這句話倒想笑,尋常人這樣說也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可是此時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又覺得這事對他而言的確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她笑道:“王爺之人,舉世無二,只是王爺能將簡仁的畫像畫出來,但是這畫像中簡仁兩眼的距離我們是能量得出來,但是對於不熟簡仁的人,想要將他認出來,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件事情還是不難。”簡鈺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可以找人把這張畫像畫很多張,然後直接拿着這張畫像在關卡處守着便是。”
蘭晴萱點頭道:“王爺說的是!”
她知道簡鈺的身邊有不少的能人異士,要找幾個能這畫像畫得一模一樣的人不是太大的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