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南下時,蘭晴萱處於那樣的逆境曲綰心也未曾殺了蘭晴萱。
曲綰心至今都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蘭晴萱的手裡。
不說其他的事情,單說這一次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她自認爲都做得天衣無縫,這個局也可以說是專門針對皇帝的心理設計的。
這樣的設計基本上沒有任何破綻,就算是簡鈺再厲害也不可能有破解的法子。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蘭晴萱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之身,直接就將她拖下了水。
曲綰心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形容自己心裡的感覺,卻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可能再也沒有活命的機會了,她不由得咬緊了牙。
疏影看着皇帝道:“皇上方纔都聽到了,上次皇上被夜瀾刺殺的事情,根本就是賢王和曲綰心處心積慮謀劃了來陷害洛王的,真是想不到,賢王平素那麼賢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皇帝的眼裡滿是怒氣,他做爲一國之君,生平最恨別人算計於他,可是如今倒好,簡義竟敢這樣算計到他的頭上來
皇帝一腳將曲綰心踢倒在地:“只怕都是這個賤人挑拔的,她之前是洛王的人,卻轉身投靠了賢王,賢王那麼賢明善良的人,平素裡從不敢做任何有違君令之事,更不要說來設計朕了”
蘭晴萱和疏影聽到皇帝的話後眼裡都透出了冷意,皇帝這句話就是在替簡義開脫了,蘭晴萱的心裡滿是寒意,皇帝如此行事,當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她之前見皇帝偏着簡仁時,她覺得可能是因爲皇帝對簡仁頗爲偏愛,再加上皇帝自己的經歷,所以他纔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來,但是如今在處理簡鈺和簡義的事情上,皇帝竟又如此明顯偏着簡義。
蘭晴萱發自內心覺得,皇帝就是一個渣
這樣的光景,往後的簡鈺怕是再難有活路。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說話,疏影雖然對皇帝處事的方式無比失望,但是在聽到皇帝的話後體會卻比蘭晴萱要淺一點。
疏影知道知道那樣說是需要人附和的,於是她忙道:“皇上說的是,賢王素來仁孝寬厚,怎麼可能算計起自己的兄長來,依臣妾看,必是這曲綰心慫恿的,此女解毒至極,竟敢挑唆皇子們兄弟相殘,皇上可要重罰她纔是。”
她這句話接得很合皇帝的心意,皇帝冷着聲道:“來人,將這曲綰心打入死牢,處凌遲之刑”
皇帝的話一說完,當即便有侍衛奔了進來,伸手就來拉曲綰心。
曲綰心到此時終究是怕了,她想用力掙脫侍衛的手,卻發現她此刻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忍不住大聲道:“皇上,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是賢王讓我這麼做的”
皇帝此時心裡也煩得緊,哪裡還會再聽她的解釋,直接就讓人把她拉了下去。
直到她被拉下去,在外面守着的簡義等人才回過神來,當即匆匆奔了進來,他一看到皇帝和疏影站在那裡,皇帝的臉色又極爲難看,他在心裡暗叫一聲不好。
簡義伏在地上道:“父皇,曲綰心犯了什麼罪,父皇要責罰於他?”
“犯了什麼罪?”皇帝冷笑道:“這件事情你竟還好意思來問朕你自己做下的事情,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簡義的心尖一顫,他隱隱覺得那件事情好像已經超了了他的預期,一時間,他也不敢接話。
皇帝走到他的面前,擡起一腳下將簡義踢倒在地道:“你的膽子當真是越來越肥了,竟連朕和你的三哥都敢算計,你看看你,爲了一個女人,做下了多少出格的事情”
簡義雖然不知道皇帝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皇帝爲什麼會罰曲綰心,但是皇帝的這一句話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他何等機敏,當即就回過神來了,他伏在地上道:“兒臣一時色迷心竅,這纔算下那件混帳事,請父皇責罰”
“責罰?朕當然要罰你”皇帝冷喝一聲道:“從現在開始,禁足一月,這一個月好好想想你錯在哪裡”
簡義伏在地上道:“謝父皇隆恩”
皇帝冷喝道:“現在給朕滾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簡義此時無論如何也不敢再來觸他的黴頭,也不爲自己解釋一句,直接領了罪就走了出去,那模樣似無比恭敬委屈。
如此變故,呂萼兒和錦娘等人也一頭霧水,只是皇帝在這裡,她們就算心裡有再多的疑問一時間也不敢問出口。
皇帝掃了幾人一眼,冷哼道:“你們這些伺侯王妃失職,累她動了胎氣,全部去刑房領五記板子”
呂萼兒想要說話,錦娘拉了她一把,當先道:“是”
她說完就拉着呂萼兒等人走了出去,戰殺此時更加糊塗,只是他也分得清輕重,也沒敢再問皇帝一句。
幾人退下之後,皇帝看着蘭晴萱道:“這樣處置洛王妃可滿意?”
蘭晴萱聽到皇帝的這番話聽出了他話裡的怒氣,她知道皇帝是個極好面子之人,他這一次被簡義算計了,心裡必定是極不痛快的,而今日她也算算計了皇帝一回,皇帝的心裡必定也有些不痛快。
她輕聲道:“父皇處事素來公正,今日之事勞動了父皇,是兒媳不孝。”
皇帝見她的模樣恭敬,想起這一次的事情終究是他冤枉了簡鈺,蘭晴萱做爲洛王妃出手營救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這麼一想面色才緩和了些,他淡聲道:“你有孕在身,不宜奔波勞累,若動了胎氣,對你對孩都不好,鈺兒身體不好,你就不要讓他再操心了。”
蘭晴萱輕聲道:“父皇說的是。”
皇帝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的怒氣纔算是散了些,淡聲道:“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然後去看看鈺兒,他昨日進宮後就一直在昏迷着,朕很是擔心他,你的醫術高明,好好替他治治。”
蘭晴萱答道:“王爺是舊傷復發,這病只能好好養着,平素經不得一點勞累,我在這裡懇請父皇讓他好生在王府裡養病兩年,請父皇恩准。”
皇帝聽到她的這番話後看了她一眼,她此時頭微微低着,那模樣是溫順而又恭敬的。
皇帝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眼裡透出了幾分複雜,他問道:“鈺兒的病真的不能再操勞嗎?”
蘭晴萱點頭道:“王爺了除了身上有舊疾外,還有這些年來的勞累,如今休息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良藥。”
皇帝站在那裡沉吟了半晌,好半天才道:“若如此的話,那朕就依了你們。”
“謝父皇恩典”蘭晴萱對着皇帝長長一揖。
皇帝沒有再理她,看了疏影一眼道:“跟朕回宮吧”
疏影應了一聲,便乖巧的跟在皇帝的身後,皇帝看了她一眼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那些曲折的心思?如今一個個膽大都見肥,都敢算計到朕的身上來了”
疏影一臉委屈地道:“皇上冤枉啊就算皇上給臣妾十個膽子,臣妾也不敢算計皇上,誠然今日裡是臣妾請皇上來看洛王妃的,但是走宮中秘道是皇上的主意,臣妾進宮時間短,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這宮裡有秘道。”
今日疏影喊皇帝來看蘭晴萱的時候,在走出皇帝的寢殿時,疏影和皇帝一起向外走去,恰好見十三皇子和幾個小皇子在御花園裡玩捉迷藏的遊戲,當時疏影在皇帝的面前打趣了幾句,似對捉迷藏這事很有興趣。
皇帝素來寵她,聽到她的這番話之後就便帶着她從密道去了蘭晴萱所在的偏殿,正是因爲如此,皇帝疏影才能將蘭晴萱和曲綰心的話全部聽了去,也才能避開外面的人輕易進到偏殿裡面。
皇帝將這些事情想了想,覺得這中間似乎有些巧合,又似有些必然,只是疏影當時那話也不過是隨口說說,她的確是不可能知道這宮裡還有秘道。
皇帝這般一想,面色又溫和了些,他看着疏影道:“朕暫且信你這一回,往後莫要再在朕的面前做那些小動作。”
疏影聽到皇帝的這句話當即就流下了眼淚,她輕泣道:“皇上這麼說是不是懷疑臣妾今日和洛王妃一起設計了皇上?若是的話,皇上現在就將臣妾賜死吧”
她原本就極美,此時這般一哭當真是梨花帶雨,整個人顯得楚楚可憐,那雙含淚的眼更是讓人看人心折,皇帝頓時就有些心疼,輕聲道:“朕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你怎麼這樣說?”
“皇上哪裡只是隨口一說”疏影抹淚道:“皇上分明就是懷疑了臣妾”
她說完用更加柔弱無助的聲音道:“宮裡的妃子們哪一個不是活在皇上的寵愛中?若是失了皇上的信任,那麼對臣妾而言,往後就再無活路,與其這般被皇上猜忌,臣妾還是死了的好”
皇帝雖然見多了後宮妃嬪的手段,但是那些妃嬪個個都是端莊的,平素怕惹得他煩心,哪個看到他都笑意濃濃,像疏影這般說哭就哭的皇帝還是第一回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