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看到呂萼兒這副樣子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輕聲道:“所以曲綰心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瘟疫,所以這一切是王爺親自編出來的騙局,對嗎”
“是的。”呂萼兒大哭道:“自南下以來,王爺見王妃每日爲了疫病之事勞心勞神,常徹夜不眠的試藥,這麼長時間來卻沒有一點進展王爺知道這疫病就連季柄先生當年遇到都沒有辦法治好,更不要說王妃了。在這件事情上,王妃已經盡力,這病也許是無藥可治了王爺身染疫症,知王妃的心裡必定會更加的難過,會加倍試製藥物。”
蘭晴萱呆坐在那裡,輕罵道:“簡鈺,你個大蠢蛋你竟敢騙我”
呂萼兒又道:“不是王爺存心要騙你,而是他怕就算是王妃很努力的製藥,最後卻還是救不了他,那樣的話,只怕王妃會承受不住。”
“我沒有那麼脆弱”蘭晴萱起身道:“走,我們現在就回去找簡鈺去”
“王妃,你不能去”呂萼兒攔着她道:“是萼兒無能,不能騙你更的時間,但是你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找王爺,此番王爺正在處理瘟疫,你此時去了,不但幫不上忙,只怕還會拖累他”
蘭晴萱定定地看着呂萼兒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我沒有找到治療瘟疫的法子上,但是我現在已經想到治療疫病的法子了”
呂萼兒大驚道:“真的嗎王妃你該不會是爲了回去見王爺,故意騙我們的吧”
“我沒有必要騙你們”蘭晴萱大聲道:“我此時有孕在身,就算是我想尋死,我也得爲我的孩子想想我不會做那樣的傻事”
呂萼兒認識的蘭晴萱一直都是聰明且自信的,而且還是極度堅強的,尋死這樣的事情,呂萼兒覺得蘭晴萱是做不出來的,只是蘭晴萱之前費了那麼多的心力也沒有找到治病的藥,此是她說有治病之藥,呂萼兒還是有些懷疑的。
蘭晴萱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笑了笑後道:“你還記得上次在學堂裡的那一批病人嗎中間只有可可一人逃出生天的事情嗎”
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爲那時的可可,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因爲可可的康復,他們一度認爲找到了治病的法子,雖然最後的結果讓人無比失望,但是這件事情在場所有的人都記得清楚明白。
呂萼兒點頭道:“可可病癒的事情不是巧合嗎”
“不是。”蘭晴萱輕聲道:“這世上所有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真正的巧合,所有的巧合不過是一堆的真相拼湊在一起的結果罷了。”
呂萼兒當即來了精神:“王妃的意思是找到可可真正病癒的真相嗎”
蘭晴萱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到了真相,說起這件事情, 我得感謝傾詩。”
傾詩一頭霧水道:“我好像沒有做什麼”
近來因爲蘭晴萱病了,諸事又極爲不順,傾詩那毛毛燥燥的性子被錦娘說了無數回,所以在她的心裡,對自己也缺乏信心,此時蘭晴萱說要謝她,她一臉的茫然。
蘭晴萱微微一笑道:“你們還記得當時問秋切錯藥,然後傾詩拿起藥煎了給病人服下的事情嗎當時服藥之人就是可可,而可可服下藥之後,因爲那味藥的藥性相沖,所以她當時拉肚子拉得厲害,而我當時見她拉肚子,給了她一枚止瀉藥。”
這件事情衆人也都還記得。
蘭晴萱的眸光幽深道:“自可可服下止瀉藥之後,她身上的紅斑就開始減退,在所人發病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好了起來。而後,我懷疑是問秋切錯的那味藥起了效果,所以當時曾給那些病人也服了那味藥,卻沒有料到不但沒有救活他們,反而讓他們的病情加重。”
這件事情所有人都還記得,傾詩弱弱地問了一句:“王妃的意思是那枚止瀉藥起了作用嗎”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輕聲道:“我的那味止瀉藥裡有一味藥恰好能中和那味藥的藥性,其實問秋切錯的那問藥的確是能緩解病情,只是那味藥太剛猛了些,所以大家服下之後,他們因爲染上疫症很長時間了,身體已經很虛弱,根本就沒有法子能承受得了那味藥。可可是那些病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身體狀況最好的一個,且當時服那味道的時候染上疫症的時間還很短,所以能承受得住那麼剛猛的藥性,所以她才活了下來。”
這一番分析聽在錦娘這些不太懂醫術的人的耳中,根本就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這個結論她們卻聽明白了。
錦娘滿臉期望地道:“所以現在王妃有把握治好疫症呢”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錦娘當即便歡喜地道:“這就好”
錦娘扭頭對傾詩道:“你這個馬大哈的性子原來也不全是壞處傾詩,你是好樣的”
傾詩此時其實還沒有完全明白,只是聽到錦娘這樣誇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呂萼兒問道:“王妃的意思是王爺有救呢”
蘭晴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呂萼兒歡呼道:“那太好了小世子不會一出身就沒有爹了”
她這麼一說,衆人都笑了起來。
這些天來壓在幾人身上的慘淡之氣此時消失了不少。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揚道:“疫症之事,越早治療越好,所以此時我們馬上收拾東西回去”
她解釋清楚之後,這個提議當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而此時,衆人也完全明白她方纔爲什麼又哭又笑了。
雖然此時蘭晴萱的病還沒有好,身體還很虛弱,但是衆人都知道,此時無論如何也攔不住她。
錦娘因爲她有孕的事情,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從各種細處將她照顧的妥妥當當。
蘭晴萱看到幾人的樣子,心裡也很是安慰。
她此時心急如焚,一方面怨簡鈺和曲綰心一起騙了她,另一方面又覺得他用心良苦,眼下只盼着他此時好好的,能等到她趕到他的身邊救他
幾人把東西收好之後正準備離開,一把長劍從斜刺裡朝蘭晴萱砍了過來。
呂萼兒驚道:“王妃,小心”
蘭晴萱雖然身體還很虛弱,反應卻並不慢,極快的就地打了一個滾,險險避開那致命的一擊。
呂萼兒罵道:“我去你大爺的,哪裡來的混蛋,姑奶奶和你拼了”
她說完拎起刀子就砍。
那個拎刀的黑衣人識得厲害,極快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反身一躍,便已經輕盈的跳到了一旁的樹上。
呂萼兒手裡的刀翻飛,卻突然聽得錦娘大叫一聲,她一扭頭,卻見好幾個黑衣人拎着刀子朝幾人砍了過來。
她頓時大驚,極快的從手裡抓起一把暗器朝那些殺手一揮,那些殺手沒料到她在百忙之中還能出手相救,一時間避閃不及,有好幾個中了暗器。
蘭晴萱一看情況不對,當即對錦娘和傾詩道:“快上馬車”
她當先跳了上去,錦娘和傾詩也忙跳了上去,她大聲道:“萼兒,上馬車”
此時呂萼兒被幾個黑衣人纏住,一時間脫不了身,她大聲道:“王妃,你們先走我斷後”
蘭晴萱知幾人都不會武功,此時就算留下來只怕也幫不到呂萼兒,反而會成爲她的負累,而此時車伕因爲這一聲打鬥早已經跑了。
蘭晴萱咬了咬牙,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跳上馬車的車頭,揚起馬鞭重重地抽在馬背上,馬極快的奔跑起來。
那些黑衣人一看她們要逃,忙追了過來,有一人還跳上了馬車。
錦娘一看這種情況,直接抽出之前蘭晴萱送她防身的小刀,惡狠狠地朝那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沒有料到錦孃的身上有刀,此時又站在馬車的車轅上,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腳下踩空,直接就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錦娘歷經世事,雖然是深閨女子,卻還有難得的沉穩,此時雖然吸呼急促了些,但是卻還算鎮定。
馬車跑得飛快,那些黑衣人又大部分被呂萼兒拖住,此時追不過來。
蘭晴萱駕着馬車朝前疾奔時,心裡終究擔心呂萼兒,不禁扭頭看了一眼,呂萼兒此時正和那些黑衣人鬥得正緊,她咬了咬牙輕聲道:“萼兒,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這句話近乎自言自語,說完之後,重重地拿馬鞭揮在馬背上,馬便奔得更快一些。
蘭晴萱的身體終究不太好,這麼奔了十來裡之後就覺得有些受不了。
錦娘在馬車上見她面色蒼白,急道:“王妃快些把馬車停下來休息一會。”
蘭晴萱應了一聲,想要伸手拉住馬繮,只是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力氣,一時間不但沒有拉停馬車,反倒被馬車的繮繩一帶,此時馬車又恰好跨過一個水坑,馬車一晃,她立即就失去了平衡,身體一個不穩就斜斜地朝下栽去。
她有孕在身,此時若是摔倒,只怕孩子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