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路林突襲渭城外土匪的山寨,因爲寨子裡的年輕人都出來盜糧而被抓,山寨中留下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殘,這一次的突襲幾乎是不用吹灰之力就結束了。
可惜的是有十來個士兵在山寨的外圍中了陷阱,當場死了三個,其餘的受了重傷。
路林將山寨中的老弱病殘全都帶下來,並及時將重傷的人送到了驛館外的房子裡。
蘇青青清晨起牀洗漱過後,還沒來得及用早餐,就被抓包了。
“鉗子。”蘇青青沉穩地吩咐。
半夏立刻配合着遞過去一把止血鉗子。
“鑷子。”
半夏又有條不紊遞過去她想要的東西。
蘇青青這是在給一個腹部受到重傷的士兵做外科手術。
王太醫幾個看傻眼了。
一個半死不活的傷患者在開腸破肚之後竟然還能縫起來,最主要的是患者還沒有死。這種救治病人的方法太神奇,他們從來也沒有見過。
“掛上吊針看着,你們兩個今天就不要到城裡去了。”最後手術已經是到了辰時,今天他們進城晚了。
兩個學子恭敬地答應了。
“青青。”李元楚看到她,千言萬語全都化作了這一聲深情的呼喚。
“我先走一步,都遲到了。”蘇青青白了他一眼,心裡像揣了小鹿一樣怦怦直跳。
這傢伙長的像妖孽似的,瞎叫什麼?
王太醫幾個心裡更是有千萬個疑問想請教蘇青青。
不過看到蘇青青被霖王拉過去用早餐,幾個人到底是忍住了沒有立刻拉着她問東問西。
“多吃一點兒。”李元楚此時對蘇青青不僅僅是愛戀那麼簡單,還有作爲一個王爺對她的感激。
“再吃就撐着了,我先走了,你慢慢來。”蘇青青三兩口喝完了碗裡的粥,然後小跑着出去了。
再待下去,她怕禁不住美色的誘惑。
人走了,李元楚一直都淡淡地笑着,然後一口喝完了碗裡的米粥。
“進城,今天審問。”他冷冷地吩咐。
“是,王爺。”路林、路威雖然一夜沒有閤眼,但是人還是非常有精神。
知府看到外面關押的一長溜匪徒家眷,心裡頓時美的冒泡。這下子他總算是安心了。
內憂外患一起解決掉,他這個知府當得才踏實呀。
“蘇姑娘。”王太醫看到蘇青青要了馬車,連忙追上去大聲喊。
“嗯?”蘇青青疑惑地停下來看着他。
“抱歉,蘇姑娘,今天我們能不能和你坐一輛馬車?”王太醫眼冒火熱地看着她。
蘇青青倒不是在意男女的區別,“好吧,請上吧。”
王太醫和後到的馬太醫、黃太醫一聽,頓時高興萬分。
一輛馬車上面只能坐六個人,這還是擠着坐的。
紫蘇從來不離開蘇青青半步,這樣一來,五個人坐上去,還是略嫌一點兒擠。不過在經過開始的侷促後,王太醫到底沒有忍住心底的好奇。
“蘇姑娘,剛纔你給病人開腸破肚是何種醫術?”他咬咬牙,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我們平常給人診脈用得是湯藥,是藥草傳統的方法治病。但是病人要是病症受到外力所致,內裡出了血,或者是長了東西,就要用到這種外科的方法了。”蘇青青也不好給他們解釋什麼叫西醫,要是真的解釋起來,估計到天黑也說不清楚。
“我在一本醫書上見過這種金瘍之術。”黃太醫沉思半天開口,“不過大慶倒是沒有聽說有人善於此舉。今天姑娘用來救人,實在是讓黃某驚訝。”
“是呀,在醫書上是提到過金瘍之術,只是大多郎中並不看好。人的腹部乃是精氣神所在,要是開腸破肚的話,就會泄了這股元氣,對病人實在是有所損傷。”馬太醫點着頭附和。
“金瘍之術並非不好,在遇到緊急的病情,這種方法卻是可以救命的。湯藥和金瘍相互相成才能醫術更加發揚光大。”蘇青青說出自己的觀點。
“有道理,枉我們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卻沒有蘇姑娘想得通透。”王太醫有些失落。
不說這種急救的方法,就是診脈下藥,他也比不上眼前的這位小姑娘。
一直在太醫院裡鉤心鬥角,自認是醫術無雙,到頭來卻是一個笑話,這種巨大的失落幾乎是擊垮了他。
“不知姑娘師承何人?”黃太醫好奇地問。
“家師不願意拋頭露面,青青實在不好告訴大家。”蘇青青含糊其辭地回答。她總不能告訴這些人,她的醫術全拜現代的老頭子所賜吧。
要是讓這些人知道她拿死人練習,估計這些人都能拿她當瘋子看。
接下來,幾個人又輪流問了她一些關於金瘍方面的問題。當他們得知掛水也屬於金瘍方面的一個技術,王太醫、馬太醫和黃太醫,幾個加起來超過一百五十多歲的人徹底折服了。
蘇青青和他們待了這段時間,也見識了幾個人的醫術,其實能坐到太醫這個位置上的郎中絕對是需要兩把刷子的。
王太醫過了年就可以從太醫院退出安享晚年了。
蘇青青一聽就動起了歪腦筋。
“我們清溪村開了醫學院,要是王太醫不嫌棄的話,能不能到我們醫學院教習一年?”蘇青青看重的是他的藥劑能力。
“老夫倒是願意,只是怕自身這點兒能力去了要被笑話的。”親眼見識到了醫學院過來的十二個學子的表現,王太醫感慨萬分。
那些太醫院裡待診的年輕郎中醫術估計還不如他們了。
他算是明白天外有天人外人有人這句話的含義了,他面對如此優秀的學子有點兒自行慚愧。
“哪裡,大慶的郎中其實有點兒坐井觀天,只是守着自己的醫術不願意發揚光大罷了,豈不知學術這東西只要相互交流和探討,纔會更加完善。王太醫要是願意到我們學院去,只怕會天天生氣了。”蘇青青給他提點兒醒。
“你們的學子如此優秀,哪裡會讓老夫生氣?”王太醫已經變相答應了到清溪村醫院院去教習的要求。
“正是由於他們優秀,太醫纔會生氣了。”蘇青青吃吃地笑起來。
“這話怎麼講?”馬太醫笑着問。
“因爲在我們學院中是鼓勵學生有自己的見解的。要是有學生的想法和太醫不同的話,他們絕對會據理力爭。”紫蘇微笑着解釋。
啊?幾個人都吃驚地聽着,古代講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哪裡會鼓勵學生質疑老師的。
“三人行必有我師。”蘇青青點點頭繼續說,“學生只有敢想敢問才能真正地掌握知識。郎中將來是要救死扶傷的,來不得半點兒虛假。所以,我希望學生出來能真正地獨當一面。”
“好,既然蘇姑娘看得起老夫,老夫願意一試。”沉浮官場多年的王太醫早就被磨平了年輕時的棱角,但是此刻他渾身卻充滿了往前衝的衝動。
馬太醫和黃太醫對於王太醫倒是有些羨慕了。誰不想做一個名揚天下的名醫呢?或許王太醫離開了太醫院,還能作出一番作爲了。
“王太醫,清溪村歡迎你的加入。”蘇青青笑着說。
“好好。”王太醫大聲笑起來,渾身都覺得輕鬆了。
目的達到了,馬車一路疾馳。
幾個人到了禁區以後,是真的遲到了。太陽都爬的老高了。
幾個人缺席沒來,焦急的是禁區裡的病人,他們呻吟着,眼巴巴看着外面,就等着蘇青青他們的到來。
“哎呀,姑娘、太醫,你們怎麼纔來?”見到他們過來,病情穩定下來的病人都圍過來關心地詢問,“不會是路上遇上什麼麻煩呢吧?”
“沒有。”蘇青青客氣地回答,“只是一點兒小問題,多謝大家的關心。”
病人七嘴八舌安慰了一句,蘇青青也一一微笑着迴應了。
“郎中姑娘,我真的痊癒,可以回家了嗎?”一個病人在問診過後欣喜地再一次決定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了,不過回去以後一定要注意衛生。”蘇青青叮囑一句。“再抓一些藥回去鞏固一下。”
“嗯,該死的老鼠,我和它有不共戴天的仇。”這個人算是將老鼠給恨上了。
“就是養狗養貓也要注意衛生,不要放任了它們生了跳蚤。”蘇青青笑着說。
“哪還敢養這些畜生。”那人一副驚恐的表情。
蘇青青苦笑起來,估計在這一次鼠疫過後,倒黴的就是貓狗了。渭城在幾年內會不會有貓狗存在,都是值得懷疑的事情了。
王太醫那邊也接二連三放了幾個病人回去,還留在禁區的病人都有些羨慕地看着。
“只要大家堅持用藥,注意衛生,最多再過幾日你們就能全部離開了。”蘇青青安慰大家,給大家做心理疏導。
“是。”
還有一些人情緒比較低落,回去後,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其餘的人全都在這一場鼠疫中去世了。想到這兒,他們都有些心灰意冷。
蘇青青參加過這樣的救援活動,知道災難過後的心理建設甚至比身體上的治療還要重要。
“親人的離去,大家都很難過,但是我想你們的親人更希望你們能活得幸福一些,將他們那一份也活得精彩。”她拍着一個姑娘的肩膀說。
這是一個十四五的小姑娘,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所有的親人在這一場瘟疫中全部死去,看到別人歡天喜地地回家去,想到自己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個世上,又想到曾經溫暖的家疼愛自己的父母,她不僅悲從心底而來。
“你是怕自己回去後沒有活路嗎?”蘇青青看着她嘆口氣,身爲郎中的那種父母心又冒出來了。
“嗯。”小姑娘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擔憂。
“如果給你找個做工的地方,但那兒需要賣身,你願意嗎?”蘇青青想了想,一個小姑娘在這種社會上想活下去還真的很不容易。
這個叫夏商的小姑娘在這兒倒是個機靈勤快的人,這幾天病情被控制了以後,她就幫着打掃了。爲人也比較和善,從不和人斤斤計較。
蘇青青覺得要是將她放進自己的莊子裡倒是也不錯。
“我?”夏商疑惑地看着蘇青青。
蘇青青再一次嘆口氣,都怪她沒有將話說明白,賣身可不是什麼好名詞,難怪小姑娘想多了。
“我在渭城有個莊子,但是裡面全是有賣身契的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到了那兒上工,每天都是有銀子拿的,在姻緣上可能有些麻煩,必須選擇莊子裡的人。不過你放心,莊子裡小夥子全是正派的人,這一點兒我可以保證。”
“原來是姑娘的莊子,我願意。”夏商抹乾了眼淚說。她的命是姑娘救下的,心裡一直想跟着蘇青青,可惜,她可看到了,跟在姑娘身邊的人全是有能耐的人,她沒有那個資格。
這兩天就要離開禁區,無家可歸的恐慌一下子蔓延開來了。
這邊的對話雖然小聲,但還是被人給聽到了。很快的,又過來幾個無牽無掛的人過來求着蘇青青能收下他們。
“我們不要月銀,只要能吃飽飯就可以了。”
“我的命是姑娘救下的,今後就是姑娘的人了。”
“求姑娘收下我,我一定好好做事。”
……
蘇青青數了一數,總共有十六個人,這些人最大的才二十六歲,最小的才十二歲。
“進了莊子是要守規矩的,要是不忠心的話我可是有權利發賣了你們,你們想好了再跟我說。”她嚴肅地說。
“我們想好了,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姑娘的恩情。”一個小婦人說,她就是這批人最大的那個。這一場鼠疫帶走了她所有的親人,也帶走了她所有的希望,是蘇青青的鼓勵讓她走出了陰影。
她早就想好了,這輩子哪兒也不去,就跟着姑娘。
“那好,等你們離開的時候拿着紫蘇給你們的信物到蘇記莊子去,那兒會有人安排你們。”在當場寫好了賣身契以後,蘇青青才告訴他們要去的地方。
蘇記?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蘇記在渭城是個神話一般存在的地方,在那兒雖然是賣身的人,可只要忠心,行動、生活都是自由的。有了孩子,還可以送到京城附近的清溪村學院去學習,莊子裡的工錢又高。
蘇記可以說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很多人都巴不得賣身過去了,可惜那兒招人的條件十分苛刻,沒想到這一場鼠疫竟然將他們送到了那兒。
生活真的是有希望的,誰也沒想到救人的郎中竟然就是蘇家的東家。
在場的人激動萬分,一個個拼命想着以後一定要好好做工報答蘇青青的知遇之恩。
王太醫幾個在一旁見到了整個過程,感慨更是很多。
“難怪蘇家在短短几年就能發展成大慶,不,是四國最厲害的商戶。仁者無敵呀!”
“王老說得是,蘇姑娘的確仁義,乃是所有人的表率。”
“王爺慧眼識人。”
說着說着,幾個人竟然扯到了李元楚身上。
此時的李元楚正坐在知府身邊看着他審理案子。
“李元楚,你不得好死。”在公堂上,楊成威很厲害。
“大膽。”路威和路林聽不得別人對李元楚不敬,他們差點兒忍不住上去給楊成威一個耳光。
“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將寨子裡的老人和孩子抓來算什麼英雄好漢?”看到寨子的孩子和老人被壓在一邊,楊成威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他們是罪有應得。”李元楚擡手阻止了知府要說的話。
“你們搶劫過去的物資,難道他們沒有用過嗎?你這會兒心疼你的親人,可想過被你們搶殺的無辜之人,他們也是有兒有女有高堂有妻子的人。你對他們可曾有過愧疚?”
“他們是該死,佔着那麼多的銀子、田地,憑什麼要比我們生活得好?”楊成威到現在都不死不悔改。
“他們是靠自己的勤勞致富,你們有手有腳,甚至比別人還要強壯,只要想做事,不怕找不到活去幹,你們只不過爲自己懶惰和殘忍找藉口罷了。”李元楚冷冷地看着他。
原來還昂首挺胸的匪徒聽了,有幾個還真低下了頭。
“好,就算我們該死,但是我們的家人卻是無辜的。”楊成威咬着牙瞪着李元楚,“要是你敢對他們下手,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兒呀。”跪在一旁的一個老婦人出來爬出去抱住了他,“我的兒呀,他不得好死。”
“從你們嘴裡說出這些話不是太好笑了一些。”李元楚的耐心已經被磨光了,“要是真的有鬼的話,你殺過的那些人早就過來找你算賬了。還有你。”他指着老太太,“你享受這麼多年可曾想過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堆積在另一些父母的痛苦之上的。”
一個匪徒的母親竟然穿上了煙霞錦緞,嘴裡還罵着別人,本身就是一種滑稽。
看到楊成威母子瞪着自己說不出話來,他又冷笑着看着他們,“再說本王殺人無數,你這樣的小腳色算什麼?”
中堂之外有很多百姓在聽審訊,本來他們在渭城之中已經吃了匪徒不少苦頭,現在看到他們被抓,這對母子還如此猖狂,立刻激起了所有人的憤怒。
“打死他們。”
“王爺,殺了他們。”
“他們這些禍害早就應該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老天開眼,終於願意收了他們。王爺,你是爲民除害啊!”
……
如果不是知府和侍衛不讓他們帶着臭雞蛋什麼的進來,這些匪徒恐怕早就被百姓給打死了。
“他們的孩子是孩子,咱們的就不是嗎?”
“王爺說得對,他們的家人享受了別人的東西,就應該付出代價。”
“殺,該死!”
……
“知府大人,判吧。”看到李元楚不耐煩的眼神,路威提醒一臉正氣的知府。
“犯人楊成威、楊成武、小騾子……。按律當宰,午時三刻在菜市口執行。”知府有了表現的機會當然不願意放過,他盡力展現他正義凜然的一面。
面對死亡沒有人不害怕的,即使這些亡命之徒在知道只有一小會兒可活,很多人還是流下了眼淚。
“他們的家眷和孩子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殺人放火,但跟着一起享受並且知情不報,一律賣身爲奴,終身不得赦免。”
這個結果讓百姓頓時掌聲如雷。
楊成威眼淚也下來了,“娘,是兒子不孝呀。”
“不是……”楊成武的老孃淚流滿面看着他,“只是你一直都不願意成親,連個根都沒有留下,娘不甘呀。”
可惜,這麼深情的母子煽情場面早就被百姓的歡呼聲所掩蓋了。
後面的豪紳審判就顯得簡單多了,早就宣佈過結果了,此時只是過來走了一個過程。
短短的幾日時間,這些昔日的人上人現在都變成了過街的老鼠一樣縮頭縮腦的,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頭髮雜亂得如同枯草一樣。
“打死他們。”
“禍害。”
“他們全家都該死。”
百姓們更多的時候是直接面對這些豪紳,吃的苦頭也是多由他們造成的。所以,對豪紳們的憎恨,百姓們要更多一些。
“退堂。”知府着實威武了一把。
午時三刻的時候,無論匪徒怎麼不甘心,他們還是和幾個大家族的人一起斬首了。
到此,渭城的波瀾就此結束了。
僥倖剩下來的姚家幾個小家族爲了表現自己的忠心,特意又捐獻了一批糧食和銀子出來,用來安置百姓的生活。此舉,倒是爲他們迎來了一些好名聲。
斬下的人頭就排在城門口,蘇青青並沒有看看頭的過程,卻看到人頭。她嫌惡地讓紫蘇將簾子放下了。
回到驛館以後,一身輕鬆的李元楚已經在等着她。
“回來呢?”他的桃花眼中帶着絲絲愛戀看着她。
跟着一起回來的丫頭們自動將空間讓給了他們,到廚房裡去幫忙了。
蘇青青坐下來,用右手捶捶背,“一天下來還真夠累的。”她故意迴避李元楚的目光。
“我給你按摩一下。”李元楚走過去到了她身邊。
“不用,有紫蘇她們了。”蘇青青大聲叫丫頭們。
可是丫頭們卻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一個人也沒有露面。
蘇青青鼓着嘴巴生氣,這些丫頭皮都癢癢了,一個個胳膊就知道往外拐。
“她們也累了一天了。”李元楚淡淡地說。他修長的手指按摩起來,穴位找的很準,蘇青青舒服的都想哼哼。
“暫時我可能還回不了清溪村。”蘇青青遲疑一下告訴他。
“嗯,我陪着你。”李元楚輕聲回答,“你想做什麼儘管做好了。”
蘇青青聽了撇撇嘴,“皇上他們還不等急了,再說京城裡的……”說到這兒,她忽然住了口。
“不怕,有八皇弟和皇姐他們守着,不會有什麼事情。渭城這邊,雖然鼠疫是控制住了,但是百姓的生活還沒有完全安穩下來,我留下來也是有用意的。”李元楚一邊按摩一邊回答。
“隨你。”左右是說不過他,也勸說不了他,蘇青青乾脆不操心了。
吃完晚飯已經,知府卻找上門來了。
“蘇姑娘。”唸了稱呼,知府真心覺得自己不容易,這都過去二十來天了,他才真正知道蘇青青的姓。“渭城是柑橘之鄉,哪家都有三五十來棵柑橘樹。往年有商人過來收購都是將價格壓得死死的,百姓也賺不了多少銀子。要是蘇姑娘願意收購的話,你就是爲百姓解決了燃眉之急呀,渭城百姓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絮絮叨叨還沒有說到正點子上,李元楚的臉色沉得如黑墨。
“明日你貼了告示,將事情辦妥當就是。”
“是,下官一定將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知府本來還想着和蘇青青多交流一下,畢竟並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這一位大慶傳奇人物的。可是現在冷不丁看到霖王的黑臉,他再也不敢坐下去,連忙提出了告辭。
蘇青青根本就沒來得及和知府說一句話,知府來得急去的也急,她嘆息地看了一眼霸道的李元楚,“我還沒來得及商量要怎麼和百姓簽了協議了。”
“明日讓嶽藍楓帶着人到各個村口等着就是。”李元楚笑眯眯地回了她一句。“天色這麼晚,又累了一天,你早一點兒休息。”
就這樣,悠閒的嶽藍楓被抓包了。
第二天辰時,全城到鄉下都貼了佈告。
“告示上說了啥?”鄉下的人大多數村民都不識字。
於是各村的讀書的人顯得重要起來,“知府下了文,說是蘇記願意在渭城建立一個什麼柑橘之地。只要願意和蘇記做生意的人,每年收下的柑橘都可以送到蘇家莊,蘇記會給出合適的價格。不過有願意者需要和蘇記簽下合約。”
“這是真的嗎?”
“好事,大好事情呀。”
“這麼說,咱們家裡的柑橘不會爛在地裡了。”
“不知道能給多少銀子?”
……
各村的百姓瘋了似的議論起來。
“又來一張,快讀讀寫了啥?”有人看到衙役過來在原來那張告示邊上又貼出一張,大家都涌了過去。
“女神醫乃是蘇記的東家,爲了渭城的百姓,蘇記派了一批郎中不畏死亡給百姓看診。渭城百姓永不能忘記。”嚴格來說,這算是一封感謝信。而想出此招的就是知府大人。
他昨夜被霖王嚇唬回去以後,前思後想,覺得霖王十分看重蘇青青。要是他能找了機會讓蘇青青揚名立萬,霖王應該很高興纔是。
知府想得美卻沒有想到蘇青青就是一個低調的人,根本就不想出名。
這下好了,她在知府的推動下就是不想出名都難了。
“原來是蘇記的東家。”
“這樣的人如此重情義,柑橘賣給他們絕不會錯。”
“對對,我們的命都是他們給救下的,就是將柑橘動白送了他們,我也是願意的。”
……
隨着這一條告示的出現,連原來還有一些遲疑的人都毫不猶豫願意寫下協議。
人數太多,導致各村守着寫下協議的蘇記人面前排滿了長隊。
一天的時間,各村就完成了協議。
“協議都籤的差不多,只是這柑橘要不要馬上收呢?”嶽藍楓問。
蘇青青說得那個什麼橙汁,他沒有喝過,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做,估計農莊裡的人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我要的瓶子都準備得怎麼樣?”蘇青青問。
“莫按年帶着一些土地過來,已經生產了第一批的瓶子。”嶽藍楓懶洋洋地回答。
“這樣的話,明日就開始收購吧。”蘇青青回答。“同時,你在周邊的村口招收一批工人。我那邊也過幾日也會安排十幾個人進去。”
“好。”
公事談完了,兩個人又談到私事。“這是老爺給你的信。”
說着,他遞給蘇青青一封信。
蘇青青接過一看,家裡人人人都表達了他們的擔憂和想念,兩個小侄子毫不例外,也按上了小手掌。
“景寧郡主的。”嶽藍楓又遞過去一封。
蘇青青打開一看,整封信上只有一張圖,上面的美人正對她橫眉冷對了。
這樣幼稚的信也只有景寧那個丫頭一個人能寫出來,她忍不住大笑起來。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遲迴的李元楚見到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酸味十足。
“景寧的信,你看看。”蘇青青將信遞給了他。
當李元楚看到一個漫畫美人正瞪着自己的時候,也忍不住笑起來了。
“明日我過去。”蘇青青多一旁似笑非笑的嶽藍楓說,又偷瞄了一眼李元楚,心裡不禁有些心虛。
“好。”一個字的字音還沒有消失,嶽藍楓就不見了人影。
對於嶽藍楓的識趣,李元楚好歹心裡平衡一些。
“那丫頭就是一個人來瘋,你別理她。”他淡淡地笑着說。
“嗯,就怕回去後,她鬧起來。”蘇青青擔憂地說。
“她不敢。”李元楚篤定地回答。
想到景寧對他的害怕,蘇青青撲哧一聲笑起來了。
翌日,蘇青青沒有到禁區去,那裡的病人幾乎全都離開了,剩下來需要觀察的幾個,有王太醫他們就好。
“小姐,你看這些瓶子可好?”莫按年將第一批生產出來的瓶子遞給她看。
“不錯,就是這樣的,試驗過了嗎?”蘇青青問,她問的是瓶子能裝多少的容升。
這種新的計算液體體積的方式經過三年的時間,清溪村的人已經非常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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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0]xiyanaita 送了1朵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