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除此之外，齊家人感受不到其他的一切。
怎麼會這樣？
齊武道不明白，齊家人也都不明白。
遙想當年初臨仙域時，齊家何等的風光氣派？各大聖帝唯命而行，莫敢不從。
言仙域爲下界之地，卑微如螻蟻，事實證明，那時候的仙域也的確如此，聖帝寥寥無幾，連仙王都不曾有，如果不是界壁保護，齊家可輕易攻滅。
然而這纔多少年？
也就幾十年吧？楚巖已經強大到這一地步了，攜帶五名仙王歸來，齊家派來的六名仙王全死了，被殺於無形，他們甚至連發覺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楚巖就在龍盟，他們兩名仙王和百名聖帝，顯得是那樣卑微和渺小。
反之龍盟的人興奮至極。
仙域，落魄太多年了。
想當初，上界天隨便一方來此，便可欺壓，讓仙域擡不起頭來，可這一切，都將從今天結束，他們仙域的王沒死，回來了。
振奮，激動人心。
“宮主，下令吧。”劍王莊主笑道。
“殺，一個不留！”楚巖冰冷道，隨即他身形一閃，直奔龍山而去，血色陣牢對他開放一個口子，進入其中。
至於齊武道、齊家仙王、凌霄仙王等人，楚巖沒有理會，這些人在他眼中已經都是死人，從他們踏入龍山的一刻，就註定了。
“哈哈，諸位，開工了！”劍王莊主大笑一聲：“這一次人數不夠啊，各憑本事，搶人頭了。”
“凌霄交給我和霓裳二人，那個弱仙王，你們去搶。”紫竹仙王道，簡單幾句，各自分工。
“那我們就搶一些聖帝級的人頭，奕王，比一下？”劍一道。
“誰怕誰！”奕王大笑，背後生出羽翼，融合大道之下呈絞殺之陣，直奔百名聖帝之羣殺去。
下方，望風等人眼眸也閃過一抹興奮，大聲喊道：“林道顏，開血陣，我也要參戰！”
“龍盟，隨我殺！”李朝陽手持風流劍：“哈哈哈，一直被壓着打，憋屈死了，總算到老子出頭日了！”
“不！”齊家一方，則是無盡的慘叫聲。
無論是境界、人數，都差距太大了。
完全是單方面的碾壓。
“砰！”只一瞬間，齊家仙王遭到四名聖帝圍殺，聖軀連續破裂。
沒錯，是四名，小狼也參與進來了，之前它剛突破，本想要大顯神威，結果被凌霄仙王差點給打死，這一次也長記性了，直接殺向齊家長老。
“楚巖，你瘋了嗎？”
齊家仙王慘叫道，看向劍王莊主道：“我雖不知諸位是誰，可我等乃是一界天齊王族之後，你們真的要爲了他一個聖帝與齊家爲敵嗎？”
“真囉嗦啊。”劍王莊主冷笑聲：“齊家？那個沒落王族？也配讓我們背叛宮主？”
“宮主？”齊家長老臉色更加慘白。
“沒錯，這天下，我等只追隨宮主，什麼王族，沽名釣譽！”奕族長罵道，感觸最深，當日死戰，他身爲翼神族後裔，可不見翼神族人出面過，反倒是楚巖，爲了他們拼命，砥礪前行。
這份恩情，值得他們此生追隨。
“殺！”
“不！”齊家七長老發出絕望的聲音。
“轟隆隆！”他的聖軀不斷炸裂：“楚巖，你不得好死，齊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遲早有一天，齊家會滅了你整個仙域！”
“諸位前輩，不要讓他死的那麼痛快，我要他的聖路寸寸截斷，永世不得輪迴！”楚巖冰冷道。
“好！”劍王莊主大笑一聲，劍道藏天，轟隆一聲，落在齊家長老聖路的頂端，隨即一寸寸朝下，將其生生撕裂。
下一刻，奕族長的神翼絞殺而來，化作狂風暴雨，令其千穿百孔。
“轟隆隆！”
天穹血雨不斷，聖路斷。
今日，再有仙王隕。
凌霄仙王此時臉色也蒼白起來，他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楚巖，他想不通，他下仙域時，是得到陳蕭兩大王族旨意的，可爲何現在楚巖會出現在了？
而且，兩大仙宮在九天還處於制衡狀態，他下仙域時特意交代過，如果龍宮有所動靜，立刻攜大軍出擊，覆滅龍宮，難道楚巖就一點也不怕嗎？
“楚巖，你竟敢帶五位仙王下仙域，九天龍宮你不要了嗎？凌霄仙宮決不會放過你的！”凌霄仙王怒道。
楚巖擡頭可悲的看向凌霄仙王一眼：“沒有了！”
“你說什麼？”凌霄仙王一怔。
“凌霄仙宮，沒有了，都死了，一個不剩。”楚巖一字一句道。
“這不可能！”凌霄仙王的雙眸劇烈皺縮一下，凌霄仙宮是他的一切，可現在楚巖竟說被滅了？
似乎猜到凌霄仙王不會信，楚巖隨手一揮，一道落魄如死狗的身影被他直接扔出，砸在凌霄仙王的腳下。
“師弟？”看見那身影凌霄仙王目光一縮，那落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弟，凌霄仙宮留守的兩位仙王之一。
不久前楚巖滅了齊家大軍，趕赴龍盟的途中感應到他，隨手擒來。
“發生了什麼？仙宮呢？譽師弟呢？”凌霄仙王低沉道。
“沒了，全都沒了……”北冥仙王此時已經被廢，大道俱碎，只剩下一口氣在，當看見凌霄仙王的一刻，眼睛一下紅了起來，痛苦道：“你走後不久，龍宮大軍降臨仙宮，六大仙王齊出手，譽師兄死了，全死了，一人不剩！”
“轟！”這一刻，凌霄仙王的大道都劇烈搖晃下，似要破碎，他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蕭陳兩族沒有出手？還有先祖呢？先祖不是在嗎？龍盟六位仙位卻無一近神者，怎麼會這樣？”
“蕭族出手了，可卻遭到神秘強者鎮壓，先祖也死了，被人隔空滅殺，九天之上，再無凌霄。”北冥仙王徹底絕望，話落，一口鮮血吐出，他也隕了，自殺，不想恥辱的繼續活於這世間。
“不！”凌霄仙王仰天長嘯。
“爲什麼！”
“蒼天不公！”
九天之上，紫竹仙王與南羽霓裳的攻擊已經降臨，呈現絞殺之勢，無盡的紫竹化作長槍刀劍，破滅虛空，一隻只神鳳虛影焚燒蒼天，無限朝下而落，似是足矣毀滅一切。
凌霄仙王擡頭看去一眼，面對那近乎無敵的攻擊沒有去抵抗，只是安靜將北冥仙王的屍體抱在懷中，回憶不斷涌入腦海。
那一年，他與譽王、北冥仙王共同拜師，結爲異姓兄弟，凌霄爲大師兄，其餘兩人都甘願聽從，那時他們便一同約定過，將來要一起證道，成就仙王之位。
後來他們都成功了，譽王和北冥證道時皆奪到道統宮令，可開一仙宮，本想離開，可凌霄親自找到兩人，懇請兩人留下，輔佐他，兩人答應了，三人約定，將來有一天，要讓凌霄仙宮名揚九天。
可隨着境界提升，他們知道了王族、知道了太多天地秘辛，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渺小，莫說是一統九界，只是一條神途，便讓他們寸步難行。
譽王和北冥都想過放棄，可凌霄不肯，他不甘平凡，想要逆天命，與陳王族合作時，譽王便勸過他，這是在玩火，可他不信命，他自認不凡，爲何不能成神？不能逆天？
可現在，他害死了，還害死了自己的兩位師兄弟。
“天命！我逆不了，逆不了啊！”
“轟！”
一聲巨響，三千米聖路斷。
這一刻的仙域都裂開了，天穹昏暗，血雨不斷。
“我不甘心！”
“我不想死啊！”齊武道臨終前發出一聲驚覺人寰的慘叫，他還年輕，沒有證道統呢，不想死啊。
片刻後，齊家全軍覆沒，無一生還，龍山之地，除血牢陣外一片破敗。
今日，仙域震動不斷，仙王都連續隕落，外界斷裂的山脈中被聖血填滿，變化成一條聖血長河。
太快了，一炷香前，誰能想象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齊家浩浩蕩蕩的殺來，百名聖帝，幾乎斷了龍盟聖路，可眨眼之間，一切付之東流，再也不存在了。
而這一個巨大的逆轉結局，只因爲一個人的歸來，此時太多人看向龍山上的白衣青年，他就安靜站在那裡，風輕雲淡，可仙域許多人內心中不由生出兩個字來，那就是……
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