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夜齋是什麼地方, 沒人比蓸老大更清楚, 畢竟當初他們攔路搶劫楚灼時, 他手下的那些兄弟們還笑嘻嘻地說,要將她玩過後就賣到屠夜齋。
顯然楚灼將當時他們的惡言聽進去,現在反施於他身上。
蓸老大又驚又懼, 結結巴巴地說:“仙、仙子,我、我這模樣,屠夜齋不收的。”
“沒事,總會有口味奇特的, 說不定就好你這款呢?”楚灼朝他笑得十分溫柔。
蓸老大:“…………”
蓸老大想說,他們當初的約定不是這樣的,但面對這些比他更厲害的強者, 還有識海里那道禁制, 讓他不敢多說什麼。規則從來是強者定製的,如果他比他們強, 他對他們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同理也是如此。
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見蓸老大認命的樣子, 楚灼反而無趣起來, 她看向封炤。
封炤突然伸手, 將烙在他識海里的禁制抹除, 漫不經心地道:“行了, 你走吧。”
蓸老大驚愕地看着他們。
“怎麼, 難不成你想去屠夜齋?”楚元蒼反問, 興致勃勃地道:“你想去也行,我認識一些口味獨特的男修,他們就喜歡你這樣子的。”
蓸老大一身彪悍的腱子肉,留着劫道者特有的絡腮鬍子,格外的男子漢,能對這種壯漢產生興趣,確實口味獨特。
一時間,万俟天奇等人看向楚元蒼的目光十分微妙,彷彿在問,他怎麼會認識那些人?
蓸老大在生命和節操之間搖擺不定,最後仍是選擇節操。
選擇節操的代價是成爲日蝕火崖的通緝犯,隨時有身隕的可能;若是選擇生命,接受他們的庇護,可能隨時會身陷屠夜齋,經歷於修煉者而言更悲慘的事情。這是一道生命與節操之間的選擇題,最後蓸老大選擇了保留自己的節操。
打發完蓸老大後,趁着烈火島的人找來之前,他們直接撕開空間離開。
路上,万俟天奇忍不住問:“楚爹,你幾時認識那些口味奇特的人?”
楚元蒼一臉無辜,理直氣壯地說:“我這麼清風明月之人,怎麼會認識呢?剛纔不是嚇唬那蓸老大嗎?”
衆人:“…………”
万俟天奇一直覺得自己臉皮足夠厚,認識楚元蒼後,才知道自己還差得遠。
蓸老大雖然是化神境的修爲,但楚灼他們從未想過與他同行,不僅是他,但凡是縱橫日蝕火崖的劫道者,他們都未想過與之爲伍。
當初綁架的赤焰蠍的蠍主們,最後也讓蓸老大處理了,並未留着。
若是蓸老大以後隱姓埋名,離開日蝕火崖到其他地方潛心修煉,改過自新,倒也能保下一條命。若是他仍是不改劫掠者的本性,相信鴻蒙中能斬殺他的高手不少,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就看蓸老大怎麼選擇。
離開日蝕火崖後,他們並不急着趕路。
當着楚元蒼的面,封炤變成一隻小妖獸,幾下就跳到楚灼懷裡,窩在小姑娘香噴噴的胸口上。
楚元蒼看得直皺眉,見他閨女神色自若地抱着那隻小妖獸,忍不住道:“閨女啊,女婿這樣子,是不是太不威武了?”
楚灼和她懷裡的小妖獸一起探頭看他。
“沒事,他這樣不是很可愛麼?”楚灼笑眯眯地說。
封炤得意地擡起毛腦袋,他家小姑娘喜歡就好,其他人的意見算個毛。
晚上,他們在山間露營時,楚元蒼看到那隻小妖獸撅着毛屁股鑽進他閨女的帳蓬裡,再次惆悵。
雖然他看得出兩人沒雙修之實,但這孤男寡女的,也太那啥了。
他看向万俟天奇等人,發現他們竟然不以爲意,甚至那隻小玄武也跟着鑽他閨女的帳蓬,不過最後被一隻毛爪子霸道地踢出來。
玄影拎起懨懨的小正太,笑道:“走,玄淵,咱們去找煉丹師。”
小正太將包子臉擱在他肩膀上,眼巴巴地瞅着帳蓬,他也想和主人一起睡,但化形後,已經是個小男子漢,顯然老大不給他這個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便來到西境中最繁華的修煉城——千疊城。
來到鴻蒙之境後,他們很少會進入這種由人修組成的大型城市,進城後,不管是玄影還是万俟天奇,都忍不住四下張望。
這裡還是西境烈火島的地盤,人多眼雜,是以在進城之前,楚灼一行人都作過僞裝,連封璃都換下那身張揚的血紅色長袍,換上一身白虎族特有的白色長袍,乖巧文靜的模樣,加上體內先天清氣的掩飾,很容易就讓人將他當成一個乖寶寶,很多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隨便找了家客棧下榻後,万俟天奇就興致勃勃地想要去城中逛逛,購買一些靈草,順便也將他們這些年在日蝕火崖中得到的一些東西脫手。
万俟天奇在日蝕火崖中貓了近四十年,收穫頗豐,更不用說後來跟着楚元蒼這會惹事的到處亂竄,連血狼劫道團都逛一遍,不順手弄點東西走,怎麼惹怒血狼劫道團?所以他身上的好東西確實不少。
楚灼也想將得到的蜘蛛蛋和黑焰花出手。
這些東西在西境也是頗爲搶手的東西,而且十分有特色,須得去一些特殊的交易之地,不需要出示身份,如此也安全許多,能避開烈火島的耳目。
這事交給楚元蒼,他對千疊城熟門熟路,很快就找到專門收購的特殊交易之所,讓他們順利地將儲納戒裡多餘的東西交易出去,收穫一筆豐厚的靈石。
接着万俟天奇趕緊跑去購買他看上眼的靈草。
如此忙碌一番後,楚灼拉住他爹,問道:“屠夜齋應該是在千疊城吧。”
楚元蒼眨了下眼睛,“閨女,你想去屠夜齋風流快活?”
話剛落,一隻無影爪朝他臉上撓去。
楚元蒼嗷的叫一聲,捂着半邊臉,抽着氣罵道:“我可是你岳父,你下手也特狠了。”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小妖獸朝他呲牙,【爲老不尊,我可沒這樣的岳父。】而且他下手也算輕了,至少一個爪子印都沒留下,不過是警告。
楚元蒼無賴地說:“說什麼爲老不尊?我今年還未到五百歲,比你年輕多了。”白虎族一萬歲方成年,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要不是這是楚灼的爹,封炤真想將他撕成五線譜。
楚灼按住快要炸毛的小妖獸,朝她爹說:“你誤會了,聽說屠夜齋的消息靈通,我想去打聽一下尋珠哥和雪霧島的人的消息。”
楚元蒼絲毫沒有誤會閨女的羞愧感,覺得以他閨女的身份,將來養些男寵也沒什麼,吊死在一隻獸身上,那也太委屈了。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他知道封炤的厲害,沒有明着說出來,剛纔不過是嘴賤地試探一下。
“原來是這樣,交給我吧,爹是男人,去那地方比較方便。”楚元蒼大包大攬,將這事攬下,爲他閨女分擔。
楚灼可有可無,他想幫忙,就讓他幫,畢竟這其中也有雪霧島的人,由他出點力也是好的。
楚元蒼鬥志昂揚地出門,順便將乖巧的封璃也帶過去,美其名日帶他去見世面。
万俟天奇有些擔心地問:“楚爹會不會教壞封璃啊?”
玄影、幻虞和玄淵三個單純的娃看着他們,不知道去屠夜齋怎麼會教壞封璃,三人被楚灼和封炤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很多事情還保留着妖獸特有的單純。
封炤對此看得很開,“放心,封璃是陰屍王,不會教壞他的。”
“爲什麼?”一羣單純的獸問。
万俟天奇眼睛轉了轉,湊到封炤面前,好小聲地問:“老大,難道陰屍真的……”
封炤淡定地說:“我可沒說,你去問封璃。”
万俟天奇被他弄得心癢癢的,作爲一個煉丹師,解決修煉者的各種疑難雜症也是他們的興趣愛好,可以根據這些來發明或煉製各種各樣不同的靈丹。封璃雖是陰屍王,但他除了身上的煞氣重點,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而且從來不主動攻擊人,關鍵時候還十分有用。
万俟天奇覺得,他以後可以針對封璃的身體,再給他煉些靈丹,說不定能改造他的身體狀況。
楚灼看着兩個嘀咕在一起的男人,默默地坐他們遠一點,心裡略有些惆悵。
有一個愛搞事的道侶已經夠熱鬧,現在又來一個不靠譜的爹,以後這日子不知道有多折騰,只希望未見面的曾祖父是個靠譜的。
楚元蒼他們在屠夜齋待了三天才回。
回來時,一身掩飾不住的香粉味兒,像是哪家夜不歸宿的浪蕩子,連乖巧的封璃身上也充滿這些味道。
“不好聞。”幻虞掩着鼻子,小聲地抱怨。
楚元蒼一臉歉意,“閨女,爹先去洗漱一下,待會再和你說。”
楚灼沒意見,封炤像趕垃圾一樣,揮手讓他趕緊離開,省得污染了他家灼灼。
等兩人下去清洗,封炤對楚灼說:“灼灼,岳父真是太不講究,這麼劣質的味道也往身上沾,我以後絕對不會像他這樣。幸好沒有岳母,否則岳母早就要被他氣死。”
“女婿,你怎麼能在背後說我壞話?”楚元蒼突然跑出來,渾身溼嗒嗒的,“阿灼是我一個人生的,我還沒道侶呢,清清白白的,你別在她面前污衊我的名聲。”
封炤朝他嗤笑一聲,信他的話纔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