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灼看着他, 那雙清澈的眸子彷彿看進他心裡,看透他所有的想法。
單鶴涼眯起眼睛,突然意識到, 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將這消息告訴他。只可惜他對楚灼素不相識,連她的名字、身份一無所知,更無法弄清楚她的用意,只能從她的舉動中分析到一些淺顯的事情。
然而可怕的是,她對他的事情卻十分了解,連他和柯鵬程之間有些矛盾也一清二楚。
“其實, 我也不知道誰殺的,他突然就死了。”楚灼說, 也沒有瞞他, 將柯鵬程死前遇到的人和事一併和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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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自稱是你的下屬, 特地來找你的。”楚灼一邊說, 一邊盯着他, 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情緒。
只見單鶴涼冷笑一聲, 頗爲不屑。
等他回過神時,卻見楚灼用一種微妙的神色看他, 看得他心中一突, 便聽她幽幽地道:“我一直以爲八神宮的少宮主理應貴不可言,沒想到也是身不由已,不知單公子可知有誰欲對你不利?”
“不正是姑娘麼?”單鶴涼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繩索, 挑眉說。
“不知單公子相不相信, 我這是在救你?”楚灼一臉誠懇地道。
單鶴涼沉默不語。
楚灼見狀, 也不再說什麼,單鶴涼雖然是八神宮的少宮主,不過從上輩子他輕易被人暗殺之事來看,這少宮主的地位也不怎麼樣,至少沒有聖女的牢固,否則他也不會隱姓埋名,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在外行事。
就不知道他的死亡到底在其中推動了什麼。
楚灼離開萬法鼎後,依然讓玄影緊密地關注血靈城的變化。
柯鵬程之死在血靈城並未引起太大的轟動,原因是柯鵬程死得太蹊蹺,血靈城反應極快,很快就將消息壓下。其次是因爲柯鵬程並非血靈城之人,只是路過血靈城,在血靈城中的朋友並沒有多少個,有的皆只是泛泛之交,這些人不會因爲他的死而大張旗鼓地尋找兇手爲他報仇之類的。
再加上有血靈城插手,使得柯鵬程之死悄無聲息。
期間,楚灼又走了一趟人事堂。
人事堂的管事顯然還記得她,這回楚灼終於知道他的姓氏,姓蔡。見她過來,蔡管事十分熱鬧地招呼,“不知姑娘今日想要知道什麼消息?”
楚灼笑了笑,例行先交了一筆靈石,接過玉簡,輸入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蔡管事取走玉簡後,讓人給他們沏茶。
一會兒後,蔡管事拿着玉簡回來,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姑娘,這次的消息只怕我們人事堂無能爲力。”
楚灼定定地看他,蔡管事以爲她不相信,忙道:“你想要的消息涉及到八神宮,短時間內,我們人事堂也無法查到其中的消息。而且……這次的事與失蹤的八神宮少宮主有關,我們人事堂雖不懼八神宮,卻也無意與之爲敵,是以無法爲你提供相關的消息。”
這些消息同樣是不外傳的內-幕,如今外界知道的並不多,蔡管事能透露,這其中的意思頗爲耐人尋味。
楚灼微微蹙眉,靜靜地看着他。
蔡管事一臉無奈的模樣,彷彿十分抱歉。
楚灼沉吟半晌,緩聲道:“蔡管事,如果我願意加價呢?”
蔡管事微笑道:“姑娘,這並非是加價問題,而是我們人事堂不想做。”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可見人事堂估計應該也查明一些東西,但楚灼手中的籌碼沒有多到讓他們願意得罪八神宮的地步。
聞言,楚灼也不再強求,嘆息道:“看來是我強人所難了,蔡管事,多謝你告之。”
蔡管事一臉和氣生財的樣子,“多謝姑娘體諒,若是姑娘還有其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儘管過來。”
“好的。”
楚灼又和他寒暄幾句,方纔離開。
回到客棧後,玄影就問:“主人,那蔡管事好生奇怪,既然不能說,他爲何扯東扯西的,還特地告訴我們這事和八神宮有關?”連他都聽得出蔡管事話中有話,主人應該更能聽出來。
所以他覺得人事堂的態度頗爲奇怪。
楚灼笑了笑,耐心地和他解釋道:“人事堂看着是忌憚八神宮,其實不過是因爲我手中的籌碼不夠買這個消息,不想爲一點靈石惹上八神宮這個麻煩。不過只要能開得出人事堂滿意的價,人事堂定會將消息賣出去。”
人事堂只是怕麻煩,要是麻煩找上門,他們也不懼的。
玄影恍然,“他們想引主人上當?”
一旁的小烏龜噴了支幽藍色的水箭,大有人事堂若是敢坑他們,它一定會將人事堂的管事的下三路戳爆的意思。
楚灼無語地拍拍它的龜殼,看來小烏龜確實被阿炤教壞了。
“人事堂的立場一向沒有定性,我們從人事堂買消息,安知其他人是不是也從人事堂中反追蹤我們的消息,若是我透露出一些,只怕很快就會被其他人知道……”
說到這裡,她心裡輕嘆。
人事堂的立場就像牆頭草,哪裡有風倒向哪裡,這次的事情涉及到八神宮,說不定八神宮的人也在幕後從人事堂中買消息,從中知道到底有誰向人事堂打聽少宮主單鶴涼之事,好從中找出消失的單鶴涼。
楚灼此次藉口柯鵬程之死去買消息,實則也是想試探人事堂是否知道是誰殺死柯鵬程,哪知道人事堂滑不溜丟的,明明意有所指,卻不肯透露分毫,而且扯上八神宮,誰知道八神宮在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楚灼摸着下頜,思索着這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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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堂那裡走不通後,楚灼也沒有太過着急,依然每天有事沒事出去亂轉,給玄影掩護,讓他去探查柯鵬程之死和八神宮的態度。
很快地,楚灼便知道柯鵬程死後,自稱單鶴涼下屬的那羣修煉者依然每日在血靈島中四處尋找單鶴涼。因爲單鶴涼失蹤,八神宮那邊沒有得到他死亡的確切消息,估計八神宮裡的本命令牌也無事,便只讓人去找他,而不是像上輩子,在單鶴涼死後,直接派出聖女。
八神宮的面子,血靈城還是給的,並讓人配合八神宮的人,挨門挨戶地去尋找。
單鶴涼並沒有離開血靈城,這點可以在守城的門衛那裡查找到相關的信息,因爲單鶴涼進城時所持的血靈令並未交還。可惜他們想從單鶴涼的血靈令下手探查,但血靈城那邊卻查不到血靈令所在,彷彿那面血靈令並不存在。
爲此,血靈城的人不得不開始排查城中的修煉者手中的血靈令。
這個舉動導致血靈城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那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修煉者生怕血靈城有什麼大動作,而消息靈通的,也怕血靈城或八神宮誤會八神宮的少宮主失蹤和他們有關,十分配合血靈城的排查。
楚灼他們也被檢查過幾回。
每次那些來排查的人會將他們的血靈令查看幾遍,方纔歸還給他們,等他們離開客棧,到街上去買東西,或者進酒樓茶肆時,也被店鋪的人查看一遍,確認沒問題才讓他們進去。
除此之外,八神宮的人也查到他們居住的客棧,進入廂房裡查看。
楚灼和玄影站在那兒,由他們查看,對於爲首的修煉者掃視的目光,楚灼十分淡定,直到他們什麼也沒發現,離開客棧爲止。
玄影見主人不緊張,他也十分輕鬆,兩人的表現太過輕鬆,不說排查的八神宮和血靈城的侍衛,就是客棧裡的修煉者也自動將他們排除。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距離柯鵬程之死已經過了一個月。
八神宮沒有在血靈城中找到單鶴涼的蹤跡,彷彿已經死心,只能撤出血靈城,好像要到其他地方去尋找。
然而楚灼並未放鬆。
她很想去人事堂一趟,但想到一些事情,很快就收斂起來,繼續在血靈城中低調地待着。
爲了不引人注意,楚灼特地在血靈城中租了間洞府修煉,平時若是沒事,就和其他散修一起找個街邊窩着,擺出幾盆她培養的靈草,賺點靈石花。
這些年,她走的地方很多,加上身邊還有万俟天奇這個甚比人形尋寶鼠的幸運兒,移植到靈盒中的靈草的數量越來越多。而她本身是水屬性的修煉者,水生木,培養靈草自不在話下,拿出來也能唬唬人。
楚灼的容貌秀美,清麗脫俗,很容易便能引起人羣的注意,很快就在血靈城的散修中混出點名堂。
散修雖然比不得那些門派弟子,但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楚灼和他們混熟後,偶爾也能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些不爲人知的內-幕消息。
其中最讓她在意的,還是八神宮的消息。
“聽說八神宮的少宮主直到現在都沒消息,八神宮那邊又派了人過來。”一箇中年散修神神秘秘地說。
“又派?先前的人不是已經走了麼?”
“走的是少宮主身邊的隨從,這次來的人身份可不一般,聽說和八神宮的聖女有關呢,是聖女身邊的人。”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譁然出聲。
比起名不見經傳的少宮主,青臨域的修煉者對八神宮的聖女更耳熟能詳,對聖女身邊的人極爲感興趣。
“一個少宮主引出這麼多事,也真是難道。”一個散修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少主到處在何方,發生什麼事。”
楚灼聽到這話,暗暗點頭,若不是知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宮主能引出這麼多事,她會特地將他抓起來關到萬法鼎麼?果然不負她的期待。
楚灼十分期待八神宮的人到來。
和散修交流完消息後,楚灼便收攤回租的洞府。
這段時間,爲了不引人注意,她已經不太和玄影一起行動,每次出外擺攤都是一人,做足了孤家寡人的架式,又因她貌美,很容易便引起其他不懷好意的修煉者的注意,皆被她叫到戰血臺解決。
至此,血靈城很多修煉者知道某個擁有姝絕美貌、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修並不好惹,一把重劍直接將人掄到腦殼出血,除非是聖帝境的修煉者出手。
不是沒有聖帝境的修煉者打她的主意,暗示想納她當第N任小妾,不過都被玄影負責地弄走了。
玄影非常盡職地護着主人的清白,不給任何雄性可趁之機,不然老大回來,知道他沒有護好主人,到時候吃不完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