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離開之前(1)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葉青羽的確是在抓緊時間安排葉府的一切。

三天之後,孔空成爲白鹿學院第四任院長的帝國皇帝任命,終於正式在全城宣告,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這也正式意味着,昔日的一年級首席大教習,徹底成爲了鹿鳴郡城的權勢三大巨頭之一。

對於那些消息靈通的大世家貴族來說,這樣的任命或許已經在他們經歷了最初的震驚之後消化的差不多了,而城中各處,依然有很多人想不通,爲什麼一個年級大教習成爲了學院院長,而不是那些已經身居高位的大長老。

城中越發的不平靜了起來。

暗流涌動。

這個消息,對於葉青羽來說,則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將葉府的安危,以及葉家各個產業,託付給如今身爲城中三大巨頭之一的孔空,基本上不用有任何擔心了,原本葉青羽還在捉摸着,想個辦法搞定主簿府劉元昌和孫玉虎這兩個禍患,現在看來,倒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孔空對於葉青羽的這些請求,來者不拒。

“你現在不用感謝我,等有朝一日,白鹿學院若是有難,希望那個時候的你,能夠出手一次,就夠了。”孔空笑着道。

葉青羽慨然應諾。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他當然會出手相助。

他又想起一事,是關於那個曾經在思過院和自己二年級區域的宿舍出現過的老東西,那個瘦高教習,出手暴躁,每一次都將葉青羽打得滿頭滿身的腫包,不過卻也幫助葉青羽將內元與身體結合更加無暇,這是個怪人,葉青羽這段時間再沒有見過這人,離別之前,想見見他,說聲謝謝。

葉青羽原本以爲,既然那老東西是學院的教習,孔空應該有印象纔對。

但誰知道,孔空仔細想了片刻,搖搖頭,道:“也許是你記錯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白鹿學院沒有這樣一個人。”

“什麼?”葉青羽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孔空道:“這幾日,因爲各項學院事物的交接,我將整個學院所有的教習的名冊資料,都整理了一遍,我的記憶力不錯會,名冊上,絕對沒有你說的那麼一個人。”

葉青羽呆住。

這是怎麼回事?

那瘦高老教習分明穿着學院教習的袍子,連思過院那樣守衛森嚴的地方,都來去自如,竟然不是白鹿學院的人?

這未免有點兒太離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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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仔細調查這件事情。”孔空也感覺到了事情嚴重,學院裡存在着這樣一個怪人,自己竟然不知道。

接下來兩人又談了一些事情,葉青羽起身告辭。

在回葉府的路上,葉青羽算算時間,明天就是青鸞學院使團離開鹿鳴郡城的日子,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許戈,不管自己的最終決定是什麼樣,都要過去通知一下,這也算是起碼的禮貌吧。

青鸞學院臨時駐地,就在白鹿學院旁邊。

葉青羽來到駐地大門外的時候,正巧碰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許戈。

“咦?葉師兄你來了,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呢。”許戈看到葉青羽,臉上浮現出了驚喜,連忙過來招呼。

“許師弟,我也是來找你的。”葉青羽一看正好,也不用自己再去找了,將自己最終的決定,告訴了許戈。

許戈臉上,明顯地浮現出了一絲失望之色,道:“這真的是太可惜了,我還想着以後能夠和葉師兄你煮酒論武呢。”看得出來,經過結界峽谷一戰,許戈是真的對葉青羽產生了欽佩,又道:“不過葉師兄您既然決定了,那我們也不好勉強,只能日後有緣再見了。”

葉青羽笑着表示感謝。

許戈又問道:“那葉師兄你準備留在白鹿學院了?”

“不是,我決定響應帝國徵召,前往幽燕關了。”葉青羽倒也沒有隱瞞,這件事情很快將會有帝國的正式軍文下達,只要是有心人一定會打聽到消息,所以隱瞞也是無用。

“從軍?”許戈吃了一驚,顯然沒有想到,葉青羽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和學院中相對安逸的環境比起來,軍中更加嚴苛,軍法森嚴,且幽燕關又是常年戰事不斷的險地,人族與妖族常年在這裡反覆廝殺爭奪,各種勢力犬牙交錯,死亡率奇高,幾乎每時每刻每秒都有強者在那個地方隕落……許戈自問,自己雖然自視甚高,但卻也沒有絕對的勇氣,前往那個地方。

“嗯,也許軍中的環境,更加適合我。”葉青羽笑了笑,再次感謝,轉身告辭。

許戈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葉青羽消失在遠處人流之中,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

他搖搖頭準備回去,一轉身,差點撞到身後一個人影的身上。

“陳長老?”許戈看到這人影,連忙行禮。

被叫做陳長老的人,看起來六十多歲的樣子,頭髮花白,一條金絲髮箍將頭髮束起來,長眉如刀,眼眸斜長,身軀魁梧,整個人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煞氣和凜冽,如一柄鋒芒畢露的長刀一般,極有威嚴,正是這一次青鸞學院使團的最高負責人。

他也看着葉青羽消失的地方,似乎在想着什麼。

過了片刻。

“他拒絕了?”陳長老問道。

許戈點了點頭。

他當然明白,陳長老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陳長老笑了笑:“可惜啊,可惜了一個天才。”

……

……

接下來的幾日,葉青羽留在府中專心修煉。

在這幾天時間裡,他又一次凝元成功,在體內種下了第四枚元氣火種,只需要再進行一段時間的積澱,吸收天地元氣,等體內的元氣累積雄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再度開啓一眼靈泉了,晉級四眼靈泉之境,指日可待。

只是這幾日,圍在葉府外面的人羣,越來越多。

那幾個領頭的年輕人,不知道從哪來慫恿了人過來,幾乎將葉府圍得水泄不通。

城北區【陷陣營】的巡邏隊過來驅趕了幾次,並沒有什麼效果,散了又聚,散了又聚,葉青羽目測,大概有三四百人,都是一些遊手好閒的懶漢,還有很多衣衫不整的乞丐之類的,一到冬季,嚴寒加上飢餓,會使得很多人鋌而走險,爲了半個幹饅頭都願意拼命,這樣圍攻一個貴族區的府邸,有掉腦袋的危險,放在往日很少有人敢做,但在冬季,不怕死的人太多了。

葉青羽有幾次動了殺心。

不過看着那一張張在飢餓和苦寒威脅下麻木不仁的臉,還有那些爲了賺一點點食物去養活自己家人的乞丐,即便是修羅殺戮之心,在這個時候也硬不起來了。

只是一羣被苦難生活逼急了的可憐人而已。

葉青羽暫時按捺住了。

秦蘭和府中的下人們都有點兒煩心害怕。

有幾天夜裡,還出現了外面有人隔着院牆,往府中扔死貓死狗死耗子之類的事情,嚇得幾個小婢女哇哇大哭。

府裡的護院也不過五六個人,整宿不睡覺也忙不過來。

後來葉青羽吩咐了,讓衆人不要去管這些,扔進來的死耗子之類的,都集中起來燒掉了。

不過這樣連續幾天之後,府裡的人都憤怒了,憋着一口氣,如果不是葉青羽攔着,說不定要衝出去拼命了。

又過了幾天。

孔空派人來通知葉青羽,調往幽燕關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不過因爲葉青羽是不屈黃銅徽章的繼承人,所以會有一些特殊的手續,稍微慢一點,恐怕不能和第一批徵兵援軍一同前往,大概會稍微晚幾天,讓葉青羽耐心等待。

葉青羽倒也不着急。

他每日裡在府中爭分奪秒地修煉,汲取天地元氣,爲開闢第四眼靈泉做準備。

又過了兩日。

鹿鳴郡城中又下了一場大雪。

葉府依舊被洶涌的人羣包圍,這樣的亂象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以至於連【陷陣營】的巡邏隊都不管了,反正一次次趕來也沒有什麼用,亂民就像是蒼蠅一樣,驅趕一陣散了,然後很快又蜂擁而來。

午夜時分。

葉青羽閉着眼睛,八字丁站在銳意園中,赤裸上身,精裝的肌肉散發着熱氣,如一尊玉塔一般,無形氤氳繚繞周身。

天空中陰雲低沉。

無風。

天地一片黑暗。

伴隨着最後一道呼吸吐納緩緩地結束,葉青羽睜開了眼睛。

感受着體內愈發雄渾的內元,葉青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葉父傳下來的那部無名呼吸吐納功法,在溫養滋長內元方面,的確是有着無與倫比的功效,比白鹿學院傳授的內元心法高明奧妙了不知道多少倍,葉青羽每日勤修不輟,內元增長極快,按照這樣的趨勢,大概再有二十多天的時間,就可以成功開闢出第四眼靈泉了。

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濁氣。

府外隱隱約約又傳來一陣陣的鬨鬧之聲。

葉青羽的眼角,掠過一絲精芒。

“時間差不多了,也該收拾收拾這羣跳樑小醜了。”

他回到房間裡,換了一聲夜行服,戴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青銅修羅鬼臉面具,無聲無息地走出了葉府,如一縷青煙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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