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到地上的道似裡,狠狠咬着牙齒,指甲深深在地上劃過,留下道道痕跡,憤恨得說道:“我已經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哪怕如此下場我也……接受了……不能試藥的我還有什麼價值?這副皮囊也回不去鎮子了,讓我自身自滅吧,你們走吧……”
“你不想做鎮上的英雄了麼?”白袍子挑着眼角,詭笑道:“就這麼放棄了?甘心當個長滿毛的怪物?”
道似裡坐起身來,眼中盡是悲涼,不願再理睬白袍子,敷衍地說道:“我已經沒有什麼用了,還浪費什麼口舌,我本來就沒有想做什麼英雄,爲了鎮上,已經變成這個樣子,我也盡力了,離開這裡吧。”
“離開?”一腳踩在道似裡大腿上,冷哼道:“新藥的研製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七日,給你七日的時間,抓一個人來試藥,說不定,下次就成了,你也能變回正常人的樣子,你說呢,道似裡大英雄。”
“什麼,還要找別人試藥?我是自願試藥的,變成什麼我都無所謂,就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但是讓我抓人試藥,這是脅迫別人的生命,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道似裡狠狠盯着眼前的白袍子,低吼道:“你死心吧。”
“呦呦呦,想想再說話。”白袍子猛地踩了一腳道似裡,轉頭衝酒鬼說道:“我們走,七日後來提人。”
“嗝,想清楚吧,嘿嘿。”那醉漢應了一聲便與白袍子幾個起落消失在森林中。
道似裡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一股蒼涼感油然而生,雖說是之前已經下過決心,雖死無憾,可是這般摸樣,還不如死了。
道似裡回憶着自己的摸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很快,獸毛褪去,恢復了之前的摸樣,只是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的。
回到白袍子帶他吃藥的地方,有一間小屋,打開木屋門,裡邊有一些換洗的衣服和一隻腓腓。
“小傢伙,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道似裡一身狼狽,此刻身在森林四下無人也不急着換衣服,跟腓腓說道:“你也是個可憐的小傢伙麼?也不能大家在一起了麼?那我們做個伴吧,我也再沒有可以作伴的人了……”
腓腓走路一墊一墊的,原來後腿受了點傷,這才胡亂跑到這木屋中。
道似裡本就是做香藥的,對於藥理也懂一些,便在周圍找了些能止血消炎的草藥,給腓腓敷上。
本來想回去的道似裡看天色已經黑了,此刻再在森林中亂轉很容易被攻擊,便換了衣服,在木屋裡睡了一晚。
一覺醒來,道似裡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像是頂到了什麼,四肢都被卡住了,十分不舒服,那隻腓腓也趴在自己胸口。
道似裡勉強將手從身後抽出,喃喃道:“又變成這樣了……”
原來,道似裡熟睡之際,又變成了獸人的樣子,膨脹的身體瞬間卡在小木屋裡,想翻個身都難,道似裡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坐起身來。
這一坐起身來,腓腓便從胸口掉落,被接在一雙大手中,看着眼前完全沒見過的獸人,腓腓急忙退到了角落。
“是我……昨天的小瘦子,別怕……”道似裡想要伸手去摸腓腓,可看着自己指甲厚重尖銳的指甲和長長的獸毛,又怕嚇着腓腓,就這樣一隻大手停在半空,不知該進該退。
起初十分害怕的腓腓聽到道似裡的聲音,慢慢湊近聞了聞那隻懸在空中的手,歪着頭,跳到了大手上,從手腕走到肩膀,舔了舔道似裡臉上的長毛。
道似裡心想昨日幸虧沒有回到鎮子,若是就這樣回去睡覺,第二天怕是就會被鎮上的人當怪物殺了。
小木屋門不大,道似裡現在的樣子蹲着身子側身才能擠出去。
環視着周圍,道似裡覺得應該重新給自己造一個安身之所了,那日之後,道似裡白天除卻去看一趟裴多之城的那個小孩兒,都在森林中搭建自己的木屋……
回到現在的時間,禹木和婉兒聽着道似裡的故事,心中也不是滋味。
“所以你便開始擄人交給那兩人麼?”禹木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多多少少對眼前的道似裡也有些同情。
“不,我並沒有擄人,剛纔那個人是第一個,七日前我本該交出一人,但是我拒絕了,他們便抓了鎮上的一個小個子,就是現在路上賣藥的人,說要將它帶走做實驗,還以裴多之城那個孩子相要挾……我實在不忍心,苦苦哀求,他們這才同意,放了那小個子一條生路,讓他同我一同擄人……小個子賣的那藥,就是我之前做的香藥,我們商量好,一旦過路人身上有那氣味我便將他擄走。”
道似裡指着小溪的方向說道:“那人就在小溪後邊一個小木屋裡,明日便會來人將他帶走。”
“所以你就打算犧牲那個人,換取別人的命麼?”婉兒雖是同情道似裡,但是也不能認同他的做法。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們這些人的生死都掌握在那二人手中,我知道,他們若是想殺誰只是擡手的事情,留我到現在,必定是有目的的,我猜不透,就算什麼都知道了又能做什麼,有心改命,無力迴天,說什麼保護我能保護的人,也只是在拖延時間……”道似裡閉着眼,擡頭衝着天空,一張毛臉也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又繼續說道:“如果是你們?該怎麼做?”
“以人體做實驗,讓人變得強壯……這種事真的可能麼?”禹木對於道似裡口中的藥丸研究有些懷疑,突然,一拍手,對道似裡說道:“恐怕……這兩個人本來就不是要研究讓人變得強壯的藥,而且他們的研究也根本沒有失敗……”
“那他們是在研究什麼?”婉兒好奇地問道。
“你說什麼?他們不是在研究讓人變強壯的藥丸?他們的研究也沒有失敗?”道似裡雙目瞪得很大,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只倒是自己是個實驗失敗品,看着自己的身體,喃喃道:“他們真正在做的,就是在研究……”
“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就是在研究獸人,將異獸的體質和人融合。”禹木這句話不可謂不驚人,那兩人背後在做的事情竟如何詭異。
“你……有什麼證據?這只是你的推測吧……”道似裡不敢相信自己之前所憧憬的一切不過只是個騙局,忍不住問道。
禹木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