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所在的村落,金無在兩根巨柱邊打着瞌睡,兩根巨柱搭在一起,呈三角形,瞧着卻是沒什麼奇特的,但就是這兩根柱子讓金無守在這裡快三天。
就在這時,這門柱中,踏出一隻腳,晃了晃腳腕,慢慢出來一個人,一個薄刀抗在肩頭,左手叉腰,來人不是禹木又是誰?
禹木出來時本來還挺緊張的,怕金無直接偷襲,這小心翼翼出來,第一眼沒看到金無還有點,失落,直到瞥到旁邊草屋門邊,金無揣着手在那睡覺,頭髮亂糟糟的一看就是幾天沒洗漱,八成也沒吃東西。
“吃飯了!”
“飯?給老子留下!趕走老子要了你的命!”
金無眼睛還沒睜開,嘴巴已經出聲了,揣在懷裡的手從大衣裡掏了出來,扶着門框撐起身來,腳下一個不穩,又滑倒坐在門坎上,說是門坎也就一塊木頭。
“哎呦!飯!”
金無右手揉着眼睛,左手去揉屁股,剛纔撞得一下確實有點疼,這會兒估計青了一片,疼也得把飯吃到嘴裡,金無這會兒心裡沒別的,讓老子吃口飯!
“飯,倒是有,沒做你的份兒啊……”
禹木本來是想一出千川便二話不說,跟金無打個天昏地暗爲米亞的老爹報仇,可是看金無這個狀態吧,心裡有點無奈,把肩頭的雷切插在地上,雙手放在刀柄上,左腿撐地,右腿腳尖點在左腳旁,向金無調侃道。
“有你的份就夠了!”
金無眼睛眯成一條縫,對面是誰還沒看清,便衝了過去,指尖發出一道真氣,向對面人激射過去。
禹木受過兩次這指波的“照顧”,雖說金無現在不見得有多清醒,身上的修爲也是實實在在的,雷切斜擋,點地的右腳迅速向左腳方向移動,左腳跟上,腳下兩三步正向左手邊轉了一週,移開位置後,金無的指波悶聲打在後邊的草屋上。
禹木心中暗自驚歎,金無的指波雖是純真氣迸發,激盪而出,打到背後的草屋上依舊穿透而過,不知這勁道到底能飛多久。
“飯……”
金無口水都流出來了,就等對面那人應聲倒地,一把將飯將過來,先吃菜再吃肉,就一口米飯……不對,應該先吃一口飯,這口飯是救命的,一定香甜可口,美味至極,整個人一定是活在滿足裡,這時候再咬上一口肉,就是昇華到興奮感,體驗到什麼是高潮,最後夾一口菜,那纔是品質,愜意,整個人生的巔峰……
“我飯呢!”
金無往前幾步,停下腳步,聽聲音沒打中那人,像是打在草垛在,金無一生憑着指波的奇技,傷人無數,這指波穿肉擊骨的聲音絕不會聽錯,金無轉醒,眼睛看着陽光還有點不適應,緊緊皺起眉頭,兩隻眼雖說還是眯成一條縫,卻也大概能看到對面那人,問道,
“閣下?”
“金無,不認識了?給你送刀的!”
禹木反手將雷切橫在身前,雷切刀身靛藍色光芒在陽光映射下閃的金無眼睛生疼。
“是你小子!總算出了!”
金無看着眼前的人影,自己在這兒蹲了三日都是這個混蛋害的,恨不得立時將眼前人斃命,奪了他身上的幾件寶器!
“小子,你說有飯……是真的麼?”
金無摸着咕咕作響的肚子向禹木問道,掃了一眼這幾日裡裡外外翻了個底兒也找不到一點口糧的村落,此時此刻,金無見到禹木,就像窮強盜撞上落單的富商,簡直就是送錢的,心想老子現在是刀俎,你是板上魚肉,豈不任我宰割,寶器老子是要定了,眼下這飯老子也是要定了,優先級麼,特殊情況下飯還是重要一點點……
“飯,有啊,我跟你說,這裡邊幻境啊,有河的,正正好,那小姑娘剛烤了白魚讓我吃,我還正好不太餓,就說先出來送刀,想着送完刀再回去吃,涼不了,那個魚,我跟你說,我吃過一次,前兩天餓的實在受不了,那沒成想小姑娘會抓魚烤魚,那大白魚,颳了鱗,去了內臟,插在地上,小火慢烤,你就看那個魚皮啊……”
“那魚皮……怎麼樣……怎麼樣……”
金無嚥了口吐沫,眼睛瞪得滾大,眼睛裡怕是早就沒有禹木這號人了,估計已經全是烤魚了。
禹木吧唧吧唧嘴,舌頭舔着上脣,從左劃到右,又說道,
“那魚皮啊,小火一烤,慢慢就向上捲了起來,還沒吃,看着就是焦脆,那你說我能讓它老了麼?”
“不能!不能……老了不好……焦脆着好,焦脆着好……”
“我是顧不得熱啊,撕了一小塊魚皮,就那一小塊,那撕下來的時候,知道什麼樣麼?”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樣……”
“這你都不知道,那撕下來的時候,得慢,燙着手也得慢,撕得時候不能撕太多,第一口撕太多的話,一來失了韻味,二來魚皮撕下太多,大塊雪白的魚肉露在外邊直接被火烤着,後邊的肉啊容易老,心不心疼?再者,撕得時候不能太少,要拿捏的恰到好處,這樣一來,手中這塊魚皮啊,外端焦脆酥爽內端柔嫩可口,一口下去啊,滋滋冒油,是把不同火候下脆、適用、柔嫩至少三種口感的魚皮的都包括了,舌頭啊有的人更叼,我吧,就是詞窮,不過在這個大食客嘴裡肯定不止三種口感,對不對?”
“對對對!敷衍,三種太敷衍了!”
“入口即化,回味無窮啊,這人間美味滑過喉嚨,到了肚子,仔細感受,那叫一個暖,不像火鍋那麼熱辣,卻是暖的恰到好處啊!”禹木將食指放在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這個時候,撕下魚皮的那一塊肉,一定要趕緊吃,那一塊一定要大,要深入,夾起那塊肉啊,一定不能先吃外層,一定要先吃內層,內層那個白肉啊,就一個……”
“鮮!”
“正解,就是一個鮮字!再加一個字就是鮮滑!還沒咬,就順着嗓子下去了,那叫一個滑啊,就跟刺身一樣……”禹木說着說着停了下來,託着下巴眯着眼問道:“您老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