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六
韓晴笑道：“他們有什麼可惜的，死在他們手裡的無辜人還少嗎？放到現在，他們就是殺人越禍。”
佳紅道：“媽，你說宋朝官員收拾梁山英雄手到擒來，怎麼對金國入侵卻束手無策呢！宋朝如此，前清如此，北洋政府還是如此，真是因我們國弱嗎？”
韓晴淡淡一笑：“未必因我們國弱，許是人善被人欺吧。”
母女倆又閒聊了一會兒，佳紅見天空放晴了，一縷陽光從窗縫間射進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韓晴起身打開窗戶，撲面一股涼風，把原本心裡的燥氣頓時驅散不少。
因碧荷居久不住人，窗戶上並沒糊紗布，韓晴怕有蟲子進來，拿了繩甩子隨手甩着。見佳紅把她給刻兒做的那雙鞋也做好了，正拿在手裡跟她自己做的那雙比量着，韓晴笑道：“做好了，給他送過去吧，我做的那隻針腳有些粗糙，讓刻兒將就着穿吧。”
佳紅應了一聲，把兩雙鞋分開捆好，拿了一個包袱包好，出門時，正巧屋檐上落下一滴水滴，正滴到她頭頂上，她向前緊跑了幾步，望着佳紅翩然跑出院子，韓晴嘆了一口氣。
佳紅先到何夫人房裡，何夫人不在，只柳枝帶着刻兒寫字，柳枝見她進來，趕緊站起身，佳紅見炕上平攤着幾張字貼，笑道：“纔來幾天，字都練了幾百篇了，就是考秀才，也不差這一兩天。”說着把鞋拿出來。
刻兒忙放下筆，笑道：“祖母剛剛出去時還說，不許我出去瘋，若再把鞋穿壞了，就只能光腳了。這下好了，兩雙鞋怎麼穿也夠了。”佳紅解開鞋，讓刻兒試了一下，大小正合適，柳枝捏了捏腳尖道：“可惜這麼好的鞋，到明年春天就小了。”
佳紅笑道：“什麼好東西，若是在上海，刻兒還不稀罕穿呢。若刻兒不嫌棄，明兒我再多做幾雙，等回上海時帶回去。”
柳枝笑道：“怎敢勞煩二少奶奶，別說現在，就是將來過門了，讓少奶奶做鞋，豈不是讓人笑話何府白白養了我們這些吃閒飯的。”
佳紅知道柳枝在何府的地位，聽她打趣她，又不好惱，又因得罪了何靖華，怕說重話，再把柳枝也得罪了，只能咬着嘴脣瞪了她一眼，聽柳枝格格地笑起來，她一扭身道：“原本覺得你是最穩重的，怎麼也學壞了？我說不過你，你還是教刻兒寫字吧。”說着跑了出去，聽身後柳枝笑道：“二少奶奶別埋汰我了，我斗大字不認得一籮筐，哪敢教小少爺。”
佳紅順道去看慧姍，故意從靖華的窗下經過，靖華原本跟雲山住一塊兒，因玉寬搬進去，雲山那裡事多，怕吵着玉寬，特把西屋給玉寬騰出來，靖華就挪到何夫人的西屋。
佳紅透過玻璃窗見裡面沒人，腳步不停，穿過夾道一路向慧姍的院裡走去，掀起簾子，見雯藍和譚芷坐在炕桌上下棋，因太陽高掛，粉紅的窗簾垂下半邊，把屋裡人的臉都染得粉桃桃地，佳紅走進去問道：“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