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七

三二七

慧姍嘆了一口氣道:“要是心能由了我的意,我也想笑。這會兒府裡上下喜氣洋洋,偏我這裡哭哭啼啼的,何況我與他又名不正言不順的。只是我實在控制不住,上次他被捕時,我是事後才知道的,還沒如何?可是這次┄┄”邊說邊止不住眼淚又掉了下來。

雯藍站起身打開食盒,先給慧姍盛了碗飯,知道她愛將飯菜攪到一塊兒吃,就挑了幾樣慧姍平日愛吃的菜放到飯上面,遞給慧姍,慧姍搖了搖頭:“這會兒別說是飯,就是水我也喝不下一口。”

雯藍道:“吃不下也要吃一點兒,剛剛伯父對你不來吃飯已有微辭了,你要是真病倒了,只能給老人家添堵。你先別急,一會兒讓譚芷給她大哥打個電話,打探打探玉寬的現狀如何,譚慶生不接待你二哥和我二哥,難道連他妹妹的電話也不接?”

慧姍邊接過飯碗邊道:“這個別麻煩譚芷,你知道她那個脾氣,何況她就不是多心的人,要是知道我們懷疑她大哥,只怕這裡她也待不下去了。”

慧姍正在吃飯,忽然外面傳來一陣笑聲,只見譚芷笑着跑進來,對慧姍笑道:“胡二哥的婚期定下來了,八月十五中秋節,我剛剛看到胡二哥,他竟然和何二哥一起唉聲嘆氣的,我就問他這會兒嘆什麼氣,團圓節把玉露姐娶回來,你們家倒是團圓了,玉露姐的父母該想女兒了。”她看了一眼慧姍正在擦眼淚,她臉上的笑,立刻凝住了,走過來,坐到慧姍身邊,俯下臉看着慧姍問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不是說早起不舒服嗎?”見慧姍的頭越垂越低,她擡起疑惑的眼睛看着雯藍,見雯藍也低垂着頭一聲不響的。她知道兩人有事瞞着她,就謊稱要出去爬山,拉着雯藍出了胡府。

兩人漫步在河畔,譚芷問道:“慧姍出了什麼事兒?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有事兒瞞着我?”

雯藍見河岸邊有塊大青條石,拉着譚芷走過去坐下。她們剛坐下,前面行來一輛牛車,那牛車慢吞吞的,趕車人是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微閉着雙眼,體格健碩,因在鄉下時常見到這種牛車,兩人初時並沒太在意,直到那趕車的漢子經過她們身邊,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雯藍從小學過武功,知道此人定不是尋常的趕車人,不免多看了兩眼,那人見雯藍看他,車行得更慢了,欠了欠身,笑眯眯地問道:“請問姑娘胡云山先生的府第可在此處?”

雯藍見他雖長相精豪,說話卻十分溫文有禮,以爲是胡家的親戚,忙站起身,向前面指了指,“那一片大院就是胡府?”

那漢子微微笑了笑,致了謝,揚鞭搖了搖,牛車仍舊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譚芷本來是個熱心腸的人,又覺得趕車人有些面熟,已無心追問慧姍的事兒,拉着雯藍跟在車後道:“你若不嫌棄,我們可帶你去,只是你車裹得這麼嚴,到底裡面是什麼寶貝?”

那漢子微笑道:“受人之託送一位病人來看大夫。”譚芷笑道:“他們家哪有什麼大夫,病人倒是有一個。”

那漢子笑道:“說不定他們家的病人就是我們這位的大夫,我們這位又是她的大夫。”

雯藍聽到此心動了動,不覺掀開車簾,見裡面躺着一個人從頭到腳蓋了一牀棉被,雖心有疑問,卻不好意思冒然掀開棉被,只能輕輕放下簾子。

這個牛車也真夠慢的,就是雯藍比譚芷冷靜,也被熬的沒了耐性,先回了胡公館,進屋把此事告訴胡云山,胡云山心一動,叫了何靖華,另叫了兩個夥計擡了軟牀,四人出了二門,才遠遠地見牛車停在門口,那漢子跳下車,和門裡出來的一位夥計走了個對面,那夥計聽說是找胡云山的,轉身想進院去回,正好見雲山急匆匆地奔出大門外,他看了一眼趕車人,怔了一下:“是你?”

趕車人笑道:“我受人之託把人給你送回來,至於生死就與我無關了。”邊說邊回身,從車下連被帶人抱了下來。

雯藍和譚芷隨後跟出來,見那漢子把病人放到軟牀上,向雲山抱了抱拳,然後回身跳上車走了,牛車來的時候很慢,走的時候卻如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