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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韓玉露聽着慧姍等人笑聲漸行漸遠,也忍不住笑起來,她本就生得美,再滿臉笑容,更加嫵媚動人,胡云山竟看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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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收起紙筆,先把筆洗好,把水晃乾淨了,隨手一扔掛到筆架上,看着玉露嬌顏如花,淺笑盈盈,臉上沒有擺着人前的端莊冷淡,只覺得心一暖,暗道:“若不是因我經歷了許多,她或許比慧姍她們還頑皮。”

玉露正拿着雪白的抹布擦桌子,無意間一擡頭,見雲山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甩着抹布在雲山的眼前晃了一下,雲山方收回心神,見玉露正嬌嗔地看着他笑,他笑着握住玉露的手腕,在她鼻子輕輕捏了捏:“淘氣。”

玉露笑着出去把抹布洗乾淨,洗好手,走回來雲山拉着她坐到身邊,手輕輕搭到她的腰上:“你一身男裝溫文爾雅,一身女裝則柔美嬌俏,怎麼看也不像有一身好功夫?”

玉露笑道:“我生下來身子就比平常孩子弱,家裡爲了醫治我的弱症,沒少求醫問藥,卻一直不見起色,後來媽一位方外朋友雲遊至此,媽知道她醫術高明,請她幫我看看,師父一見我就笑着對媽說,‘沒什麼大病,只是大小姐病罷了,你生她時年紀大了,孩子營養攝取本就少,另外你們對她照顧得也太精貴了,你若捨得讓她跟我兩年,我保準還你們一個健健康康的女兒。’媽以爲師父是給我治病,沒想到她卻是教我武功,雖說小時候記的事兒不太多,但跟師父學武時所受的苦,我現在想起來還膽顫心驚,不過我的弱症倒真的醫好了。剛出師時,我沒事兒總在人顯備我的武功,出手狠辣,沒少打傷人,後來媽拉着我在祖宗牌前發了誓,不但不准我在人前動武,還請了一位歸家的翰林,教我琴棋書畫。”

雲山笑道:“因緣巧合,事事難料,我倒沒聽過學武還能醫治弱症。”

玉露微垂着頭,梳起的短髮有一綹蕩在脖頸上,越發顯得烏髮黑亮,脖頸白皙細膩,雲山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把頭髮撥開,沒想到冰涼的手指觸到玉露脖子上,玉露一驚,擡手之間碰到雲山的傷口,聽雲山:“哎喲’叫了一聲,玉露急忙回過頭,見雲山齜牙咧嘴,想是撞疼了,伸手打開衣釦,想看看雲山的傷口是否裂開了。

剛解開第一顆釦子,手腕被雲山一把攥住了,她擡起眼睛,見雲山帶着笑意的黑亮眸子閃簇火一樣的光芒,她呆了一呆,笑着問道:“怎麼了?”

忽見雲山挑了挑嘴角,低頭俯在她耳邊輕輕笑道:“雖說我和你成親了,卻一直沒有機會圓房,你剛纔幫我解釦子,我纔有你是我媳婦的感覺。露兒……我……”雲山原本石破不驚的臉,忽然也紅了起來。

玉露聽他如此說,也羞紅了臉,嗔了他一眼:“我不是要脫你衣服,只是想看看你傷口。”

雲山低聲笑道:“我知道你是想看我……”

忽聽到身後有人笑道:“小兩口這是笑什麼呢?倒像是吃了蜜一樣。”兩人原本貼得有些近的身子,忽然分開了,玉露撫了撫臉龐,有些熱,她扭身站起來,見二姨太笑吟吟地站在門口,雲山也忙着起身讓座:“二姑怎麼有空過來?”

二姨太把丫頭手裡拿着的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玉露放茶杯的功夫,見裡面是簇新幾塊料子,還有兩塊金銀錁子等等,二姨太把包袱向玉露身前推了推,對雲山道:“早就想過來看看你媳婦,你成親時,也沒送你什麼?這些天府裡又要鬧翻天了,你這兒又總有人,我不方便過來,今兒特挑了點東西,算是一點兒見面禮,實在拿不出手。望侄媳婦不要嫌棄?”

玉露早聽說二姨太是胡云山的表姑,但平常見面時,二姨太對她並不太熱絡,也不好比別人特殊,所以也跟那幾個姨太太一樣,叫姨媽,今兒聽二姨太稱她爲侄媳婦,不好再亂叫,也跟着雲山改過口叫二姑:“二姑這麼說就外道了,我和雲山是晚輩,應該早去拜見二姑纔對,倒叫二姑過來看我們。別說二姑送了這麼重的禮,就是空着手來我們只有感激的份,哪還敢嫌棄。”說着把包袱接過來。先把料子等拿出來,放到一邊,從一旁櫃子裡拿了些上等燕窩,西洋參、糖果點心等,放到包袱裡。

玉露把包袱放到桌子上道:“這裡有一點兒吃的,二姑拿回去嚐嚐,若喜歡再過來取,都是自家人,不要太客氣了。”

二姨太一看她拎過來沉甸甸的本想推辭,聽她如此說,就接過來,竟差點兒沒拎住,笑道:“什麼東西這麼沉?”身邊的丫頭急忙接過去,丫頭怕把包袱拎破了,把包袱捧在手裡。

二姨太略坐一會兒就告辭了,恰好迎面遇見何靖華、胡佳紅,她笑着打過招呼,見兩人並肩而來,狐疑地看了一眼胡佳紅,心道:“當初夫人想把祝兒嫁給靖華,看得出靖華不願意,怎麼這會兒竟跟佳紅走得近,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向這些人,只把容貌放在第一位,以爲靖華既喜歡佳紅的臉,就應該也喜歡祝兒。

靖華與佳紅走進屋,見雲山的牀上放着幾塊料子,問道:“沒事拿它做什麼,想要裁衣服?”

玉露笑道:“是二姑送的,沒來得及收起來。”

佳紅邊伸手拿起一塊料子,入手極滑,想是上等之物,邊問道:“二姨太的丫頭手裡拿着什麼累得氣喘吁吁的?倒還讓二姨太幫着拿。”

玉露笑道:“都是他家的丫頭整天像小姐似的,總不幹重活,只是點兒燕窩,幾顆西洋參,和幾塊點心糖果兒就累成那樣。”

佳紅笑道:“她哪裡缺這些東西,倒弄得像是搬運工一樣。”

靖華笑道:“我們家雖不缺這些,但是到她們那兒就少了,爹對她們吃穿用度雖比下人們高些。向這些上等的補品,有時候她們連柳枝、素雲、荷香都不如。”佳紅見過祝兒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原以爲其他姨太太也定是如此,覺得玉露送二姨太這些東西有些多此一舉,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胡云山見佳紅臉色紅潤,精神較前兩天也好多了,笑着對何靖華道:“你看我們表姐春風滿面,胡伯母還怕她落下病根,我跟她說有靖華照顧着比什麼靈丹妙藥都好。”

胡佳紅白了他一眼:“我看那槍不應該打到你身上,倒是應該打到你嘴上,你一天不打趣我,你就難受。”

何靖華也笑道:“這會兒你還好意思說她,沒看到你剛從蘇州回來那陣子,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要不是二嫂不計前嫌,我看我都要幫你準備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