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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屋門一響,小晚她娘在門外叫她,她趕緊答應了兩聲,紫衣少女與鵝黃衣服少女也急忙下了炕,送出來,那婦人看了鵝黃衣服少女,不覺驚呼了一聲:“這是哪家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畫上的美人走下來一樣,來幾日了,怎不見去我家坐坐?”

她身後跟着的一位婦人,雖然一套家常衣服,氣質端莊高貴,只是面色蒼白,帶有病態。她見椅子上的椅搭滑下來,忙彎腰拾起來,一聽婦人問,忙說:“這是我孃家侄女兒,她性子懶,不喜歡出門,平日只窩在家裡和她表姐繡花畫畫。玉露,她是佳紅的嫂子,你也跟着叫嫂子吧。”

“嫂子好。”韓玉露微微蹲了蹲身。

小晚她娘忙笑着攔住了說:“這纔像大家閨秀,哪像我們家小晚,哪天吃過晚飯不出去走一圈,回家就睡不好覺。”

小晚對她娘做了個鬼臉,笑嬉嬉地開門走了出去,她娘也急忙拿了傘追出去:“剛纔不着急,我話還沒說完,這會兒你倒急着走了。”

小晚娘倆出了院子,小靈也打了傘送出門隨手把院門插好。

佳紅她娘囑咐她們姐倆別玩得太晚了,則回了東屋。

佳紅和韓玉露回到西屋,把炕上的桌子挪到炕梢。鋪好了被,臨睡前,韓玉露對正在地下洗腳的佳紅說:“表姐明兒個若有空,帶我去胡府瞧瞧張公的字畫,讓我開開眼界也好。”

佳紅遲疑了一下,把洗好的襪子搭到椅背上,擦乾腳上了炕,問道:“你即沒見過真跡,何以認爲他的字就好?放着家裡多少書法名家的字畫看也不看,偏要喜歡他的字?”

韓玉露笑着說道:“你知道我表哥,仗着留過洋,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偏就服他,說他的字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久前表哥把他自認爲臨得最像的兩幅字貼送給我,字跡遒勁瀟灑,一點一撇間都帶着氣勢,只看一眼就喜歡上了,仿貼尚且如此,何況真跡,都說字如其人,字裡行間皆帶着雅脫豪傑之氣。”

連下了三天的雨。一縷陽光終於吹開重重烏雲,急不可耐地露出了頭,照射到水面上泛着點點金光

風沒有因雨歇而住,相較昨日大了許多,胡公館的大門緊閉着,門前冷冷清清,東角門半掩着,被大風吹得來回晃盪,碰到門柱子上咣鐺咣鐺直響。

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韓玉露挽着胡佳紅的手臂,兩人說說笑笑地一路走過來,韓玉露笑着說:“想不到今年的二月二,竟跑到這兒踏青來了,只可惜青倒沒踏到,倒踏了一腳的泥。”

胡佳紅也笑着說:“天氣好的時候,窩在家裡,這會兒倒埋怨路不好走了。既然嫌路不好走,我們現在就回去。”她雖嘴裡說着要回去,卻不停腳,仍笑着向前走去。

胡佳紅穿着一件桃紅色衣服,衣服長及膝蓋,四周鑲着黑緞子邊兒,領口袖口繡着同色的梅花,細細的腰身,寬寬的袖口,下身穿着黑褲子,褲腿很肥,短短的剛至腳踝處,衣服和褲子都是八成新,一條油黑的大辮子垂到胸前,杏眼桃腮,生得十分豔麗。

韓玉露則穿着銀白色的短上衣,前胸繡着一圈淡粉色的玫瑰花,修長的身材,銀白色的裙子,剛過膝蓋,衣服裙子鑲的是銀邊,頭上披了一個白色的披肩,看不到頭髮,只露出一張如冬日梅花般嬌俏脫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