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

二一八

何夫人略坐了一會兒,邀了幾個老姐妹,去別的屋喝茶看戲去了。

霍思蘭見何雯藍在門口站着,走過去問道:“還有客人嗎?時辰差不多了,你也該進去喝口水了。”

雯藍笑道:“姐姐家裡的宴會怎麼突然取消了,害我白買了兩套衣裳。”

思蘭笑道:“事出突然我也沒辦法,巡捕房抓革命黨,譚大帥怪父親國難當頭,貪圖享樂,對父親辦壽宴頗有微辭,父親只好下令取消了。別的損失倒小,單酒宴一項除了送人的,扔了的就有幾百塊大洋。”

雯藍想起那天她打電話詢問玉寬被捕之事,譚慶生曾力邀她參加市長家的舞會,怎麼轉眼間竟下令取消了?

問道:“是譚大帥的意思。”

思蘭微笑着點點頭。

雯藍不喜歡譚慶生,覺得他太醉心於權術,第一次相見,表面上談笑風聲,卻波濤暗涌,至今仍令她心有餘悸,對於譚慶生的相邀她梗梗於心,當霍府宴會取消時,雯藍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而今從思蘭嘴中得知是譚慶生下令取消的,心裡卻油然而生失落之感,若真是因爲革命黨,當日她打電話之時,玉寬已被捕,他又何必惺惺做態。

思蘭見雯藍臉色有些黯了下來,不似剛纔明妍,以爲雯藍心疼那兩件衣服,何府兄妹四人都比思蘭小,思蘭幾乎看着他們長大,她知道雯藍是最節省的一人,每當年節之時,何笑倫給他們派發紅包,何恬總是不出三天,就把錢都花光了,而雯藍卻把錢放到一個特製的箱子裡,只進不出,每當玩累了,把錢拿出來看看,然後再放回去,樂此不疲,家裡人都叫她小財迷。

思蘭笑道:“別心疼那兩件衣服的錢,多少錢,姐姐賠你。”

雯藍一聽笑了:“那衣服不是我出的錢,是媽付的,等日後我自己付,姐姐再賠給我吧。”聽身後譚芷焦急的聲音叫她:“雯藍,你快來。”

她回過頭,見譚芷站在門外,對她猛搖着手,她走出去問道:“做什麼?別把手搖脫臼了。”

譚芷向噴水池邊指了指,“他來了。”

雯藍順着譚芷的手指方向望過去,見一個身穿紫色西裝的男人,閒步走過來,雯藍稍有些近視眼,更因爲外面黑,眯起眼睛問道:“誰?”等那人走近了,雯藍臉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那男人大方地走到她面前笑道:“四妹,大哥不請自來,不會是不素之客吧?”

何雯藍趕忙笑道:“大帥何等身份,求之不得。”她向他身後望去,有三五個身穿便裝的保鏢,方放下心來,忙往屋裡讓,邊走邊埋怨譚芷:“大帥要來,也不事先知會一聲,這裡亂糟糟的,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

譚慶生豎起手指放到脣邊,向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笑道:“既然亂糟糟的,還叫我大帥?跟小芷一樣先叫我大哥。”悠閒中一份淡定與瀟灑,雯藍的心一動。

譚芷笑道:“先叫大哥,至於日後叫什麼,再另當別論了。”

何雯藍臉一紅,假裝沒聽到譚芷調侃她,回身叫一個丫頭問道:“二少爺在哪兒了,叫他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