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晚,被美國恐怖襲擊事件糾纏一天的臺北終於被夜幕籠罩,喧囂了一天的街頭今天似乎格外沉靜。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街頭的霓紅在風雨中搖曳不定,時隱時現。馬路上車輛很少,使得一列黑色車隊在風雨中分外扎眼,最前面的是一輛黑色林肯,後面跟着兩臺奔馳。
兩輛奔馳跟在黑色林肯的後面在路上魚貫而行,最後三輛車穩穩停在了一棟建築物的門口,建築物門口用着斗大的金屬字寫着臺北市警察局中山分局。
三輛車停穩後車門幾乎同時打開,從三輛車下來十個人,其中九人身穿黑色風衣,一人穿着休閒黑色西服,一臉痞子相。十人打着十把黝黑色傘站在雨中,靠在車旁,目光齊刷刷的望着中山分局的裡面。十把黑色的雨傘彷彿一團團的黑雲圍在中山分局門口,十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空氣中十人身上無形中散發出的威煞之氣讓周遭的人全部遠遠避開,人們驚歎於是誰如此大膽挑釁一般的站在中山分局的門口,甚至連中山分局門口站崗的警察都不敢言語一聲。
“南天”兩個字象石碑上的烙印一般刻在十把黑傘之上,那是一種象徵,一種黑道帝王的象徵。
不一會從中山分局裡緩緩走出一人,身材修長,眉宇間英氣避人,雙眸中不時閃過目空一切的眼神,灑脫的身影透露的是男人身上那應有的自信和氣概,他就是蕭天。
“天哥!”林肯車邊的王森立刻迎了上去,用傘罩住蕭天。雨後的夜晚寒氣逼人,但是蕭天卻是赤膊穿着他外衣,胸口的道道勳章讓人絕對不會懷疑那只是滲血的傷疤,那代表的是一種資歷和黑道的信仰。
和王森一起來接蕭天是九名南天鐵衛,由黑雨帶隊,黑雨跟隨王森也來到蕭天身前。
“老大!”黑雨問候道。
“你們都來了,公司那邊怎麼樣了?”此時蕭天已經知道美國發生了恐怖襲擊事件,而且今天台灣股市暴跌。按照蕭天心中的猜測劉忠言應該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這麼多年來的搭檔使得蕭天和劉忠言之間擁有了難得的默契,直覺告訴蕭天這次南天集團一定會從中大撈一筆。
“您放心,公司那邊有忠言頂着呢。忠言處理完臺南的事情也馬上會到臺北,他還說要給老大帶一份大禮來呢。咱們兄弟逼着他說到底是什麼禮物,誰知道這小子嘴還是那麼硬,非得當您面再公佈。”王森象是請功一樣當蕭天說道。
“肯定是好消息!”蕭天肯定的說道。
“老大,我們這就回去麼?”黑雨問道。
“不回去,難道還在這裡過年麼?”蕭天笑着說道。蕭天邊說邊轉過頭望着中山分局的三層,那是中山分局的局長辦公室,就在蕭天轉頭的那一刻,中山分局三層局長辦公室窗戶的窗簾象是要躲避蕭天目光一樣快速的合上。
這一幕蕭天是看在眼裡,笑在心裡。自己這一趟中山分局之行在無形中加大了蕭天在黃俊偉和局長司徒心中的份量,本來蕭天設想的是如果自己走出中山分局的這扇大門,一定讓中山分局的局長和黃俊偉夾道相送,否則他不會走出中山分局的大門。就在雙方僵持的過程中,陳大總統的特使宋啓文特地趕來向蕭天表示慰問,同時狠狠的訓斥了局長司徒一頓。
由於蕭天走進了警察局,使得臺南臺北兩地的一些黑道幫會蠢蠢欲動成爲了社會的不安分因素,同時由於美國的恐怖襲擊使得民進黨政府疲於應付來自經濟等各個方面的壓力,他們實在抽不出身來去應付那些黑道幫會,所以當他們知道所有這一切都是來自蕭天被‘請’進警察局的時候,陳水扁坐不住了。
再怎麼說蕭天也是昔日的大哥,怎麼會讓他進警察局呢?所以陳水扁立刻着宋啓文全權代表自己一定把蕭天從中山分局請出來坐鎮黑道,使得自己的政府有精力處理政府的事務。
雖然蕭天很是看不上宋啓文那張卑躬屈膝的嘴臉,但是從大局方面着想蕭天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了,所以他答應了宋啓文走出中山分局。
“我們走吧!”蕭天淡然說道,接着朝自己的林肯車走去。
兩輛奔馳把林肯護在中間,三輛緩緩發動朝南天集團臺北總部開去。
冷雨夜的大街上只有蕭天的三輛車在路面上行駛,甚至連一個路人都很少看到。臺北的街頭象今天如此的寂寥,蕭天還是頭一次看到。
看來恐怖事件不僅襲擊了美國,也襲擊了臺灣啊,蕭天在心中暗道。
就在蕭天獨自思索事情的時候,這個時候一陣緊急的剎車聲傳來,接着巨大的慣性讓蕭天沒有任何徵兆的猛的朝前撲去,好在前面是柔軟的皮質沙發,但是突然的剎車還是蕭天的腦海中一陣混沌。車廂裡的蕭天剛剛坐起身來,接着林肯車又一陣巨大的碰撞聲,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林肯車後面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樣,蕭天又載坐在林肯車裡。
接着蕭天聽到黑雨一聲大喝“森哥,保護老大!”接着就是一聲關車門的聲音。
蕭天知道出事了,連忙在站穩身形,這個時候林肯車車門被打開。蕭天一看是王森,就見王森額頭上都是血跡,連忙問道“阿森,出什麼事情了?”
“天哥,我們被突襲了!”聽到王森的話,蕭天立刻從林肯車上下來。
剛走下車蕭天才發現周圍殺聲震天響,兩輛巨大的集裝箱卡車分別路兩旁的路口中衝了出來,分別把自己的三輛車攔成三段。自己的林肯車的車頭差點就撞到前面的卡車上,蕭天相信如果不是王森剎車及時可能他和王森還有黑雨三人早就掛掉了,從公路右側衝出來的卡車重重的撞在林肯車的後身,把車後面的保險槓撞的粉碎,顯然這是一起有預謀的事情,目標就上蕭天。
從兩輛集裝箱上面不時地跑下一個個手拿砍刀的人,在兩輛卡車阻擋在外面的八名鐵衛分別抽出自己的戰刀在往裡面衝,他們要用最短的時間來到蕭天身邊,才能保護蕭天。從兩輛集裝箱卡車上源源不斷的跳下手拿砍刀的人,牢牢的把八名鐵衛封鎖在兩輛卡車的外邊。
蕭天粗略估計每輛集裝箱卡車大概裝了不下五十人,這樣總共有一百多人圍攻自己這十個人,而自己這邊竟然只有黑雨和王森在自己身邊,情況十分危機。如果不象辦法和兩邊的鐵衛匯合,那麼自己逃出去的機會將會十分渺茫。
黑雨和其他八名鐵衛戰刀從不離身,這個時候九把戰刀在三個區域裡揮舞着,每次揮動都會捲起一陣的血霧。眼前這些不知道是哪個黑幫的打手們沒有想到這些手握日本戰刀的人竟然如此厲害,他們手中的武器在這些戰刀面前就好像是燒火棍一樣,不堪一擊。
蕭天脫去外套空手奪下一人的砍刀,握在手中和黑雨並肩戰鬥在一起向前推進。
“媽的,這幫混蛋!”王森大罵一聲,連忙回到林肯車裡從自己的駕駛座旁邊的箱子裡拿出一把手槍,一下就衝到了蕭天和黑雨的前面。
“砰!”“砰!”清脆的槍聲在這個午夜分外的刺耳,一下子讓所有狙擊蕭天的打手們安靜下來,他們懼怕不是蕭天幾人,而是王森手上的一把手槍。
如果說混戰中冷武器的對拼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那麼手中的砍刀相對於手槍而言是絕對沒有勝算的。
就在這些打手們威懾於王森手中的黑槍的時候,兩邊被數十名打手纏鬥的鐵衛快速的向蕭天三人靠攏過來。衆鐵衛和蕭天還有王森站在一起組成一個圓形緩慢的向外面走去,王森不時的開着槍射殺一些不怕死衝上來的打手,每一聲槍響就代表有一人死掉。
“大家別怕!給我衝!他手中的子彈撐不多久的!”圍攻的打手中間不知道誰放出的話,聽到話的人開始順着人羣的涌動朝蕭天十人撲去。剛開始王森的手槍還能殺死幾個人,但是人一多的話一把手槍立刻失去了威力。王森的右手不知道被哪個方向來的刀掃過一下,王森手中的槍掉落在地上,同時手上也留下一道一寸多長的傷口,王森也不含糊從地上拾起一把刀就和來犯的打手們戰在一起。
蕭天十人組成的戰團緩慢的向前推進着,馬上就要到達其中的一輛奔馳車前了就再也動不了了,成羣的人圍了上來把他們十人夾在中間。無數把鋥亮的刀片象下雨一樣朝蕭天十人的頭上落去,每次落下立刻響起一陣金屬碰撞的轟鳴聲,那是十把戰刀架百刀的壯觀場面。不時有被砍斷的片刀落在人羣中,也不斷有人倒在冰冷的馬路上,如果說蕭天十人走過的路是用鮮血鋪就的此時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十人都感覺到自己的腳底下粘糊糊的,好在天空還下着細雨,馬路上的雨水不時的沖刷着十人腳底上的鮮血,但是空氣中瀰漫的死亡味道卻越來越濃厚。隨着廝殺的進行,雖然還是不斷的有打手倒在血泊中,但是斷刀和死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那表示十人在躲避廝殺過程中不斷的透支着體力,已經不會再有人一刀就砍死一個敵人的場面了。
包括蕭天在內十人的身上不斷被拳頭打中和飛腳踹中,同時不時有刀痕在他們身上出現,每個人的身上早已經被血水浸透,而此時還有五六十人在瘋狂的向十人發動着衝鋒。
就在蕭天十人奮力爲自己的生命拼殺的時候,這個時候在人羣后面後又響起一陣陣有序的剎車聲,遠遠望去又來了十多輛白色麪包車,從麪包車上又衝下一百多人,他們的衣着和眼前的這些人一樣,看來他們是一夥的。
望着越來越近的敵人生力軍,黑雨大喊一聲“掩護老大往後撤退!快!”
蕭天十人的後面是那輛被卡車阻斷的奔馳,車身雖然有些碰撞,但是並不影響發動。
“森哥!你快去發動汽車!小風,小洋快去掩護森哥!”黑雨果斷的下達着命令。
王森聽到黑雨的話立刻在兩名鐵衛的掩護下快速的向奔馳着退去,上車后王森快速的發動了奔馳着,退着朝蕭天這邊開去,剛開到蕭天身邊,王森大聲喊道“老大,快上車!”
此時蕭天已經殺紅了眼,手握着兩把砍刀象凶神一樣在人羣中衝殺,不斷有慘叫聲在蕭天身邊響起。黑雨立刻朝蕭天移動過去,來到蕭天身邊拉住他邊打邊朝奔馳車邊退去。來到奔馳車邊,黑雨大聲喊道“老大,快上車!我們掩護你!”
蕭天剛坐在車裡,又把車門打開,喊道“他媽的,小雨你讓我自己一個人走啊!”說完蕭天又衝下車來,一把拉過黑雨,喊道“你們快上車!”
“老大,你快走!遲了就誰也走不了了!”黑雨大聲喊道,黑雨已經看到人羣后面又瘋狂的衝上來上百人,如果讓這些人在圍困上,那就真的誰都走不了了。
“要死死在一起!”蕭天一聲大喝。
黑雨血目通紅,望了望蕭天,又望了望遠處的瘋狂揮舞砍刀的敵人,心中猛的下了一個決定。就見黑雨一記重擊朝蕭天后脖頸打去,蕭天立刻被打暈了過去。黑雨連忙讓黑風和黑洋把蕭天塞進奔馳車。
“雨哥,你也上車!這裡有我們頂着!”黑風大聲喊道。
“你們先走!我給你們斷後!”說完黑雨的身上又被砍了一刀,同時那個人也被黑雨一刀砍死在馬路上。
“雨哥!別說了,老大還需要你照顧!前面不知道還有沒有敵人!你快上車!”黑洋也大聲喊道。
黑雨望了望衆兄弟,又望了望車裡的蕭天,這個時候又聽王森喊道“小雨,快上車!”
“好!”黑雨狠了狠心,快不上了車,同時大喊道“兄弟們你們撐住,我回去搬救兵!”
黑雨話音剛落,王森猛的一踩油門,奔馳車向飛一樣衝了出去,中途連番撞到好多人衝上了另一條馬路上絕塵而去。
而此時坐在後座裡的黑雨透過車的後玻璃窗望着剩下的那八名鐵衛被一層又一層的敵人圍在了中央,黑雨虎目通紅,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黑雨知道這八個人生還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就聽到黑雨頭也不回的大聲喊道“森哥,你開得再快點!”
王森一臉的凝重,腳底的油門已經踩到了底,奔馳車在空曠的馬路上一路飛馳……。
二十分鐘後,數十輛車在一條漆黑的馬路上停下,從車上走下不下五六百人。領頭的是一個渾身帶血的年輕人,上身的血漬在雨水的沖刷下漸漸消失,在他後面同樣跟着兩名渾身是血的人。而在他們三人後面跟着的五百多面蒙黑色面紗的人,個個高大威猛,英勇不凡。
在年輕人的正前方橫着兩輛巨大的集裝箱卡車,卡車的四周到處可見血肉淋淋的屍體,空氣中的血腥味在不斷地刺激着每個人的嗅覺神經,告訴人們這個地方曾經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廝殺。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年輕人突然停住腳步,渾身不住的顫抖着,雙拳更是握的卡卡直響,就見領頭的年輕人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淚流滿面的仰天長嘯“我的好兄弟!”
領頭男子剛一跪下,他後面的五百多人齊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碰撞路面的聲音在午夜的街頭不斷迴盪着,幾乎每個人都是眼含淚水的望着前方。
在所有人正前方集裝箱卡車的車身上用着鮮血寫着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每個字的上面都被吊着兩個人,每個人都膊頸被一根一指多粗的白色呢絨繩吊在半空中,白色的呢絨繩早已經被鮮血染得血紅,繩上不時的滴答着鮮血。
四個字總共是八個人,正是掩護蕭天撤退的那八名南天鐵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