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小鳴他怎麼樣了?”
天下間,最擔心子女的人,莫過於自己的父母。
李健一回到山谷,衆人便立時圍了上來,便是連從來不關心其他事情的陸鳴父母都來了。他們只想從李健的口中知道自己兒子的近況。
看着陸鳴父母那期望的眼神,李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向他們說,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道:“他……他很好,小姨、姨父,你們不用擔心。”
人老成精的歐老爺子看出李健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一定沒有說實話。這裡人多口雜,若是有什麼不利的消息難免人心惶惶。
歐老爺子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你們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吧?別在這兒圍着了,等我們商量出個結果在通知你們。”說着向李健使了一個眼色,帶着他往山谷的深處走去。
老爺子在山谷中威望甚高,他發了話,大家也不敢再纏着李健問東問西。就連歐家兄弟他們都不敢跟上去。
老爺子帶着李健走到了山谷深處,找了個草坪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如今的歐老爺子,哪裡還有半點富甲成都的歐家家主風範。給他一根菸杆,活脫脫的就像是一個下田種地的老農。
“怎麼,這趟出去不順利?”歐老爺子看着李健笑道。
“老爺子,您……您怎麼知道?”李健頗爲訝異地說道。
歐老爺子嘿嘿一笑:“我老人家吃過的鹽比你小子吃過的米還多,什麼事情能瞞過我這雙眼睛?說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
對於歐老爺子,李健再也沒有半點隱瞞,將成都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他。
老爺子聽完李健的話,緊鎖起了眉頭,不屑道:“絕情棄義?好一個絕情棄義!太上忘情,他是真的將自己當作老天爺了。”
“那老爺子,咱們如今應該怎麼辦?”
成都是肯定不能去了,除非是小黑出手將陸鳴制服。可是陸鳴如今的脾氣,便是死也不會屈服。制服他,也就等於殺死他。
小姨和姨父還在山谷之中,李健不是陸鳴,終究還是做不到不講情義。
難道就要一輩子在這大山之中?
“不能一輩子呆在這裡。咱們要出山!”歐老爺子最終拿定了主意,“我父親當年白手起家,打下歐家偌大的家業。咱們後輩難道就非要靠別人?”
不能回到成都城中,也並不代表不能從這大山中走出去。
即使前方困難重重,可他們還有人,還可以披荊斬棘。在這混亂的世界中創造出一個自己生活的地方。
“你去,將趙家小子和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叫過來,咱們好好商議商議。”
李健按照歐老爺子的吩咐,將趙厚義與歐家兄弟叫了過來——他們的異獸,如今是這個山谷內的最強戰力。
經過幾人的商議,最終決定將目標放在貴州境內的小城市當中,最好是靠近苗疆大山的地方。
一來如今整個四川地區已經被陸鳴所控制,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和他發生衝突,那自然是不會再回到四川的地界去。畢竟一山不容二虎,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二是他們人數實在太少,雖然有着高端戰力,對付大量的異獸羣那些老弱婦孺難免有所損傷。所以與其進攻大城市,倒不如先在小城市中尋求發展。
而選擇靠近苗疆大山,則是因爲他們如今與巫族的關係甚好,萬一將來出了什麼紕漏。也好給自己留條退路。
“好了,就這樣吧。”趙老爺子站起了身子,“都通知下去,做好遷移的準備。再派些人去探探路,咱們要準備出山了。”
趙厚義嘿嘿一笑,毛遂自薦道:“要去探路,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嗎?”
當下,幾人便按照安排,各自去負責自己的事情去了。
……
苗疆附近的一座小縣城中。
這裡因爲地處偏遠,所以爭奪並不像那些大城市那般激烈。
而這裡的老大,是從外面逃難過來的,也是個胸無大志的人。
他並不想要去和那些人爭奪什麼大城市,只想安安穩穩的守住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做一個逍遙快活的土霸王。
這裡也出過不少風雲人物,這裡最初的老大也不是這個從外地逃難過來的人。只是那些原本的老大在上位之後,並不滿足於窩在這個小縣城中,想要去更大的地方一展拳腳。
所以那些比他優秀的人都死了。而他這個貪生怕死的人卻活到了現在,依舊可以在這個小縣城當中享福。
“老大,這是這個月的收益報告。”手下拿過了一疊文件,恭恭敬敬地遞給老大。
老大拿過來,仔仔細細地看着。他雖然沒有去外面爭霸的心思,但是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地盤的管理,卻是一點兒都不馬虎。
因此手下的人私下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做“耗子”。
不僅是因爲他長得像耗子,而且他的異獸也是一隻大耗子。
更重要的,華夏還有一句老話——耗子扛槍,窩裡橫。
這個老大,便是個這樣的人。他的膽子簡直就像那耗子一樣小,從外邊來的土匪,只要是有些實力的,這老大二話不說便送上一份厚厚的儀程,連手都不動便送那些人走了。哪裡有半點兒老大的風範?
手下人私下給他取這個外號,也是在嘲諷他這個老大,表達心中的不滿。
耗子看着那報表,皺起了眉頭,將那份報表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甩,生氣道:“怎麼這個月比上個月少了這麼多?是不是你們這些底下的人又將收益拿了回扣了?”
“嘿,您還好意思說。不是您三天兩頭的送錢給那些土匪,咱們會混到這麼慘?還吃回扣,再這樣下去老子都要帶着妻兒老小跑路了!”手下的人心中不忿道,但是他這樣的話卻不敢說出口,而是賠笑道:“這……這真不關底下人的事,您是知道的,咱們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個偏遠地方……”
“偏遠地方也不可能只有這麼點兒!”耗子生氣地打斷了手下的話,論財務,他可是行家裡手,以前就是專門吃這口飯的。
“得!”那手下看着耗子生氣的樣子,一咬牙:“我就跟您說了實話了吧。咱們這個地方治安太差,有點兒錢的人全部都跑了。剩下的那些收得上來多少錢?還不時有路過的土匪過來大劫,您二話不說就把錢交給他們。這樣一來二去咱們還有什麼收入?”
這手下此時也是光棍兒得很,大不了老子不幹了,帶着妻兒老小跑出這破地方,免得再在這裡受窩囊氣。
耗子一愣神,但這次卻也沒有再發脾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他又何嘗想將錢白白地交給那些土匪?可是那些土匪是光腳的,他是穿鞋的,他可拼不起。打了這一波土匪,又會來一下波。如今這個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亡命徒!
將自己的家底打光了怎麼辦?他從四川一路逃難來貴州,可是看了太多地方老大被別人殺死的事情。
他還有老婆孩子,並不希望自己也成爲其中的一員。
就在這時,外面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了異獸咆哮的聲音。
耗子的臉一下子苦了起來——我的老天爺,該不會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吧?
能帶着異獸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的人,除了那些天殺的土匪,還會有什麼人?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次來的人,卻並不是搶錢的,而是來搶地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