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是怕驚擾到房間裡的人,敲門聲有些猶豫。
羅瀟瀟想到此前楚玄進她房門的時候連門都不敲的樣子,只覺得有些可笑。
她起身開了房門,正想借此對楚玄嘲諷一通,便對上了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
那人看着頂多年長她五六歲的樣子。
是即使放到京城,也絕對不差的模樣。
也是她確實沒有見過的模樣。
她正想問對方是誰,突然掃到對方身上的衣服,眸光便沉了下來,“原來,這纔是鄭盟主原本的模樣。”
楚玄背對着月光,羅瀟瀟有些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只覺得自己說完剛纔的那句話之後,楚玄的呼吸凝了凝。
“這幾日安生在府上呆着。”楚玄垂眸看着羅瀟瀟秀麗的面龐,淡聲的囑咐,“我已經和少門主求了情,過些時候,就放你離開。”
到時候,羅瀟瀟願意讓他陪伴的話,那麼他就會陪着她走遍天涯海角。
如若不然,他便再換一張臉,悄悄跟着她護着她便是。
總歸剩下的這半輩子,他已經認定了她。
“有這麼好的事?”羅瀟瀟狐疑的眯眯眼,她自小在慕白白的身邊,勾心鬥角的事情看多了,自然也不會像普通的女子那樣單純。
那個唐北宸怎麼看,都不會是會輕易放了她的人。
還是說,楚玄用了什麼條件和他交換?
“多餘的你不用管。”楚玄沒有回答她的話,只低聲的強調,“你只需要記得,在離開鄭府前不要再惹事就好。”
“否則,我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羅瀟瀟看着楚玄的背影,許久才收回目光。
她想,這樣一副長相的人,爲什麼要跟着唐門的少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唐北宸說過的血海深仇,又是什麼?
……
同鄭府的沉悶不同,此時慕白白所在的客棧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熱熱鬧鬧的圍坐在一桌,說是爲慕白白接風洗塵。
“我就是去了鄭府一趟,又不是出遠門,什麼接風洗塵。”慕白白好笑的看着對面起勁兒的蕭棠棠,“你們怕不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吃好吃的吧?”
蕭棠棠被看穿也不尷尬,笑嘻嘻的說,“鄭府那是什麼地方?你可差點就和羅瀟瀟一樣困在裡面了。”
“你能安全出來,自然要爲你慶祝。”
“沒毛病吧?”
“不過,說起來,白白,你肩上那隻鷹,我怎麼看着和我哥的蒼藍很像啊?”
蕭棠棠摸着下巴,同蒼藍大眼對小眼。
下午的時候她就想問慕白白了,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甲一趕回了房間。
蒼藍,“小郡主,我就是蒼藍。”
“哎呀,它叫了!”蕭棠棠驚訝的瞪大眼睛,“白白,它說什麼了?”
“它該不會真就是蒼藍吧!”
“難道說,是我哥派它來的!”
“呵,他還記得我這個妹妹啊!”
慕白白忍笑,“你哥在附近辦事,今天多虧了蒼藍帶路,我才能順利的從鄭府逃出來。”
蕭棠棠聽說蕭棠奕就在附近,當即飯也顧不得吃了,拍了桌起身,嚷嚷着要去找蕭棠奕問個清楚,是不是不打算要她這個妹妹了。
否則,爲什麼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
“獸主,請你幫我轉告小郡主,主子並非對她不聞不問。”蒼藍聽着蕭棠棠的話,突然開口,“主子一直都很想念小郡主。”
“是嗎?”慕白白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甜酒,“不然吧?”
她其實和蕭棠棠也有着差不多的憤怒,那個傢伙將妹妹一丟給她就是這麼多年。
除了隔三差五的差人來送點兒東西之外,面都不露。
這世上有人這樣當哥哥的嗎?
蕭棠棠在對面嚷嚷了半天,又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她平時雖然是個山猴子性格,但是到底是個小姑娘,蕭棠奕又是她唯一的親人。
對方不來看她,她自然是難過的。
只是平時她都將這些難過放在心上。
“他一定還在氣我當年非要到神醫谷學醫。”蕭棠棠搓着鼻涕泡,“還怨我學了這麼久什麼名堂都沒學出來。”
“可我也努力了,那我沒天分怎麼辦?”
“哦,不對,師父說了,我在毒藥方面還是挺有天分的。”
“前年的時候她還建議我改拜師唐門來着。”
慕白白,“……”
那是江瑤說的氣話。
她還記得,那會兒蕭棠棠還在學認藥。
十種藥材,她能認錯八種。
對着藥方,她也能將解藥配製成毒藥。
總之,就是將江瑤氣的一竅昇天。
羅瀟瀟不在,一桌子除了蕭棠棠,就慕白白一個女子。
子峰口拙,不知道怎麼勸人,只一個勁兒的給蕭棠棠夾菜,讓她吃。
至於甲一,他身爲暗衛,習慣了不對主子的事情發表任何看法,因此對於蕭棠棠說的話他只當沒聽見。
還剩下的蹭住至今的阿克,他對蕭棠棠的話一知半解,和小銀蛇一人一蛇看戲一樣的盯着蕭棠棠,拿蕭棠棠下飯。
慕白白掃了一眼桌子上的人,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此時真是無比的想念羅瀟瀟。
“行了,別哭了。”慕白白拿了絲帕給蕭棠棠擦眼淚,“你哥辦完事應該會過來,到時候你親自問問他不就得了?”
“他若是真還在氣當年的事情,這種小氣的哥哥你也別要了,等回了京城,你跟我住。”
反正她也當了羅瀟瀟這麼多年的師姐,也不介意真當她的姐姐。
“嗚嗚嗚,白白,還是你對我最好。”蕭棠棠就着絲帕擤了個響亮的鼻涕,直將一桌人噁心的停下了筷子,“你說的沒錯。”
“我哥太小氣了。”
“哼,等回京城後,我就和他斷絕關係!”
“從今以後跟着你混。”
慕白白,“……那倒不至於。”
同一時間,身處鄭府老房中的蕭棠奕突然打了個噴嚏。
閉目養神的馭勝和江瑤睜開眼睛,“怎麼?着涼了?”
蕭棠奕緩慢的搖搖頭,沒說話。
月光之下,他的臉色白的幾近透明。
“毒發了?”江瑤一眼看穿他的不對勁兒,“多久了?你怎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