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厲聲喝問,把三個孩子嚇得臉色劇變,之前哭哭啼啼的孩子甚至嚇得止住了哭聲。
孟晨皺起了眉頭,柏鴻纔剛才的做法讓他不喜。
面對幾個孩子,沒必要這樣大吼大叫。
對於柏鴻才的爲人,孟晨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位雖然算不上什麼壞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善類,有時候勢利眼,有時候喜歡擺威風。
人無完人,孟晨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柏鴻纔對他還算和氣,而且還是一位長輩。
“師叔,讓我來跟他們說話吧。”孟晨攔下了凶神惡煞的柏鴻才,邁步走上前,衝着三個孩子問道,“這隻兔子是你們殺的嗎?”
相比之下,孟晨的聲音就顯得溫和多了,態度平易近人。
其中一個孩子壯着膽子答道:“兔子自己踩中了陷阱,被勒死了,我們看到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斷氣了。我們不是故意殺它的。”
“陷阱是你們佈置的?”孟晨繼續問道。
“是我們佈置的。我們家裡窮,需要靠打獵補貼家用,這個陷阱本是用來抓一些普通的小獸,沒想到會勒死這隻雪兔。”
這三個孩子,其實都是普通人。
火煉宗是個龐然大物,麾下的門人數以百萬,每個門人都拖家帶口,有些門人的家屬選擇了在八大區域定居,一代代開枝散葉,繁衍生息。
像是這類門人的家屬,火煉宗並不重視,就相當於一方國家的平民百姓。他們身在火煉宗的管轄範圍內,卻只能自食其力。
如果家中的火煉宗門人出事了,或者去世,或者逐出了火煉宗,那這些家庭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身在超然勢力內,不代表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還要看身份與實力。
孟晨看着這幾個滿臉恐懼之色的孩子,心中一軟,嘆息道:“唉,你們闖下大禍了,不管你們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陷阱終究是你們佈置的。如果這隻雪兔真是那位九品宗師的寵物,一旦他怪罪下來,你們的下場不堪設想。”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實際情況甚至比孟晨說的更嚴重。
孟晨心地善良,不忍看着這三個孩子遭到懲罰,扭頭跟柏鴻才傳音商量道:“師叔,依我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讓這三個孩子趕緊離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把死兔子藏起來,別告訴任何人。”
“這個……”柏鴻才皺起眉頭,心裡不大願意。
生死不論,只要能找到那位九品宗師的寵物,都算是功勞一件。將這件事上報,定能得到獎賞。
至於那三個孩子的死活,柏鴻才並不在乎。
見柏鴻才猶猶豫豫,孟晨苦笑一下,乾脆來了個擅自做主,不再徵詢意見了。
“你們幾個趕緊走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今天的事情別跟任何人說起,否則性命堪憂。”孟晨衝着三個孩子一揮手。
三個孩子年紀太小,早就亂了陣腳,孟晨讓他們走,他們想都沒想就照辦了,一溜煙跑了出去。
孟晨伸出手掌,作勢就要掩埋那死去的雪兔。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半空中傳來一道大喝之聲
:“慢着!不許動那隻雪兔!”
聲音好似晴天霹靂,振聾發聵。
孟晨皺起眉頭,轉頭望向了半空。
遠方的空中,一羣護衛騎着各式各樣的飛行兵獸破空飛行,爲首的是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臉龐好似刀削斧剁而成,棱角分明,雙眼目光凌厲,猶如鷹隼。
這羣護衛都是火煉宗的護衛,負責管理保衛雪山區這片區域,手中握有實權,堪比一方國家的大將軍。
孟晨見到這羣護衛,眉頭皺的更緊了。
事情不妙!
本指望將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掩蓋起來,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羣護衛,這些人已經看到了這隻死兔子,再也瞞不住了。
衆多護衛一路飛到樹林上空,隊伍一分爲二,其中一隊衝向孟晨那邊,另外一隊衝向了那三個孩子。
飛向孟晨的護衛先來了一個下馬威,俯衝的過程中掀起一股猛烈狂風,吹得樹木沙沙作響,地面的積雪紛飛而起。
狂風之中還夾雜了一股威壓,向着孟晨當頭罩下,分明有着恐嚇之意。
“好大的威風。”
孟晨哼了一聲,與來襲的狂風以及威壓相抗衡。
轟!
孟晨周身一震,形成一團球狀罡氣護罩,擋住了種種衝擊。
任你狂風猛烈,我自巍然不動。
“咦?”
護衛之中爲首的消瘦男子驚疑一聲,全然沒料到眼前的青年如此強悍,竟然能擋住這股衝擊。他可是耀金級靈武者,隨便打出的衝擊都有千斤之力。
衆多護衛收起兵獸,紛紛落到林中,將孟晨兩人團團圍住。
柏鴻才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亮出了自己的令牌,笑道:“別這樣氣勢洶洶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是七品煉丹師柏鴻才,這位是新入門的核心弟子孟晨。”
在火煉宗內,煉丹師品級決定了身份的高低,弟子等級同樣如此。
七品煉丹師。
核心弟子。
這都是相當有分量的身份。
衆多護衛的態度立即有所緩和,不再像剛纔那樣兇巴巴的了。
那消瘦男子一指地上的雪兔,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殺了這隻雪兔?雪兔極爲罕見,數量稀少,這隻八成就是那位九品宗師的寵物。它一死,事情非同小可,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連我們這些護衛都脫不開干係!”
“閣下息怒,這可與我們兩人沒有半點關係,你看雪兔身上的繩索就知道了,這是普通人的捕獵手段。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們問那三個孩子自然水落石出。”柏鴻才連忙解釋,撇清了關係。
說話間,另外一羣護衛已將跑出沒多遠的三個孩子抓住了,就像拎小雞一樣拎在手裡,帶到了那名消瘦男子近前,丟在了地上。
三個孩子驚作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消瘦男子將矛頭指向三個孩子,喝問道:“快說,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殺了這隻雪兔?”
三個孩子都被嚇傻了,一個個張口結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其中一個孩子甚至被嚇得尿了褲子。
誰都當過孩子,誰都曾經弱小過。
見三個孩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消瘦男子心頭火起,下令道:“給我打!打到他們說爲止!注意別打死了,活的才能招供。”
“是!”
“交給我來!”
護衛們一身鐵血,沒有半點仁慈,其中兩人主動請纓,抓起地上的孩子就要動手,一個揮舞鞭子,一個扇動手掌。儘管兩人手下留了分寸,可依舊力大勢沉,足以把三個孩子打成重傷。
“住手!”
就在護衛們要動手行刑的時候,一道厲喝陡然響起,接着就見一道迅猛有力的人影穿梭而至,出拳踢腿,震開了幾名護衛,護住了那三個孩子。
出手之人正是孟晨!
對幾個孩子濫用私刑,這種事孟晨實在看不下去。
他昂然而立,瞪眼環顧周圍的護衛,寒聲道:“欺負幾個孩子算什麼能耐,有本事衝我來。”
“孟晨,不可造次!”柏鴻才急了,連忙衝過來阻止孟晨,“你怎麼扭頭就把我之前警告你的話給拋到了腦後,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這羣護衛的背後可是雪山區的域主,得罪了這羣護衛,後果不堪設想。這幾個孩子弄死了雪兔,就算受罰也是理所當然,你何苦爲他們出頭。再說了,你跟他們素不相識,沒有任何關係,有必要管這個閒事嗎?”
“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你認爲這是多管閒事,我認爲這是天下人管天下事。眼看着這三個孩子被打卻視而不見,我心難安。”孟晨說得擲地有聲。
“你也太不懂事了!”柏鴻才更急了。
“如果這是不懂事,那就讓我一直不懂事下去吧。”孟晨淡淡道。
身爲靈武者,腳踏武道,總要有自己的堅持,不能人云亦云。
有些棱角,孟晨願意磨平,有些棱角,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會保持下去。
比起圓滑的鵝卵石,他更願意當一塊磨刀用的礪石!
消瘦男子見此情景,勃然大怒,額頭青筋凸起,指着孟晨喝道:“大膽!就算你是核心弟子,也不能在此放肆,這裡是雪山區,我們是雪山區的護衛,在這裡由我們說了算!這幾個孩子與雪兔的死有關,我們自然要嚴刑逼供,逼問出事情的原委。你從中阻攔,袒護這些孩子,莫非是你弄死的雪兔?若真是如此,那連你也得受罰!”
“雪兔是這三個孩子弄死的,事實擺在眼前,我不會替他們狡辯,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打這幾個孩子。還是那句話,有什麼都衝着我來,別在這耀武揚威的欺負孩子。你們一羣大人跑到這裡來打孩子,難道就不覺得臉紅?你們學了一身的本事就用來做這個?”孟晨護住三個孩子,話語如刀,譏諷眼前這羣護衛。
“既然你想袒護這幾個小狗崽子,那我就先拿你開刀,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弟子明白明白火煉宗的規矩。在火煉宗這種超然勢力,還是夾着尾巴做人爲妙!”
消瘦男子被孟晨說得惱羞成怒,抽出一柄畫戟,向着孟晨刺了過去,招式並無出奇之處,力量與速度卻相當驚人,生生割裂空氣,摩擦出刺耳銳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