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別人騎着威風八面的兵獸走來走去,孟晨今天真有點心動了。
“拼一把試試,我已經失敗了九次,不信這次還會失敗,再怎麼倒黴也該有個底線!”
孟晨打定了主意,雙眼微微一亮,腳下加快了速度,滿懷期待的回到了莫邪學府,一頭扎進了丙班的宿舍。
莫邪學府的學期一共三年,第一年是甲班,第二年升到乙班,第三年升到丙班,學滿三年就畢業了。對於靈武者而言,莫邪學府只是個很初級的學府,是漫漫習武路的起點。
丙班的宿舍很大,足以容納五百名學生,每四名學生住一間宿舍,少部分有錢的公子哥能單獨享用一間寬敞的宿舍。
孟晨進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的家當劃拉到了一起,捧在了手中。
他的手心裡躺着二十三枚發光的圓形錢幣。
這種錢幣名爲靈幣,由特殊的礦石煉製而成,裡面蘊含靈氣,能夠用來繪製召喚陣,同時也是乾坤大陸通行的貨幣,有固定的制式,不管是哪一國發行的靈幣,重量都是一致的,差一丁點都不行。
這區區二十三枚靈幣,是孟晨省吃儉用三個月才從牙縫裡省下來的,剛好可以用來繪製一面召喚陣。
“對於靈武者而言,兵獸實在太重要了,沒有兵獸就沒有武器,怎麼跟人打?老天保佑,這次一定要讓我成功召喚出兵獸,千萬別再失敗了。”
孟晨握着珍貴的靈幣,暗暗祈禱一番。
隨後,孟晨便懷揣着自己全部的家當來到了公共召喚室。
召喚兵獸有一定風險性,很容易失敗。爲了給學生創造一個安全的召喚環境,莫邪學府特意開闢了這處公共召喚室。
這裡暗藏着一個巨大的加持陣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使召喚陣變得更加穩定。另外那裡還有導師坐鎮,萬一召喚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會有導師幫忙。
公共召喚室內。
幾十名學生呆在這裡,有的三五成羣,有的孤零一人。
“看,這是我剛纔召喚出來的‘鑽地鼠’,我用它化形成了一把匕首。”
一名學生向周圍的人炫耀着一頭名爲鑽地鼠的普通兵獸。這頭鑽地鼠比普通的老鼠大三倍,嘴巴很尖,身體是金屬凝成,閃着銀白色的光澤。
兵獸是兵器之獸,身體是金屬的,而非血肉之軀。它們的生命本質,無法用常理揣度。
那學生一招手,下面的鑽地鼠向上一竄,身體頓生變化,眨眼間變成了一把匕首,就好像變戲法似的。匕首被學生抓住,隨意划動兩下,在半空中留下兩道寒光,引起了另外幾人的喝彩。
孟晨望向那個由鑽地鼠化形而成的匕首,心中暗暗羨慕。
儘管鑽地鼠只是最低級的銅級兵獸,還是讓他很眼饞,因爲他連一個銅級兵獸都沒有。
兵獸跟靈武者一樣,也有三六九等,最低爲銅級,接着是鐵級、鋼級、銀級、金級等等,每個級別之間的差距都很大,有着天壤之別。
如果孟晨有了屬於自己的兵獸,距離家人團聚的夢想就近了一步。
一些學生注意到了走進來的孟晨,竊竊私語起來。
“快看。那個被家族趕出家門的喪家之犬進來了。”
“他來做什麼?該不會又想召喚兵獸吧?”
“哼,召喚也肯定會失敗,他召喚了九次,失敗了九次,就是一個天生的掃把星,連老天都不待見他。”
“離他遠點,免得沾上晦氣。”
衆人厭惡的看着孟晨,與他拉開了距離。
孟晨在家族裡被當成掃把星,在莫邪學府裡同樣不招人待見,他這個人天生就很倒黴,可謂是黴運纏身。那位算命先生說的話,並非完全沒有根據。
別人召喚兩三次兵獸,總能召喚成功一次,而孟晨這三年來斷斷續續的召喚了九次,結果全都以失敗告終,連一次都沒有成功。
這個失敗率實在是有點詭異!
孟晨這十六年一直是在黴運的伴隨下成長起來的。
對於此,他早已習慣,卻從未臣服。
孟晨沒有理會周圍那些傷人的話語以及目光,徑直走到了一片空地上,俯下身來,取出了靈幣,開始用靈幣繪製召喚陣。
利用特殊的觸發方式,能將靈幣之中蘊含的特殊能量激發出來,藉此來溝通那遙不可
及的天靈界,那裡是兵獸棲息的地方。
靈幣就相當於墨水,孟晨以靈幣凌空作畫,在離地一寸左右的半空中畫出一道道玄奧的線條。
一枚靈幣畫幾道線條就耗盡了能量,逐漸暗淡下來,變得灰暗無光。孟晨不斷替換靈幣,手底下的召喚陣趨於完成,越來越複雜,散發出炫目的白色光輝。
孟晨在繪製召喚陣方面下過苦功,技巧相當嫺熟,因爲他這些錢都是兼職打工賺來的,來之不易,必須節約再節約,浪費一點都會心疼。
周圍的學生注意到了孟晨的動作,紛紛圍攏過來。
別看孟晨長的不起眼,卻是莫邪學府裡的大名人,他的倒黴是出了名的,被家族趕出門的事情更是人盡皆知。
大家抱着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湊了過來,心裡的想法都差不多……這個掃把星已經失敗了九次,這次會成功嗎?
大家對此可是滿懷期待。
不消片刻,一面最低級的銅級召喚陣在孟晨的手底下繪製完成,消耗掉了整整二十枚靈幣。
召喚陣大亮,光芒勝過十盞明燈,溝通了遙遠的天靈界,打通了一條肉眼難辨的通道,只見光芒中閃出模糊的影像,比海市蜃樓還要模糊。
銅級召喚陣專用於召喚銅級兵獸,如果僥倖的話,偶爾還能召喚出更高級的鐵級兵獸。
孟晨知道自己沒那個運氣,只要能召喚出銅級兵獸就很滿足了。他深吸一口氣,壓抑着躁動的心跳,伸手按在了召喚陣的一塊圓形空白處,激活了這個召喚陣。
“開闢乾坤,兩界相通,萬千兵獸,爲我現身!”
孟晨念動口訣,口中舌綻春雷。
一頭兵獸被強行拘押而來,洞穿了兩個世界,來到了這處地方,浮現出模糊的身體輪廓。
白光逐漸淡去,兵獸的輪廓愈加清晰。
“銅級!銅級!銅級!”
孟晨緊盯着白光中的身影,心裡無比期待,同時也無比緊張。
別人隨隨便便就能召喚出銅級兵獸,到了孟晨這裡,卻成爲了一種眼巴巴的奢望!
白光消散,兵獸展現在孟晨以及衆人的眼前,它是條長達半米的蟲子,渾身黏糊糊的,能夠分泌粘液,像極了脫了殼的蝸牛。
看到這頭兵獸的模樣,孟晨的腦袋嗡的一下,險些昏倒在地。
又失敗了!
這種兵獸名爲鼻涕蟲,實力非常弱小,連銅級都不算,無法化形爲任何兵器,屬於未入流的兵獸。
召喚出鼻涕蟲就跟召喚出一塊垃圾差不多,一點用都沒有。
孟晨的二十枚靈幣打了水漂,滿腔期待化爲烏有。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
“失敗一次又一次,老天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這樣折磨我很好玩嗎?”孟晨使勁咬了咬牙,心中恨意無限,握手成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發出碰的一聲。
此時的孟晨本就已經很可憐了,可是周圍的人還要在他的傷口上撒一把鹽。
眼見着孟晨第十次失敗,周圍爆發出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嘲笑聲。
孟晨不負衆望,刷新了自己的倒黴記錄,再一次淪爲了大家眼裡的笑柄。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子又失敗了,掃把星就是掃把星,做什麼事都會失敗,永遠也不會有成功的一天。”
“又召喚出了一頭鼻涕蟲,他也真夠倒黴的。”
“估計他這輩子都只能召喚出鼻涕蟲,乾脆娶鼻涕蟲當老婆算了,我看挺般配的。”
“孟晨,聽到沒有,有人勸你把鼻涕蟲娶回家!哈哈!”
全場所有人都在笑,甚至連兩名守在這裡的導師都被逗樂了,唯獨孟晨沉着臉,整個人就好像埋在了一朵烏雲中,灰暗無比。
嘲笑,嘲笑,還是嘲笑,彷彿永遠不會停止。
孟晨的痛苦,成爲了周圍這羣人快樂的源泉。
這些笑聲就像無數柄刀子,甚至比刀子更傷人。
“你們笑夠了沒有?”孟晨猛然轉頭,臉上的表情極爲冷峻,衝着衆人寒聲發問。
笑聲一頓,平息下來,衆人這才意識到孟晨發怒了。
發怒又能如何?
一個被家族掃地出門的掃把星,一個連銅級兵獸都召喚不出來的倒黴蛋,一個區區的銅級靈武者,有什麼可
怕的?
“怎麼,你管天管地,還管別人笑不笑?”
一名身穿錦衣的少年冷笑一聲,踏前三步,散發出凌然氣勢。少年名爲楚狂,是孟晨的同學,兩人在同一個班,不同的是,楚狂運氣很好,早在一年前就召喚出了鐵級兵獸“嘯月犬”,以此化形成爲了一柄得心應手的長槍。
楚狂是個大家族子弟,背後靠着楚氏家族,如果說在龍塘郡能有哪個家族跟孟氏家族叫板的話,楚氏家族絕對是其中之一。
當年那場抗蠻戰爭,楚氏家族跟孟氏家族都參加了,戰爭中因爲一些軍功分配問題鬧得很不愉快,後來論功行賞分配地盤時,雙方都看中了同一塊地盤,可是那塊地盤最後分給了孟氏家族。雙方的矛盾進一步加劇,一直綿延到現在也沒能握手言和,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在這樣的背景下,楚家的後代當然看孟家的後代很不順眼。
這個楚狂經常找孟晨的麻煩。
“孟晨,你這個掃把星本身就是個笑話,我們笑話你天經地義。你死皮賴臉的留在莫邪學府,除了給我們笑話之外,還有什麼用?告訴你,小爺我今天就笑話你了,以後還會笑話你,你能把我怎樣?”楚狂冷眼看着孟晨,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伸出大拇指來,反手對準地面,晃了三晃。
孟晨悲中生怒,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道:“我今天跟你拼了,你要笑話我,那我就把你的臭嘴撕爛!”
“哈哈,你還真搞笑,這是在給我講笑話嗎?找我拼命,你也配?小子,你要是想跟我打,我現在就奉陪。莫邪學府允許學生切磋較量,今天我給你一次機會!”
“切磋也好,拼命也罷,總之今天我跟你沒完!”
孟晨站起身來,氣喘如牛,情緒暴走。他受夠了這些年的黴運,也受夠了那無休止的嘲笑,壓抑到了極點的情緒,終於再也壓抑不住,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
周圍的學生見事情鬧大了,站出來幾人過來勸阻,有的勸阻楚狂,有的勸阻孟晨。
“孟晨,算了吧。楚狂比你厲害多了,早就修煉到了鐵級中期,手上還有嘯月犬,你跟他打不是自討苦吃嗎?”
“就是,忍一時風平浪靜,大家笑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就看開點吧。”
“別打了,你又打不過人家。”
這些好言相勸並沒能取得多大的效果,反而有些火上澆油,孟晨心中狂怒不減,戰意更盛。
孟晨憤怒歸憤怒,卻沒有失去理智,甚至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思考如何取勝。
對方修爲比他高,手中還有兵獸嘯月犬,他的勝算實在微乎其微。
“這頭鼻涕蟲沒準能幫上什麼忙,就把它給收服了吧。”孟晨念頭一動,轉身低頭望向了鼻涕蟲。
鼻涕蟲揚着腦袋看着孟晨,一對觸鬚慢慢搖擺着,身體也在晃悠,它剛被召喚出來沒多久便分泌了大量的粘液,弄溼了周圍的地面。
兵獸不是召喚出來就能用的,還需要利用締結契約的方式進行降服。兵獸被召喚出來之後,會在召喚陣中停留一小段時間,如果它被人降服了,就會爲人所用,如果沒被降服,就會自動傳送回到天靈界。
以孟晨的銅級修爲,只能擁有一個兵獸,之前召喚出來的幾個鼻涕蟲,都被他當場遣散回到天靈界了,一個也沒留下,唯獨這個是例外,他打算跟這隻鼻涕蟲締結契約,成爲對方的主人。
再弱的兵獸也是兵獸,哪怕操起鼻涕蟲糊楚狂一臉也能痛快一下!
孟晨伸出手,掌心對準鼻涕蟲的腦門,釋放出自身玄力,玄力化作一道光線,注入到了鼻涕蟲體內。
“臣服於我吧!”孟晨大喊一聲。
這種契約不是用紙筆寫成的,而是通過意念來締結的,那一道光線之中,包含着孟晨的意念。
降服鼻涕蟲很容易,光線一照,彼此立即多出了一種心靈感應。孟晨感覺到了鼻涕蟲的一些想法,並可以向對方下達命令。
契約完成!
召喚陣隨即淡去消失。
“這是我第一次跟兵獸締結契約,我本來瞧不上鼻涕蟲的,沒想到最後還是跟鼻涕蟲結成了夥伴。”孟晨心中苦笑,暗歎一聲,旋即轉過身來,當他再次望向楚狂時,臉上的表情恢復了之前的冷峻。
“開打吧!”孟晨寒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