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走了,就剩自家人,胡里正就對着老太太使眼色。
老太太收到,對着胡老爹道:“老三啊,人蔘的趕緊賣了。咱們自個不會炮製,在給放壞了就虧大發了。”
“哎,娘想的周到呢。”胡老爹跟着附和,完話就吧嗒吧嗒抽菸袋。
“你打算賣哪兒去?”老太太微微傾身,轉這眼珠把周圍人的神色看了一遍。不等胡老爹話,她就拍着巴掌驚喜道:“你在城裡人頭熟,還有個女婿在城裡鋪裡打鐵,便宜的很——讓你幫你賣了得了。”
“不用,不敢勞煩,”白氏眉眼不動的拒絕。
“咦——娘你啥呢?我咋能幫着賣,我跟着看看還差不多。老三家的你可別往歪處想。”
胡老四頭一個撇嘴,他這個的目的就不是像老太太的哪樣嗎。都想分一杯羹,裝啥裝。
他不裝,直接道:“三哥我跟你一起,漲漲見識去。”
“哎,”胡老爹應了,看也不看胡里正。
老太太看他不話,就自己拿主意:“那就這樣定了,老大老四陪着去,多少也能拿拿主意。”
“老三,我家大壯也想跟着一塊兒去,這孩靦腆,還哪兒都沒去過呢。”胡二嫂懇請的要求道。她跟其他人一樣的想法兒,想佔點便宜,哪怕是去開開眼,吃頓好的也行。
都答應了哪能不帶老二房的,更何況就大慶那麼一個。胡老爹痛快的答應了。
“爹,我們也跟着去。”胡有水不高興了,他們家賣人蔘,都想分杯羹咋的,他怕胡老爹心軟被人騙,所以他的去。
“不相干的都啥?就那麼輛驢車,做的下這麼多人?”老太太跋扈的嚷嚷,的跟她的似的。
胡滿煩得慌,從挖出人蔘到現在都多少事兒了?有老宅的人攪和進來就是後患無窮。但她能啥?現在還真就沒她話的份兒,煩人。
她不愛聽,商量半天沒個重點,山外還有一幫神出鬼沒的土匪呢,一個個傻了,就他孃的想佔便宜。
不聽了。胡滿站起身把白氏拉到一邊兒,神神秘秘的道:“奶,我餓。”
“噓——”白氏朝左右看了看示意她不要話,道:“等會兒啊,讓這幫佔便宜沒夠的走了奶在給你做飯。”
別她摳,伺候厭煩的人吃喝她噁心。
胡滿點頭,在心裡暗贊:奶奶好樣的不會爲了面讓自己不痛快。
“好孩,你找你姑姑去。”白氏摸了摸滿的頭看着她跑屋裡去才走回去接着聽沒完沒了的廢話。
老太太卻等着她呢,她道:“老三家的,別站着了做飯去吧,分火過日這麼多年了,咋還不不動?”
“每碗,沒鍋,傢伙事兒還是當初分家的時候您老分的,沒多餘的嘞。”白氏不怵她,把話直愣愣的懟回去,看誰還不要臉的留着不走。
砰砰砰幾下,老太太砸柺杖,臉黑了:“老三你看看,這就是你媳婦,你親兄弟在你家吃頓飯,你媳婦就能這話,什麼東西。”
她要臉,不會當着兒的面就罵兒媳婦。
胡老爹當然知道自家媳婦啥意思,這麼多人呢,他當然的向着媳婦。“娘,是沒東西,要是都不嫌棄咱們就輪流使。”
胡二嫂站起來告辭,堵住了老太太的話,她臨走前還定了明天出發的時辰。
“我也回去伺候驢去,明兒好上路。”胡里正帶着家裡的人也走了。
胡老四想留下,但連老太太都氣呼呼的走了,他那裡還留得住。幾家都麻溜的走人了,明天有更重要的事兒不是。
屋裡昏暗的很,胡老爹對着清洗乾淨的人蔘發呆。
胡滿終於有機會話了,揹着手歪着頭就那麼看着胡老爹。
“滿啊,咋了,怎麼這樣看着爺呢?”胡老爹不知爲啥嘆口氣,把人拉到腿上坐着。
“爺爺,我也要去。”胡滿努力做出天真無邪的樣道。
胡老爹愣了愣,問她爲啥。
“我要去。”
胡滿傻了纔會有土匪的事兒,那麼多人想不不起來,她一個孩提醒的話太扎眼了。關鍵是有那羣出沒不定的土匪,就不去賣人蔘了?那不可能,胡老爹不去也有人逼着他去,更何況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想看見白花花的銀。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去,若因爲人蔘的事兒傷了家裡人,她就罪該萬死了。
“那滿先去睡覺,明天爺爺叫你。”胡老爹哄騙道。自家孫女有多執拗他最知道了,不答應,她能鬧騰死。
胡滿纔不管他是不是敷衍,她就要這句話。
“我去看蚯蚓,它明天也想去。”她丟下這就話就跑了。胡老爹叫她也不理。
就這樣,一夜整個靠山屯有一半的人都輾轉反側。
雞鳴頭一編,天還沒亮,胡老爹就悉悉索索的起牀了,躡手躡腳的往外走。
忽的一下,睡在一旁的胡滿坐起來,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了都閃着碎光。
“爺爺會叫我,你撒謊。”胡滿軟糯的聲音啞啞的指責道。
胡老爹被下一跳,拍着胸脯問:“你砸醒了?躺下接着睡。”
望着自家孫女不相信的樣又找補了一句:“我還不走你,你在睡會兒。”
“我不睡了,我起來吃飯,”胡滿起就起,拿過衣服就穿,扯着脖叫奶奶。
“我的祖宗想把人都吵醒咋的?”胡老爹趕緊把衣服拿手裡替他穿,想着一會兒怎麼把她給甩了。
白氏聽見動靜走過來,想把胡滿塞進被窩去。
又哭又鬧的胡滿拿出不要臉的勁兒,把老兩口打敗了。
西廂房,被吵醒的胡有水兩口氣呼呼的話。
“你瞧瞧滿,屁大點就沒有她撒不成的潑,”董氏自自憐“再看看十月,就知道傻吃撒個嬌都不會,你更沒用,連滿都能去,就你,沒個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