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娶你

胡小滿瘙瘙額頭,看着圖婭淺笑起來:“傻丫頭,我總有不在的時候啊,村裡的事務還得靠你們呢。”

“您要去哪兒?”除非是出遠門,要不然不會說交代事務的話,圖婭整天跟在她身邊,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但最近一段時間總會無故消失,家裡的人全都安排了後路,傻子也知道是有事情要發生。

“哎,我哪兒也不去,喝了點小酒,感慨一下罷了,”胡小滿擺擺手示意他們吃飯。

“不過最近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一定不要亂。”意味不明的話有嚇唬人的意思,胡小滿不在多說什麼,自斟自飲。

次日,蘇文天不亮就出村去了軍營,傳完話後又轉而去府城。

驚蟄來到的時候就見胡小滿在喂那一羣耗子。

“姐,我回來了,”他隔了一步遠立定,看她回頭時笑了笑。

胡小滿把最後一把炒豆子撒出去,摸了摸阿大的頭,看一羣醜醜的小東西爭搶這吃東西。

她又回頭,對着驚蟄招招手:“過來,有話跟你說。”

至於前幾天被驚蟄的話氣個半死的事兒,她自動失憶了。

驚蟄遲疑的看着她,走過去蹲下身,“姐,我去過定河河道。”

‘哦,我想你也去了,’胡小滿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下手揪住吃的最歡的阿大。

沒等來別的話,驚蟄難掩失望的道:“爲什麼不跟我說呢?”

“噓——”她將中指豎在脣邊,“心知肚明就行,別說這個,起碼現在不適合說。”

答非所問,驚蟄臉上幾乎寫着難過二字。

“今天找你回來還是爲了前幾日的事,你考慮好了嗎,有決斷了嗎?”胡小滿不想給他壓力,輕鬆的口吻道。

驚蟄知道她一定是爲了這事兒,要不然無緣無故的纔不會想起他。

“你希望我如何?”他垂下眼簾,臉上蒙着一層冷漠。

“你到底明白不明白,現在說的是你的終身大事?”胡小滿的聲音拔高一個度,恨鐵不成鋼,但想起上次的不歡而散,她壓下氣,苦口婆心起來:“我的意思不重要,你是喜歡楚娉婷,還是不喜歡她,我現在已經看不明白了。身爲家長我也不該逼你,但是你,必須有個選擇。”

選擇了楚娉婷這個大將軍的愛女,驚蟄可以少奮鬥十年。反之,不選擇她,驚蟄就必須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從頭開始。這其中有沒有愛情,都是必須要面對的現實問題。

所以胡小滿不可以逼他去做選擇,但在拖下去最爲難的還是她本人,楚娉婷十七歲了,在小滿看來還是個未成年少女,可這是古代,楚家已經在步步緊逼,楚娉婷總會深夜過來,醉一場說着酒話,哭的像個孩子。

她能怎麼辦?

只能轉過頭來讓驚蟄做選擇。

現在長篇大論的說了一籮筐,驚蟄低着頭,看不清臉,無動於衷。

‘唉——’胡小滿無奈嘆氣:“你總這樣不言不語的算什麼?說話啊。”

“你跟李顯會過一輩子嗎?你愛他?你會一直很好,很好嗎?”驚蟄忽然擡起頭來,“姐,你還沒生活的很好,我怎麼敢做選擇。”

這一瞬間,心裡所有的隔閡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真是個傻孩子。

胡小滿眼中發燙,還像小時候那樣探手去掐驚蟄的臉頰:“你是弟弟,不應該操心這些的。不過我可以保證,我會讓自己過的很好,很好,李顯也會待我很好,我們每個人都會得到幸福。”

驚蟄拿下捏自己臉的手握在掌中。

“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將來他要是待你不好,姐姐一定要告訴我,”

驚蟄再度垂下頭,怕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捨不得,也怕心裡藏着的東西破土而出。

不是在說他的事嗎?胡小滿哭笑不得的抽回自己的手,“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負我。”她從籠子旁站起來,微笑這道:“楚娉婷大概到了,你跟她好好聊聊去吧。”

“我要幫你,”驚蟄以不能拒絕的口吻說起了別的。

胡小滿聳肩做無奈狀:“我要是不答應的話,你今天是不是就跟我耗上了?”

驚蟄老實的點頭。

“行吧,”胡小滿知道他歷來固執,答應了,“不過你不能插手,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會找你。現在可以去見娉婷了吧?”

驚蟄沉默的看着她,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沒一個能讓人省心的,”胡小滿又蹲回籠子旁邊,考慮着要不要去偷聽一下。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吧,結果如何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她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愛咋咋地吧。

胡家村內的客棧中。

驚蟄不緊不慢的走進長着紫藤的院子,他剛一出現,守在門外的丫鬟就進去通告了。

“你來了,”楚娉婷推開窗,對着陽光下穿着一身甲冑的人甜甜的笑。

他似乎出來的很急,連衣裳都沒換,楚娉婷知道,在這之前他已經去見過胡小滿,他們說了什麼呢?又會對自己說什麼?

無端端的緊張起來,雖然隔的還有段距離,但是她不太敢與那人對視,轉過頭,側坐着。

很快,驚蟄出現在她面前。

他沒進屋,隔着大大的窗戶看她的側顏。

人很端莊漂亮,對自己也癡情不悔,但她骨子裡寫着自私而不自知。

“你怎麼這樣看着我?”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楚娉婷對上他的視線,微微蹙眉。

驚蟄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我要給奶奶守孝,你若等得起的話,出了孝期我娶你。”

出了孝期我娶你。

出了孝期我娶你。

出了孝期我娶你。

楚娉婷腦海中旋轉着這幾個字,眼神變得迷茫,自己真的沒有耳鳴嗎?

“驚蟄,你說什麼?”她驀地紅了眼眶,不敢置信的瞪着眼,隔着窗抓着他的手臂。“我沒有聽清楚,你可以再說一遍嗎?”聲音中透着無限的哽咽,她以爲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但就這麼突兀的來了,曾經那些等待就都變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