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果酒

李大老爺明白他的孤注一擲,鄭放今年若是上京敘職,最好的歸宿就是狠狠心辭官。若不然,官家都下罪己詔了,他們不表示表示官家豈不是氣兒不順,也給怨聲哀道的衆民一個交代不是。楚晉中先一步用紅薯開脫,這個鄭放也被同一個人的點搭救了嗎?他賭一賭會不會有生計?

李大老爺不敢那麼肯定的否決了。水泥的事情他早就知曉,現在想清楚楚家爲什麼不拿水泥邀功了,合着是有紅薯這檔事兒,都成了都是爲民謀利啦。好一個胡姓女,究有這麼多世人不懂的法門。

他心中百轉千回,面上一點沒露,鄭重的道:“沒有見到效益前,一切都是空談,鄭兄你可等不起。誇下這麼大的海口,真真是笑話。”

最後一句的譏諷自然是對寫信的主人。

把信紙擲在桌上,李大老爺無端端的生出煩躁,因爲那上面算了一筆賬,一筆三年讓一個地區改頭換面的賬,用肥皂,用香精,用果酒,都是針頭線腦。但那味道不同一般的果酒,肥皂,香精,走出邊關,往更大的州區,甚至是出關,真的不能把一個地方的人力,物力拔高一個等級嗎?

想多了就是困擾。李大老爺看了一眼臉上隱隱帶着怒氣的弟妹,微不可見的搖搖頭。

“大人,”鄭放目光中幾乎帶着祈求,豁出去道:“那果酒,香精,在下已經讓人去取,還請尚書大人等候片刻。”

果酒鄭放喝過,胡滿那賊精的人還會時不時的送到他的後宅去,味道早就得到讚美,之不過是鄭放沒心放在這些物件身上,現在想起來,生生的後悔啊。而且更多分的是,單獨的信紙上寫這,利潤跟他沒半毛錢關係,只有名。這是看自己要遭殃,佔便宜來了,要不然以前怎麼不拿出來。

李夫人突然一聲冷笑,道:“巡撫大人似乎對那胡姓女很熟。”

鄭放也不是吃素的,無奈一笑道:“不熟也沒辦法,楚家都上趕着跟那人攪和到一起。”

就差管不住你家兒就別怨旁人了。

李夫人如何聽不懂,當即氣的笑出聲,冷然道:“大人心引火燒身,那都不是善茬。”

紅磚,水泥,頂的別家磚窯生意難做,十幾日前就使人推波助瀾,給了胡滿一點警告,沒想到,昨日竟讓她搞出利國利民的勞什紅薯,李家孫也再其中,在想整治姓胡的,要外人李家恩將仇報嗎?

李夫人一想起兒的亂入就氣不打一處來,白白承了人家一個情,推都推不掉,這會兒胡滿又不知道用什麼妖法,把鄭放拉上船,以後她的生意想不做起來都難。

威脅的話聽得李家兩個當家人遮臉。鄭放抱拳拱拱手,客客氣氣的道:“多謝夫人提醒,在下也是病急亂投醫。”

很快,文師爺就滿頭大汗的趕過來,懷裡抱着的酒罈,一隻手緊緊攥着粉白瓷瓶。

鄭放親自提着烏銀洋鏨自斟壺,給李大老爺滿上。

淺黃色的液體一傾出來,空氣中就頓時瀰漫着一種甘甜。

大老爺的身朝前傾一傾,捉過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酸甜苦香充斥口腔,極淡的酒味又回味無窮。

“好喝,”大老爺由衷的讚美道。

“這是柰(nai蘋果)酒,”鄭放抑制住心裡的激動,接着道,“許多的果都可以做成此酒,且味道不會苦澀。且下官可以明,此酒的製作價格是老百姓能接受的。”

這是信紙上的原話。巡撫大人現學現用,接這遊道,“不光這個,還有這香精。”

‘咳咳,’李大老爺咳嗽,覺的姓鄭的有點瘋魔不知道還以爲他是個賣貨的。然而他還是接過香精聞了聞,放在桌上‘還好’。

“鄭兄了這麼多,意欲何爲呢?”李大老爺終於問在了點上。鄭放深吸一口氣,深深的鞠下去,激昂的請求道:“卑職想將功贖罪,不日就會上奏一道折求情官家再給某一年的時間,若是不能做出功績,卑職甘願請罪,還請尚書大人幫這美言幾句。”

這是求人,也是打招呼來了。跟明着,我要扶持人家做生意,你們別欺負我。

要這鄭放的背景也不,他爹是大理寺的二把手,雖然已經掛了,但還有個河道總督的兄長,和在內閣半退休的老師。要不然他爲啥到現在還沒主動請罪請辭?還不是因爲有人在背後撐腰。要不是怕連累名聲,百越三年大災的時候他半路就能裝病跑路,到底是沒完全壞了良心。

李大老爺沒完全推辭,只道:“久不在朝中,人微言輕,鄭兄何不找你的老師商量。”

“已給老師和家兄去信,”鄭放盤恆了許久,在出門來已經半後晌了。

屋內靜了一會兒,李夫人呷了口茶,溫柔的道:“大老爺對紅薯冠上李家一事,有何看法?”

“是好事,”李大老爺笑笑,意有所指道,“弟妹身在後院,對此事不太理解,等顯兒回來聽他怎麼吧。”

李夫人捏着帕告辭,這裡是真沒法兒待了。

這一等就到天黑了。

李顯還沒歇口氣,就被管家請去大伯父的書房。

李士謙也在,兩人臨窗下棋,正到酣處。李顯沒出聲打擾,他找了個地方坐了,倚在坐塌上打瞌睡。

“吧,這次去胡家村有什麼收穫。”李士謙老神在在的看着兒,突然就有些心疼,他從就有主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