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過年

妞妞猜,這可能是奶奶準備的年禮,但經不住胡有財往她嘴裡噻,她就被迫接受了。

胡有財剛把紅糖放回原地,胡老爹就進來了。

做賊心虛,孩們除了妞妞這個慣犯,還有十月太不懂心虛外,胡有財跟大寶都閉緊嘴巴,眼巴巴的看着胡老爹。

“都看着我幹啥?等不及了啊?”胡老爹審視了一遍,還以爲他們打架怕被罵呢,就沒放在心上。

等妞妞回味完了甜到齁人的紅糖滋味兒後,擠到桌旁看做燈。

這麼一看,就幾根蔫不拉幾的大蘿蔔,還有煤油,別的啥都沒有。

白了就是段蘿蔔中間挖空,倒上煤油,在用舊棉花做的捻,底層橫叉一根筷。蘿蔔燈就做出來了,孩們年三十晚上挑出去玩兒的。

這在妞妞看來簡易的很,但在靠山屯的孩們中卻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的。

不是誰家都捨得用煤油給孩做燈。

所以啊,只有胡有財跟大寶他們倆有。別的孩太,不會玩兒也不會要。

過年嘛,最稀罕的不是這個,而是晚上那頓年夜飯,

上半晌,白氏就在衆人按耐不住的眼神中進了竈房,胡老爹帶着胡栓在院裡劈柴,壘個簡易的地竈,架大鍋,這是用來燉大鍋菜用的,燉了不但自家吃,還得往親戚鄰居家送點兒。爲了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和氣,親厚。

所以的用大鍋多多的燉上一鍋。

菜多肉少,但用的都是肥嘟嘟的肥肉,燉出來點上點兒芝麻油。嗯——香。

燉了菜用盆盛出來,胡老爹喊胡有田去往裡正家送。

胡有田不去,蹲着不動“我不去。每年我奶都念叨咱家不孝順,當着別人面也這麼,丟人,我不去。”

像胡有田,胡栓他們,都是在老太太的白眼中長大的,老太太要面,對輩兒們不打也不罵,就是看不起,你還不得不跟她打交道,躲都躲不掉。

胡老爹心裡都明白,但總不能當着兒面不孝順老人兒吧。瞪了胡有田一眼就讓胡栓去。

當的,哪能推辭。胡栓出了門就做好被老太太寒磣的準備。

要送菜的人家多,胡有田是直接提着木桶,拿了個不大不的盆兒,挨個給附近的鄰居送。

這是個好差事,去了誰家都得到點兒吃食,胡有財帶着大寶,穿了口袋兒最多的衣裳,高高興興的跟着送菜去了。

他們前腳走,後腳就有人來他們家送菜,來的是鄰居劉狗蛋兒他們家,也是挑着桶過來的。

胡老爹熱情的讓他們屋裡做,端着竹簸箕,裡面放的柿餅,油炸丸,之類的。

劉狗蛋的哥哥很靦腆,嚐了丸誇了句好吃就要走。

胡老爹也不攔着,給狗蛋的口袋裝滿了東西。

狗蛋不客氣的撐着口袋讓往裡面裝東西,笑眯眯的問“爺,妞妞在不?”

又拍了拍左邊口袋“我給她帶了好吃的。”

“在呢,在呢。你把好吃的留着,不用給她。”胡老爹挺高興的,狗蛋兒這孩不伶仃的還知道對妞妞好呢。

“我去找妞妞,哥你等我會兒。”狗蛋兒捂着口袋短腿輕車路熟的往東屋跑,把他哥讓他慢點兒的話拋到腦後。

他先扒着門框看看,見沒別人,才跑進去。

“妞妞,看我給你帶啥了。”狗蛋兒對上一雙黝黑的眼睛,笑嘻嘻的從兜裡掏東西,妞妞探着頭看。

就見黑爪拿出一個紅色葫蘆,上面還綁着一條好幾個顏色編製成的穗。

狗蛋兒邀功“這是我哥從集上給我賣的,你喜歡不?”

妞妞“……”又不能吃。

狗蛋兒拿着葫蘆在妞妞眼跟前晃“你喜歡就多看看。”

妞妞擡起胖爪抓。狗蛋就假意給她,快被抓住了,就又擡起來,來來回回的玩了會兒。

狗蛋兒嘿嘿笑“喜歡吧?我得走了,改天再讓你看。”

“噗——”

本以爲要給自己,誰知道着傻貨就是跟她諞東西呢。次哦了,你以後別他娘了來了。

自作多情的妞妞瞪着眼目送着狗蛋兒屁顛屁顛兒的走了,氣的想吐血。

幸虧沒人知道,丟人吶——

外邊兒院裡的大鍋上,又架上一屜一屜的棗花饃饃。

黃米和的面,被白氏手巧的做成龍形盤踞的模樣,中間點綴着紅棗。厚厚的麪餅,稱不上精巧,但讓人一看就知道主婦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龍形蒸饃是用來敬神靈的,出了年才能吃。其他桃,魚形,花形之類的纔是用來吃的,無一例外的上面都點綴着一顆紅棗。

竈房裡白氏帶着董氏跟胡青青正在做菜。胡有水就成了磚,哪用往哪兒搬,這會兒被拉過來燒火。

年夜飯要用的菜簡單也簡單,就是餃加肉嘛。

餃在昨天一家齊齊動手,早就包了老多。

剩下的就是菜了。打回來的野兔野雞都收拾好了埋在院裡的雪地裡。

白氏挑挑撿撿,怕過年呢委屈孩們的嘴,又得算計着年後要吃的,地窖裡的東西見樣拿了點兒。

蘿蔔,崧菜白菜,紅白豆腐,發的豆芽菜,窖藏的竹筍,冬天裡能吃的也就這些。

準備好了就甩開膀做菜了。

胡有財帶着大寶堵在竈房門口,隔一會兒就問問做好了沒,做好一樣就跑着通知衆人。

饞的妞妞口水橫流。她早就坐不住了,從門檻上站起來,一手扶着牆,一手拉着二寶,慢慢往竈房門口連走帶爬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