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有事兒了。胡滿不情不願的出去了,坐在大門口把精神力又放回來,偷看。
堂屋裡。矮媳婦攏了攏頭髮,頗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道:“嫂你也知道我,在家裡沒啥地位,這次貿貿然提這個事兒也是應了我家男人的話。胡大哥跟矮也共事那麼些年,俺們家啥樣你也知道,絕對不是貪圖什麼的人家。”
偷看的胡滿捧着臉,有點兒沒聽明白。矮雖然形象不佳,但早些年間就挑着擔走街串巷,是個貨郎,村裡好多人外出做工也都是矮牽線搭橋,免不了手幾個手續費啥的,他們家的日過的比靠山屯大多數人家都好,家是村裡數的着得。矮媳婦今天話格外的客氣呢——
白氏聞言笑了一下,拉住矮媳婦的手道:“前幾年全仰仗你男人了,現如今你怎麼也跟我客氣起來?實話跟你,就仗着有你這個全乎人兒在,你家老三那孩就錯不了。但兒女的親事,我們爹孃的也的問問孩不是?”
“是這麼個理兒。”矮媳婦連忙接話,把胡青青猛誇一頓。
聽到兒,胡滿算是明白了,這不就是來給姑親的嘛!
但這事兒不成,她不同意。矮家那個三兒,那真是什麼樣的爹生什麼樣的孩兒,撐死了昧着良心誇那個老三的身高,也將將夠一米五。自家姑的身高隨了爺爺,往少了也有一米六五多,這倆人要是站一起,那不是辣眼睛嘛。
況且,自家姑要模樣有模樣,現在要家世也是富戶了,憑啥要嫁給一個矮成那樣的男人?
堅決不行,以前家裡要啥沒啥的時候矮家估計還看不上呢,現在倒巴巴的往上貼了。
胡滿站起來就跑了,跑到村口的河邊兒,胡青青正有有笑的跟幾個姐妹一塊兒洗衣裳。
“姑姑,”胡滿隔了老遠就喊。
胡青青回過頭,笑着喊她慢點跑。
到了跟前,胡滿也不急着,擼開袖就幫着洗衣裳,等回去的路上,她才壓低了聲音道:“姑姑,今天矮媳婦來了,你猜她來幹啥?”
“她不是經常來嘛!”胡青青哪兒猜得到。
這明自家姑姑對矮家的兒並沒有過多的注意。胡滿放心了,把偷聽來的事兒跟胡青青了。
胡青青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
“姑姑,你是怎麼想的?奶奶要問你的意思。”
“我……”我了半天了,胡青青一跺腳道,“我不樂意——”
“那就不願意,奶奶肯定也是不樂意,那傢伙的身高太低了,帶不出去。”胡滿還怕影響後世孫嘞。
回了家,左等右等,白氏也沒這個事兒,胡青青忍不住羞羞怯怯的問了。
白氏轉首就擰着胡滿的耳朵問她是不是偷聽了。
“耳朵完掉了,疼——”胡滿呲哇亂叫。
“再敢偷聽大人話,我就揍爛你的屁股,”白氏把人放了,扭過頭仔細看自家閨女。
胡青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襯着兩道柳葉眉,挺翹的鼻下是粉嫩的嘴脣,美中不足的是膚色有些黑,身量欣長卻有些單薄。在村裡大多數女孩中算是出挑的。
“娘,你這麼看着我幹嘛?”胡青青不好意了。
“看我家閨女模樣好啊——”白氏開起了玩笑。而後非常認真道:“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娘要以過來人的身份跟你幾句。”
“娘你吧——”胡青青危襟正坐,聽白氏話。
“我的話不是針對矮家的,是告訴你怎麼看人,無論是誰,不能只看外表,老話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拿你矮伯,那麼個人,人家憑啥日過的那麼好?還不是因爲你矮伯勤勞,有腦?他家那幾個兒都成家了,你聽沒聽過他們家整天鬧雞飛狗跳?鬧嚷是因爲閒得,不鬧是人家有正經事兒幹。這女嫁人,一多半是嫁給一大家,那一半兒纔是嫁給男人。”
“你在想想你見過幾次矮家的老三?”
胡青青聞言,沉思,想了半天搖頭:“我好像沒見過幾次。”
“沒見過幾次就對了,他在城裡做學徒,是個瓷器匠人,過幾年就出師了。”白氏笑語嫣然道。
“瓷器匠人是啥?”胡滿插嘴訊問,沒想到人家還有正當職業。
白氏解釋:“就是燒盤碗,還有砂鍋,水缸之類匠人。這可是手藝人,一輩不愁吃喝的人家。”
可這聽來的自賣自誇又有幾分真假?
窗外偷聽的劉巧兒,撇撇嘴,甩這手進來了,“嬸,你們什麼呢?”
“站在外面偷聽半天了,你不知道?”胡滿木這臉把她拆穿。
劉巧兒臉色變了變,又滿臉笑道:“滿啥呢,我想聽進來好了,嬸又不會趕我,我幹嘛還要偷聽,孩兒家家的可不許瞎。”
胡滿冷笑,正愁找不着機會弄走這人,這下來的正好。“哦,你在菜地裡抱這我三叔哭哭啼啼,這總不是瞎了吧?”
欻的一下,劉巧兒的臉色慘白如紙,往像白氏黑成鍋底的臉,她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還未張口就淚如雨下:“嬸,我敢對天發誓,滿的事兒是誤會了,今個兒早上我看一隻刺蝟跑到武大娘家的菜地裡,就想捉回來給幾個孩,沒想到刺蝟沒抓到反倒崴了一下腳,正好兒有田哥經過,就扶了我一把,我疼得厲害,就哭了幾下。”
白氏給她那一跪嚇一跳,看她哭的猶如下雨,心裡先鬆了一口氣,趕緊讓胡青青去把人拉起來。
胡滿是真的瞧她了,沒興趣看她表演,跑出去把胡有田拉進來,指着劉巧兒問:“三叔,劉巧兒今天爲啥抱着你哭哭啼啼?你倆躲在菜地裡不敢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