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林忘憂看着她的第一片藥田，心中感慨萬分。
司徒南雅和杜小丁，更是由衷地感到驕傲。
在翼都能看到一片翠色，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他們做到了，除了司徒南雅動用了一張陣圖之外，其他的事基本都是他們親自動手。
因爲司徒南雅和杜小丁都知道，林忘憂給他們考覈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顯然是要他們儘量少藉助外力。
如今完成了，他們心中自是驕傲萬分，藥田裡種下的第一批植物，就是林忘憂傳授給他們的第二項丹藥通脈丹所需要的基本藥草——七葉紅。
“好，我可以先收下司徒南雅做我的嫡系弟子。”
“謝謝老師！”司徒南雅單膝跪倒，欣喜地給林忘憂行禮。
原本一臉興奮的杜小丁，這下傻眼了。
他本就是來混的，誰也沒答應他什麼呀，他只是覺得老師沒有拒絕應該是默認了。
再說林忘憂跟蹤他們的事，杜小丁也有點感覺，所以他也有積極表現，連司徒南雅那麼怪的性格他都忍了，司徒南雅可是從來只負責指揮，苦巴巴幹活地都事杜小丁，誰讓杜小丁修爲高身體素質也更好呢。
可是交作業了，杜小丁發現自己不及格！這不科學！
“孟老師，我不服！”
“嗯。”林忘憂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所以，你是要向我挑戰？”
“學生不敢。”杜小丁垂下頭，林忘憂身上菁純的仙力，就是他最大的剋星，也是他最大的嚮往。
“動手吧，我承諾你，會壓制到和你同等的修爲。聽說你也用劍，就先用這把。”
林忘憂隨手丟了一把劍給杜小丁。
才一入手，杜小丁就愣住了。
好劍！
如此寶劍，竟然就隨手丟給他？
不等杜小丁回神，林忘憂已經先出手。
既然他不敢動手，林忘憂就只能逼他出手。
杜小丁的父親本就是一位劍癡，爲了培養兒子與劍的默契，在杜小丁出生之後，就讓他與劍爲伴，讓他感悟和熟悉劍之一物。
論修爲，杜小丁在半魔院裡只能排第三，但是論劍法，他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別說學生之間，就連劍術老師中最強的林西，都對杜小丁的劍法讚不絕口。
所以在劍道方面，杜小丁有着絕對的自信。
受年齡閱歷所限，他的劍法是不如林西老師，可也就只有那麼幾位比他劍道造詣更高的老師，其他人若是壓制修爲，他都不怕輸掉。
不肯接受林忘憂的挑戰，不是杜小丁不敢，而是不肯，不願挫了孟老師的面子。
可是才交上手，杜小丁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原本他還想着該怎麼藏拙相讓，才能讓孟老師不要輸的那麼難看。
可如今，他腦海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有林忘憂手中如同活過來一般的劍。
如此劍法，是杜小丁平生從未曾見，也是他曾經幻想過的境界。
原來，真的存在。
一招，杜小丁後退一步。
連續三招，杜小丁接連後退三步。
“這回服了？”
“學生拜服！”杜小丁跪倒在地。
這次不是半跪，而是雙膝着地：“學生資質愚魯，且坐井觀天。學生明白了，您不收我，不是因爲您怕無法駕馭我，而是我還未能達到您的標準。
但是請孟老師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努力證明自己。”
“你錯了。我不收你，是因爲我不適合你。我的劍道，以仙力與正氣爲引，你學不了，你若要強行入我門下，做我的嫡系學生，也不需再考覈，唯你只要能做到一點即可。”林忘憂也不避着司徒南雅，靜靜地開口。
在杜小丁和司徒南雅眼中，此時的孟老師，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陽，溫暖卻又寧靜，明明擁有驅散一切陰霾的巨大能量，卻偏偏又那麼無爭。
“孟老師，您請說。”
“我只是說我收學生的條件，你並不一定要照做。我的學生，不可以修魔道，不可以利用魔氣修煉。而你，若是入我門下，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散去一身魔氣凝聚的修爲，改學更艱苦的修仙之道。
這對你來說，不是條件，而是選擇。你可以先回去冷靜思考，等考慮清楚後再做選擇。”
林忘憂並沒有多看一眼完全傻在當場的杜小丁，而是轉向司徒南雅：
“你也一樣。”
“老師，請您檢查。”司徒南雅伸出雙手。
“原來如此，倒是苦了你了。”
杜小丁擡起頭，詫異地看着司徒南雅。
司徒南雅給了他解釋：“我並不是天生廢材，而是因爲我不願意讓魔氣污染我的身體，一直堅持修煉仙道，所以修煉速度才比你們所有人都慢。”
怪不得！
杜小丁終於明白這些日子總覺得司徒南雅有什麼不同，又想不明白的原因。原來她雖有魔族血脈，卻並非真的魔。而他杜小丁雖是純種人類，卻修煉了魔道。
“我不知道，我很亂，你們一定都很看不起我父親，已經是仙君了還要投靠魔族。可你們哪裡明白，無論做什麼，都要先活着，先保持自己足夠強大的道理。”
林忘憂並沒有逼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從杜小丁上次想要做她的嫡系學生，林忘憂就已經想好了她未來要走的路。
她不要只做一個煉丹老師，她還要做一個劍術老師，從身邊做起，能影響少量的人開始放棄修煉魔道，哪怕走體修之路，也是一種進步。
能有什麼，比從魔界內部瓦解他們更有意思？
而偏向人類的半魔和入魔修真者的後代，就是林忘憂的首要目標。
杜小丁，並不是沒用的，他的資質，將成爲林忘憂這位劍術老師招收嫡系學生的最有力證據。只要能將杜小丁教成功，就能塑造林忘憂神話的地位。只要確定了她神話一般的地位，她的話就會有人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讓他們不修魔道，他們一定會願意，因爲有杜小丁這個活生生的例子。
現在看來，司徒南雅的模範作用，未必不如杜小丁。
天才繼續變強似乎並不怎麼熱門，若是讓廢材突然崛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