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前進,將身不由己體現的淋漓盡致。
被人流裹挾着走了十來分鐘,人羣總算是被分散了。望着手中已經吃完的烤串,白音意猶未盡的扔掉木籤,打量起周圍來。
若說剛纔那人潮洶涌的地方是小吃街,那這裡應該就屬於商業街了。道路兩側的攤販收斂不少,不再挨挨擠擠,人羣也矜持起來,不再熙熙攘攘。
兩側聳立的商鋪精緻高端,白音也認不全字,從街頭散步到街尾,靠着商鋪樹立的各種廣告牌連蒙帶猜。
街尾,一家店門掛着流蘇,門口沒有廣告牌,也沒什麼人進出的店鋪吸引了白音的目光。
如此與衆不同的店鋪,進去逛逛。
白音擡腳走了進去,揮開流蘇入目的不是貨架,而是直通二樓的旋轉的樓梯,燈光昏暗,塑造了一種陰霾感,讓人望而卻步。
白音更有興趣了。
登上遮蔽視線的旋轉臺階,白音擡眼就看見了一扇微掩的大門,木質的黑門,上面雕刻着詭異的旋渦似的雕刻,白音多瞅了一眼,感覺那旋渦好像又有點像星空?
搖了搖頭,白音的手放在大門上,輕輕推了一下,輕微的吱呀聲,白音進去,打量周圍。
和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不同,這裡的燈光明亮卻不刺目,帶着些微的暈黃,與裡面厚重華貴的裝飾交相呼應。
男人站在左邊那個櫃檯前面,白音朝着右邊按個櫃檯走去。
纖細高挑的身材,在身後高大的背景的映襯下,似乎還有些單薄。
線條感十足的脖子,白皙又修長。
確實很漂亮,這塊鱗片有一整個巴掌大,扇形,邊緣不規則,有波瀾感,半透明,通體呈現墨藍色,可變化角度,隨着光線的照射,有星星點點的銀白色的光點閃耀,像星河,又像璀璨的天幕。
那人偶竟然開口說話了。
白音本來想走,可這個男人話音一落,離開的念頭便消失了,她有些猶豫的望向男人的方向,最終落在了男人的鼻子下方,躊躇片刻,白音朝着男人面前的櫃檯走去。
這種石頭,白音要是想要,雷霆和木初都能在一天之內找個百八十個給她,還用買。
“你要買,就有人買了。”
白音的視線下意識的落在了男人手裡的東西上。
“唔,100萬?”
白音忍不住伸手,可在碰到東西之前又頓住,男人見狀,翻手,將鱗片放在了白音的手中,白音下意識的抓住。
在櫃檯前面停了下來,低頭看去。
白音想要像以前那樣,用天賦去查看這個“男人”的種屬,卻在心念微動的前一秒得到了某種像是第六感的呼應,不要看!
可能是注意到了白音的情況,男人停了下來,白音回神,在這一瞬,她又感受到了無邊的恐懼和戰慄。
“不是什麼特殊的資源嗎?”
“那你賣嗎?”
男人嘴角往上揚了揚。
“呵,不是,就是塊鋪湖底的石頭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那有人買嗎?”
那聲音不能細聽,細聽之下,那聲音低沉酥麻,似是帶着蠱惑沉迷的意味,又危險又惑人。
那是一個非常普通又常見的玻璃櫃臺,這店裡面貼牆擺放了六個一模一樣的櫃檯,除了門口那方向,一面牆下襬着兩個。
白音打量了一會兒,看不出來這塊石頭的獨特之處,便出聲問道。
嚥了咽口水,白音移開視線,落在了男人身前的櫃檯上,點頭道:“我來看看。”
“這是什麼?”
白音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中央,正打算去前方那個櫃檯看看,就聽見右手邊傳來了一聲輕咳。
男人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但沒有笑的感覺,他盯着白音,饒有興趣的說道:“那你隨便看看。”
她想逃。
如櫃檯那精巧又沒有生氣的人偶娃娃。
手指下意識的在鱗片上摩挲了兩下,這質感比最珍貴的美玉還要好。
“好。”男人應下,打開身前的那個玻璃櫃,將裡面唯一擺放的東西掏了出來,“那你要不要看看這個?”說着,伸手遞給了白音。
可男人一開口,逃跑的念頭和因爲恐懼而戰慄的生理反應全部消失了。
地面是與瓷磚類似的質感,白音低頭,地面不勉強的映出了她的模樣。
好漂亮的人兒。
“我不缺。”
這裡不像是什麼店鋪,倒像是藏品沒有完全擺出來的博物館。
白音擰着眉頭抗拒那種想聽他再說說話的念頭,努力分辨話中的意思。
“我不買,沒錢。”
“來客人了?”
可對上了那雙槿紫色的好看眸子,你又感覺恐怖的威壓朝你劈天蓋地的涌來,只一瞬,短暫的像是剛纔的感覺只是一場不美好的夢境。
白音回頭,看向這個店主,視線盯着店主的鼻翼,一字一句道:“你缺錢?”想搶錢啊?
男人沒回答她,笑出了聲,白音的視線開始迷離,意識似要墮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賣啊,擺出來,不就是爲了賣的嗎?”
“這是什麼?”
涼意從手心傳到了心裡,怪哉,明明男人已經握了一會兒了,怎麼還是這麼冰涼?
白音沒有去查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發現這個男人還在看自己,想起來上一秒男人的話。
行爲習慣和直覺拉扯了一瞬,最終還是直覺打敗了慣性。
“一塊石頭啊。”
“嗯,某個生物身上的鱗片。”
但,白音還是開口道:“你要賣多少?”
下意識轉頭看去,與那人對視,白音在這一瞬失去了所有描述美好的言語。
男人回答道。
“它好漂亮。”
右邊的櫃檯裡只有一塊石頭,一塊打磨的非常的光滑圓潤的白色鵝卵石。
空間很大,展櫃很少,稀疏的擺在角落。
槿紫色的眸子,不是人類。
殷紅似血的薄脣,蒼白如雪的膚色,挺巧的鼻樑,微微上挑的眼角,刀鋒般的眉尾.
那張臉,精緻凌厲的失去了人氣。
白音下意識的後退半步,忽而清醒過來,再度朝那個比人偶還要精巧的男人看去。
而看見白音手上動作的男人眼神卻是一眯。
白音的身體忍不住的一抖,她有些疑惑,又有些迷茫的擡眼看向了男人。
卻聽見男人辨不出情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不再繼續看嗎?”
猜猜這是誰?應該很明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