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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珉和喻年輾轉從機場坐地鐵到了市中心,出了地鐵站,形形□的人羣和來去匆匆的白種人讓這兩個初來乍到的大學生充滿了新鮮感。

店面招牌和街上的指示都是英文的,身邊的人說的也都是英語。儘管來之前已經通過了交換所需的英語水平,但在這樣一個充斥這各色口音的國際都城,那點水平也顯得不太夠用。

王珉在人羣中找到王瑞——他在英國留學的堂哥。

王瑞帶着他們坐cab去交換學校,司機操着伊朗口音的英語,一路同王瑞聊天,聊政治、天氣,還有後頭坐着的兩個悶聲不吭的少年。

兩個“啞巴”雖然羞澀開口,但還是能聽得懂王瑞在扯什麼。

當司機得知那兩位來自中國最好的大學之一時,毫不吝嗇地表達了他的欣賞。

兩人只能尷尬地回答“thank?you!”、“thank?you?very?much!”……

儘管熱情如此,到地方也沒少收一塊錢,王瑞還多付了他兩鎊小費。

王珉和喻年下了車,爲剛纔自己口拙而窘迫。

王瑞哈哈笑着拍他們的肩:“沒事啦,過幾天你們說得肯定比我好了!你們可都是名牌大學高材生,雅思上7分的高手啊,想當年我只考了5.5就屁顛屁顛地跑來上高中了,會用的單詞不超過100個!”

喻年:“。。。”能考那麼低也是高手啊~

也許王瑞智商和考試能力沒有身後那兩位高,但王瑞的性格要比他們開朗多了,也敢於橫衝直撞地嘗試一些事情。

在適應能力上,王珉和喻年可能還不及從小出來異國闖蕩的王瑞。

他倆被安排住在交換院校學生宿舍。

英國的大學不同於中國,大部分在英國上學的大學生都要自行解決住宿問題,住在寄宿制家庭,或與朋友、同學合租房子。

倫敦地貴,一般大學坐落在市中心,與城市融合在一起,所以學生也很少能在學校周邊租到合適的公寓。

對於能被安排在學校宿舍住宿只可能是新生的待遇,儘管那宿舍在大多數英國人眼裡擁擠不堪。王瑞就和一羣外國朋友住在郊區的大別墅裡。

王珉和喻年的宿舍是一座英國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樓房,從外面的紅磚牆、飛檐到屋內的舊木地板、凸窗,無一不給人一種懷舊的感覺。

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古建築,處處埋藏着年代的記憶。

樓房雖舊,但在內部的保暖設施條件上一點不輸外頭的小賓館。

裡面裝修成公寓式套房,一人一間,一般三五人共用一個廚房與客廳。獨立臥室內唯一一個缺點是牀太小。京大的硬板牀都有九十釐米寬,而他們現在住的這個宿舍,牀居然只有八十釐米寬!

王瑞一見那佈置,就想起了自己苦逼的高中生活,頓時覺得胸悶氣短,壓抑不已,找了個藉口先出去溜達了。

王珉放下行李,拿出筆記本着急聯網。

國內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就快到肖瀧的就寢時間了!他上了qq,果然見肖瀧的小企鵝頭像在一左一右跳動。

點開窗口見一串留言,“到學校沒有啊”,“我上自習回來了”,“哥~快點上線!”,“我先去洗澡,你快點來!”……

王珉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敲擊鍵盤,發送——

:“來了。”

小龍女不女給您發送了一個窗口抖動。

王珉:“……”不是說去洗澡了麼。。。

小龍女不女發來視頻請求。

王珉點接受,見屏幕上的畫面一直上下晃動,待角度穩定下來,屏幕上驚現數只好奇的腦袋……

肖瀧穿着睡衣坐在正中間,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一臉好奇與興奮。

他身邊圍着於智志、鄧斌、黃宇、趙柏、羅星囤……

“哇塞!王兄你到英國啦?”

“你在什麼地方啊?”

“成洋人了,跟咱不一樣了撒!”

“哥、哥!”

“咳。”王珉說了一會兒,驅散了好奇八卦組,終於能和肖瀧單獨聊天了,就聽肖瀧傻笑着問:“哥~你在幹啥啊?”

王珉:“跟你聊着呢,笨蛋。”

“你才笨蛋~”肖瀧繼續傻笑,“吃了沒啊?”

王珉:“你說呢?”?一路馬不停蹄地趕來“見”你了!

肖瀧:“我看看你就去睡了,你要記得吃飯啊。”

王珉:“嗯,知道。”

肖瀧:“喻年呢?”

王珉:“他住在我樓下,我們在飛機上吃了好幾餐,現在還不餓,等晚點再去吃,順便調時差。這裡現在才下午三點多。”

肖瀧:“哎,我也好想跟你去英國。”

王珉:“我簽證到今年十月底纔到期,你要不要放假了過來玩?”

肖瀧:“簽證費好貴,機票好貴,買不起。”

王珉:“。。。”

他們此行交換和預想的不太一樣。王珉本以爲除了學費所有開銷都必須自己支付,沒想到學校竟給了補助獎學金。也就是說,他們在此過程中所產生的大部分費用都是可以報銷的,包括來回將近一萬元的機票費用。

視頻到一半,王珉收到接應人的短信。

兩人都是中國人,一位是京大畢業的學長,是喻年通過學生會的朋友介紹認識的,兩個直屬學弟要來交換,他極熱情地表達了親自接待的意願。

另一位是學長在他們要插班就讀的年紀裡找到的中國學生,高中一畢業就過來英國唸書。對方得知京大國友前來交換,自然願意結識!

王珉和肖瀧說了晚安,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與喻年一起去見那兩位朋友。

四人見面少不了一頓寒暄,各報身家來歷。

這個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看中的往往不再是“你”,而是“你是誰”。

看似一見如故的感情,背後藏着的卻是不曾翻到檯面上來的“利”:也許有一天你能幫到我,而在此之前,我也會根據你能提供的價值,盡我所能給你幫助。可能一轉身,我們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這樣奇怪的交際關係。

學長帶他們去置辦電話卡,然後請他們喝咖啡。

喻年的手機一直接收不到信號,他這纔想起自己那五百塊的破玩意兒可能不支持國外使用。

在那位學長的慫恿之下,喻年決定在當地籤一臺合同手機,算下來價錢也不是讓人那麼難以接受。

到了這個地步,喻年不想讓自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從下飛機到現在,他已經接受到了太多的震撼。

從機場商店裡折算成人民幣三十元的礦泉水,到隨便打個車就二十多元的小費,再到價格近百元的咖啡……這樣的消費水平簡直高得可怕!

要不是有學校每個月五百鎊的補助,以他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

再往這之前一年,喻年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出國”。這一步步前行的過程中,或許他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但轉眼自己的生活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豐厚的獎學金,一流學術環境,漸入佳境的生活水平,不斷提升的思想境界,接觸到的高層次的人……等等這所有,都讓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狹隘的自己了。

“在想什麼?那麼出神。”那位身穿灰色毛衣的學長笑看着喻年問。

他叫羅衡,京大本科畢業後留學英國,來年秋天準備在同一學校念博士,主攻證劵一行,雖仍打算繼續唸書,但羅衡不是那種以爲念書的書呆子,他早已跟着在倫敦證劵公司工作的舅舅實習。

認識喻年並非偶然。羅衡原在京大時就是管院學生會副主席,去年聖誕回京,被老同學邀請前往觀看京大元旦的新年晚會,就在那裡,見到了這個眼神中帶着一絲憂鬱的漂亮男孩。

之後便時刻關注着這個人,託學妹幫他找兼職工作,得知他要考雅思,又找人給他送考試資料。

喻年一直以爲是學生會的朋友在幫他,卻從來不知道這背後的主使人,是羅衡。

羅衡掩藏的很好,沒有暴露自己的目的,也恰到好處地表達了他的熱情。

喻年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羅衡:“嗯?”

喻年:“昨天還在北京,現在居然在倫敦喝咖啡了。”

羅衡大笑起來,說:“那我可比你遲鈍多了,我在倫敦呆了半年,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國外。”

衆人都笑了。

王珉一邊攪拌着杯中的褐色液體,一邊看手腕上的時間,肖瀧那兒已經半夜,他睡了吧,會夢到自己嗎?

晚上羅衡想請他們吃晚飯,可已被王瑞預定了這一餐,便改到次日晚上。

到吃晚飯時,王珉和喻年已經熬不住地直打哈欠,國內此時已凌晨,他倆等於熬了一夜未睡。

吃完後八點,兩人回宿舍,王珉一點醒了一次,三點醒了一次,半睡半醒撐到凌晨四點,終於忍不住起來。

倫敦的冬天,要將近九點鐘太陽才升起來。

王珉燒了杯熱水,百無聊賴的上了會兒網,肖瀧不在線。

外面天黑黑的,王珉覺得有點寂寞,忽然很想肖瀧,想他的聲音,想他的笑,想他跟自己撒嬌,想他軟軟地問:“哥,你在幹啥……”

……

此時此刻,喻年也躺在牀上,睜着眼看天花板。

他覺得有兩個時段是人最脆弱的時候:一是深夜睡不着,二是凌晨醒得早。

這一刻,他想到了楊嘉躍。

現在才覺得,在國內,聯繫起來似乎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啊,而現在,報平安還要上網什麼的,實在有點麻煩。

抱着筆記本坐在牀上,連上無線網絡,上那個幾乎不怎麼用的qq,找到楊嘉躍。

楊嘉躍在qq上的名字就叫“思”,而喻年取的是原名,他qq上沒幾個人,所有都是他現實中認識的。

喻年記得自己有一次問過楊嘉躍爲什麼叫“思”,楊嘉躍說,因爲有想念的人。

喻年問,想念誰,女朋友麼。楊嘉躍卻不肯再說,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qq上有楊嘉躍的離線信息,簡單的幾個字:到了給我消息。

喻年也極簡潔地回覆他:到了。

很是他倆交流的風格。

再看q上,見王珉也在線,喻年點擊他地頭像,打道:“[滴汗]你也醒了?”

王珉:“[滴汗]嗯,時差沒調過來,睡不着。”

喻年:“我們這麼聊天挺有意思的。”

王珉:“呵呵,是啊,樓上樓下。”

喻年:“你餓麼?”

王珉:“還好,我這兒有點餅乾,你要不?”

喻年:“嗯,我上來。”

喻年去王珉的房間,王珉正從箱子裡翻出兩包菜園小餅,還有魷魚絲、真空鴨腿、話梅等零食。

“這麼多吃的,你真想得到。”喻年說。

王珉笑道:“是肖瀧買的。”

房間裡就一把凳子,王珉把吃的堆在牀上,燒了壺水。他沒帶杯子,一直用那個機場帶過來的一次性塑料杯。

喻年更是沒有,王珉把話梅倒在紙巾上,拿話梅罐子給喻年將就,兩人啃鴨腿喝白開,吃得津津有味。

“你和肖瀧真好。”喻年忽道。

王珉點頭:“嗯,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爲什麼?”喻年聽了一怔,什麼人能成爲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而且還不是之一!那以後呢,如果出現更重要的人呢?“那你的父母呢?……”

“哦,不是的,”王珉根本無需思考地回答他,“父母只是父母,他們不能陪我走完人生的全程,他們撫養我長大,給我應有的親情,完成該完成的任務,相反我也有要對他們完成的責任,作爲一個兒子,如此而已。換作別人是他們的兒子,他們也會這樣。”

喻年:“……那,你以後如果結婚了,你的妻子,還有孩子呢?”

王珉笑了笑,說:“我不會結婚的,說到孩子,就跟我剛纔提到的一樣吧,如果我有小孩,我會給他應由的父愛,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也會找到他最重要的人,我不能陪他走到最後。”

喻年:

王珉:“只有肖瀧,是不一樣的。他會陪我一直走下去,他只屬於我,我也屬於他,如果是別人,我沒這個自信,但是他,我想我們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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