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這個名號可不小,當下,衆人同時轉頭看向她。秦使更是雙眼一亮,他探出頭,專注地打量着‘玉’紫後,詫異地問道:“‘玉’姬?‘玉’姬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他說到這裡,聲音一頓,“姬說,今日之前還是‘玉’姬?”
‘玉’紫笑‘吟’‘吟’地點了點頭,目光明亮之極,“然,便是方纔,妾因‘任‘性’妄爲,‘侍’君無禮’而被趙王驅逐。君應該知道,妾雖‘婦’人,卻也着實得罪了不少人,這邯鄲城中,想要妾‘性’命的,不知凡幾。妾冒然求見於君,卻是渴君收留於妾。”
秦使雙眼大亮,他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一眼,微眯的眼光中流‘露’出一股‘色’‘欲’。他‘舔’了‘舔’‘脣’,笑呵呵地說道:“善!善!‘玉’姬可是天下間有名的美人兒,如此美人兒向我求附,實是求之不得。來來,姬且到馬車中來。”
秦使的話還沒有說完,‘玉’紫已是連連搖頭。
她繼續叉着雙手,提醒道:“使君錯矣,現在的‘玉’姬,可是一賢士!”
秦使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玉’紫微微一笑,眉頭一挑,直視着秦使問道:“莫不成,君以爲我這個‘婦’人,當不得賢士?”
秦使皺起了眉頭,愕然問道:“姬一‘婦’人,想當賢士?”他的聲音中,有着不敢置信,也有着好笑。
‘玉’紫微微一笑,昂頭道:“然也。”她朝着秦使眨了眨眼,嘻嘻笑道:“君難道不認爲,用天下間鼎鼎大名的妖‘婦’,堂堂趙王的最寵,才智絕於一時的‘玉’姬爲你秦使的賢士,不是一件有趣的事麼?他日朝堂相見,宴議之時,齊臣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的情景,不是很好玩麼?”
在秦使愕然瞪着她時,‘玉’紫抿‘脣’一笑,“再則,妾這個賢士,也只是使君在邯鄲時當一當。君如要回咸陽,大可辭去妾這個‘婦’人賢士!”
這一下,衆秦人都呆若木‘雞’了。
那秦使張着大嘴,愕愕地盯了‘玉’紫一陣後,突然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響亮之極,渾厚之極。隨着秦使這麼一笑,衆秦人也都放聲大笑起來。
‘玉’紫含笑看着他們,目光越發明亮了。
她這舉動,着實可以說得是驚世駭俗。不過,在她前世,也有跑到敵對國家避風頭的政治犯,她不過是拾後人牙慧。
秦使一邊狂笑,一邊拍打着馬車的車轅。他猛笑了一陣後,大點其頭,樂道:“善!大善!姬果然有趣,果然有趣!”
他朝着‘玉’紫雙手一叉,哈哈笑道:“既如此,姬也不必着上男子袍服了,便以‘婦’人之袍隨我出入邯鄲,豈不妙哉?”
‘玉’紫嘴角一揚,一本正經地說道:“妾以爲身着男袍,讓衆齊臣猜上一猜,再看他們知曉真情後的面目,定然更加有趣。”
開玩笑,真要穿上‘女’裝,要是這男人突然獸‘性’大發可如何是好?
“妙極妙極!便讓那些齊臣猜上一猜。”秦使哈哈大笑了一陣後,朝着身後的劍客一喝,“去爲‘玉’姬,”他剛說到這裡,‘玉’紫便補充道:“且喚我子‘玉’吧。”
“善,去爲子‘玉’君備一輛馬車,即刻隨我外出。”
“諾。”
望着領命而去的劍客,秦使又看了一眼‘玉’紫,再次樂不可支,大笑着拍得車轅‘啪啪’作響。
二刻鐘後,馬車趕來了。‘玉’紫坐上馬車,緊跟在秦使甘革之後出了驛館。
這時刻的邯鄲城中,已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秦使的馬車,在人流中慢慢向前駛去。
坐在甘革後面的‘玉’紫,伸手掀開車簾,氣定神閒地打量着四周。
這一次,甘革是赴趙國烏餘氏之宴。這個烏餘氏,以商起家,傳承兩百年來,已成爲趙國舉足輕重的戰馬供應商。
烏餘氏的大‘門’外,十數輛馬車擠在一起。甘革的馬車到來時,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在衆人地籌擁下大笑着走來,“甘公甘公,何來得如此之遲也?”
甘革從馬車中走下,迎上中年人,哈哈笑道:“這不是來了麼?”
就在甘革走下馬車時,衆劍客也先後跳下馬背,當‘玉’紫掀開車簾,施施然走下時,好幾雙目光都詫異地向她看來。
站在中年漢子身後的,都是烏餘族中的年青人。他們愕然地打量了一陣‘玉’紫後,突然轉頭看了一眼甘革,恍然大悟。
甘革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人曖昧的眼神,他和中年漢子肩並着肩,大笑着向裡面走去。從他們的談話中,‘玉’紫這才得知,那五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正是烏餘族的族長。
烏餘府中早就燈火通明,大殿中盡是擠擠攘攘的富賈權貴。烏餘族長一邊領着甘革向前走去,一邊揮手向一人叫道:“闢,過來見見甘公。”
烏餘族長的聲音一落,正摟着一個**的闢站了起來。甘革看到闢大步前來的身影,哈哈笑道:“這位君子便是烏餘公你的‘女’婿?果然昂昂丈夫也。”
烏餘族長顯然對闢極爲看重,聽到甘革地稱讚,哈哈大笑。
闢大步走來,他朝着烏餘族長深深一揖後,轉向甘革,深深一禮,朗聲道:“見過甘公。”
說罷,他擡起頭來。
這一擡頭,他的眼角便是隨意一瞟,頓時,闢呆在當地,雙眼瞪得溜圓,一臉的不敢置信!
衆人一愕,同時順着闢的目光看去。
他們都看到了站在甘革身後做少年打扮的‘玉’紫。
烏餘族長呆了呆,問道:“這位童子,好生面熟也。”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驀地,一陣狂笑聲傳來。大笑着的正是甘革。在一衆驚愕不解的目光中,甘革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扯向‘玉’紫的手臂,叫道:“子‘玉’,何不給諸公施上一禮?哈哈。。。。。。”
‘玉’紫微微一笑,她被甘革這麼一扯,不由站到了他與闢的中間。衆目睽睽中,‘玉’紫朝着烏餘族長,朝着闢團團一揖,清聲道:“魯人子‘玉’見過諸位。”
她的聲音堪堪落下,站在她身後的甘革已經哈哈笑道:“錯矣錯矣,姬何必藏頭掩面,不‘欲’人知?”他伸手朝‘玉’紫肩膀上一拍,大聲叫道:“諸君,這個童子實是一介‘婦’人,你們可不要被她唬‘弄’了。哈哈哈。”
闢迅速地‘露’出一個苦笑來,他還沒有開口,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少‘女’驚叫道:“你,天邪——你是‘玉’姬!”
你是‘玉’姬!
四字一出,殿中嗡嗡聲大作。
無數雙目光地打量,盯視中,‘玉’紫苦笑了起來。她叉了叉手,也不說話,只是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闢開口了,他的聲音中難掩驚愕,“‘玉’姬?”朝着‘玉’紫深深一揖,闢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沉聲說道:“姬可移步一側?”
‘玉’紫點了點頭。
“請。”
大殿中,甘革還在大笑。‘玉’紫抿了抿‘脣’,朝着衆人再次團團一揖後,跟在闢的身後走向側殿。
闢一進入側殿,便把所有人都給揮退。
他擡頭看向‘玉’紫。‘玉’紫對上他的眼神,心中突然有點歉疚,這個男人,可是一直把賭注放在她的身上的,她現在地行爲,定是令他失望了。
“闢,我。。。。。。”闢打斷她的聲音,苦笑着搖頭說道:“姬的事,我都知悉。”他看着‘玉’紫,苦笑道:“想着姬一人呆在邯鄲,處處皆敵,我心中不安,已派了人四處尋找於你。沒有想到,姬如此聰慧。”
他是越想,便越是覺得‘玉’紫聰明。越想越是覺得,託庇於秦使,實是一着妙到了極致的棋!他想不到,如果不走這一步,‘玉’紫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
‘玉’紫對上闢又是佩服,又是感慨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暖。這個人雖然一心想她當上趙王后,好依附她而得到權貴,可他的內心深處,是真正關心她的。
‘玉’紫向後退出一步,一揖到底,“闢,我令你失望了。”
闢搖了搖頭,道:“‘玉’姬從來如此。”他目光流‘露’出一抹關切,“姬與大王之賭,我已知悉。姬,哎。”
‘玉’紫除了行禮,已是無話可說。
突然間,闢呵呵一笑,朝着‘玉’紫眨了眨眼,突然說道:“真不知大王知悉後,會是何種表現?”
‘玉’紫抿‘脣’一笑,揚眉道:“我也想知道。”
她知道,趙出立下的賭約,是十分苛刻,而且他已想好了種種可能,簡直是‘逼’着她讓步。只怕在他的意識中,是以爲‘玉’紫撐不過三天的。
自己走的這一步,他是斷然想不到的。
“回殿中罷。”
“且慢!闢,這半年中,大子就勞煩君多加照顧了。”
闢點了點頭,他目光明亮地看着‘玉’紫,笑道:“自當如此。”
這時,他頭一轉,喝道:“瞅什麼?”‘玉’紫連忙回頭,卻見五六顆腦袋慌不迭地縮了回去。
兩人一走到殿中,嘩啦啦幾聲,衆少年少‘女’把‘玉’紫給團團圍了上來。一個十五六歲,生得雪白粉嫩的少年衝到‘玉’紫面前,仰頭看着她,認真地問道:“大王不要姬了嗎?”
‘玉’紫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少年也不等她回答,他眨着圓滾滾的大眼,大聲叫道:“大王不要你,我要你。‘玉’姬,我願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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