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蘇岑甕聲甕氣地搖頭:“不習慣罷了。”
“可如果本尊想和你親近呢?”離淵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神情專注的看不出他話裡帶了幾分玩笑的成分。蘇岑一把揮開他的手:“你瘋了是吧?我是人,你是蛇。”更何況,這裡是迷離幻境,她此刻飄在這宮殿裡的可是魂魄,她還真沒興趣來一段鬼獸戀。
“嘖。”離淵失望地收回手,敞開了身體倚着後面的軟榻。
蘇岑並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你還沒說要怎麼辦?”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有緣人,如果這次放棄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尋到,她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離淵不以爲意:“還能怎麼辦,再找一個不就行了。不過,如果你真覺得愧疚的話,”他金色的眸瞳裡飛快掠過一道深意,“讓本尊親一下好了。”
蘇岑直接轉過了頭,可離淵的蛇尾卻是從身後繞過來,輕輕掃了掃她的手臂,“生氣了?”
蘇岑:“……”
“可本尊被困在這裡這麼多年,真的很寂寞啊。”
蘇岑:“……”還能再沒節操點麼?隨便是個人都能調戲,他也真是夠了!
不過細想一下如果是自己幾百上千年被困在一個地方,恐怕早就瘋了吧。也就是這人,能一待這宮殿裡就是數年。嘆息一聲,轉過頭,“別鬧了,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離淵戴着面具,只露出完美的下頜和薄脣,遺憾地搖搖頭:“也不是。”
“嗯?”蘇岑眼睛一亮:“還有什麼辦法?”
“用他心頭之活血,十次即可。本尊是蛇王,可不是蛇魔,要用別人的心才能走出這玉符。”
“……”那他不早點說?
離淵看出她的想法,摸着下巴笑了:“在想你到底會不會下手。”
蘇岑:“……”
解決了心頭一大難題,蘇岑從幻境中醒來之後,鬆了一口氣。走過去看了一眼白祈然,即使給他服用了救命的丹藥,保住了命卻抵不住他身上久居不退的高熱。蘇岑想了想,決定帶白祈然回九王府。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經過先前她專門的刺激,墨修淵一時半會不會再回來九王府。
蘇岑廢了不少的功夫才躲避開九王府銅牆鐵壁一樣的侍衛把白祈然通過後廚運菜的馬車把人帶了進去,拖回到攬月閣。先幫他清洗了傷口,隨即抹了傷藥,等他身上的高燒退下了之後,蘇岑拿出一把匕首,抵着他的胸膛,這次對準了心臟刺了下來,和先前找準了位置刺偏了不同,刀尖一碰到心窩,立刻流出大量的血。
蘇岑把流出心頭血滴在了玉符上,立刻感覺到玉符上黑氣與血紅之氣交錯縈繞,不多時,那血完全融入了玉符中。
等滴下去的血再也不能融合,蘇岑拿了傷藥重新替白祈然包紮起來。
只是讓蘇岑沒想到的是,她剛把白祈然包紮好,就感覺到攬月閣外有動靜,她抓過白祈然,直接給他服用了假死的藥,隨即推進了牀鋪上的暗格裡。藏起來一個人容易,這房間裡的血腥味卻一時半會掩蓋不住。蘇岑一狠心,拿起匕首,直接割破了手臂,立刻大量的血流了出來,蘇岑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雪。與此同時,房間的門咣噹一聲被從外推開了,墨修淵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形強壓下一股暗黑的氣息,鼻息間涌上略重的酒味,蘇岑捂着手臂沒出聲。
“受傷了?”墨修淵背對着日光,看不到表情。
“是啊,王爺。”蘇岑懶洋洋應了聲,抓起旁邊沒染血的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
墨修淵腳下不穩地走過去,重重坐在了她身邊,竟是接過她手裡的紗布,親手替她纏了起來。蘇岑沒料到他有此一舉,反應過來,一把奪了過來,渾身尖刻的像是炸開了的刺蝟:“妾身可不敢勞煩王爺大駕,還是妾身自己來吧。”胡亂繞了幾圈,也感覺不到疼痛,可爲了表現的明顯,蘇岑咬緊了脣瓣。
她難得的柔弱看在墨修淵眼裡,更是多了幾分怔忪,尤其是她咬着脣隱忍的模樣,從他這個角度看起來,更加像她了。墨修淵覺得自己隱隱作痛的心口,似乎更疼了,他困住了自己三年,他以爲自己可能很好的把她藏在心裡,可終究他只發現,他什麼也做不到,他想念她,想的快要發瘋。
就算只是一個相似的人,可至少她長得很像,他可不可以……把她當成是她?
心底的荒蕪因爲這個想法,慢慢長出了一株綠意。
眼前的女子甚至連性子都這麼像,驕傲的過分,當年顏雲惜也是這樣,明明當時她說一句軟話,自己就會心軟,可她偏不,偏要和他對着做。所以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纔會越來越……
蘇岑胡亂包紮好,擡頭,就看到墨修淵陷入回憶的模樣,她眼底幾不可查地閃過嘲諷,慢條斯理地咬住了紗布的一段打算打一個結。可試了半天,倒是把剛包紮好的紗布重新弄得亂七八糟。
看到墨修淵的心煩,似乎到達了一個極限。
“王爺,你到底什麼時候走?還是,你想留在這裡過夜?”
如絲的媚眼輕輕挑起,嫵媚動人的可以把人的魂魄勾過來,墨修淵沁着冷意的眸仁慢慢恢復過來,抿緊了薄脣,卻是低下頭不去看這樣的蘇岑。垂眼,面無表情地重新快速替蘇岑包紮了一下,打了個結。
蘇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擡起了手,薄脣動了動,吐出兩個字眼:“過夜。”
蘇岑臉上的笑容到這會兒怎麼也維持不住,眉頭皺得緊緊的:“王爺,你不會受刺激了所以想耍妾身吧?”
“沒有。”墨修淵態度簡直是在朝夕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明明他離開前還厭惡她厭惡的要死,怎麼回來就變了?彷彿看出了她的想法,墨修淵沉默了片刻,才面無表情地望着蘇岑:“以後你乖一些,本王自然會對你好一點。本王去了皇陵,看到了她,保存的很好,卻再也不會和本王說話了。”孤獨的太久,一個人,太痛苦了,至少留蘇岑在身邊,他還能有一個回憶。
否則他怕有一天,自己連那些回憶都會忘得一乾二淨。
以前,他想着自己能忘記最好了,卻發現,那樣更累,心從未得到救贖,只覺得身心疲憊。可他,真的還能被救贖嗎?